黑骏的生活通常是有规律的,他睡的很晚,打电子游戏啊,或者看黄带啊,到了子夜十二点,他总要杏子给他做点夜霄,然后每喝得三分醉,才去睡觉。第二天了睡到十点方爬起来,吃了晌午,才开了切诺基下山,一是采买东西,二是躲在这山里也无聊,他要去找人打打麻将,输赢不管,他不恋战,晚上又约人去吃点好吃的,毕竟杏子做的饭菜不怎么样。酒足饭饱之后,偶然也会约人泡泡吧,唱唱卡拉OK。他从监狱出来之后,变得谨慎起来,变得更加阴骛,也更加凶狠。加上和哥哥黑马策划了这台惊天动地的事。他小心了又小心。
黑马也知道,给了弟弟一个艰难的任务,他在钱上尽量满足他,也不多管他在外干什么。只是叮嘱他,在甄茗这事上要小心再小心。他们商量过,甄茗这台事迟早的结局是榨干了他的油水,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把他除掉,在这座山上埋掉,一切都会天衣无缝。
自从杏子意外下到井里,触碰到孔夫子甄茗那双善良的眼睛之后,她对那个“坏人骗子”改变了看法,对他少了些恐惧,又多了些猜疑。这天,黑骏又下山去玩去了,杏子把中饭做好,一一装进篮子的时候,突然想,反正那人被大铁门锁着,我把饭菜送到地窖里去,他要真是坏人,也拿我没什么办法。于是,他掀开井盖,提了篮子下了井。她轻轻敲了一下门,可这门太厚,似乎敲在山壁上。她换了拳头去敲,发出了闷闷的咚咚声。这时那个人才缓缓地走到门前,疑惑地看着杏子问道:“你有什么事?”
杏子楞了一下说:“我送饭下来!”
“哦!”甄茗应了一声,说:“放在托盘上推进来。”
杏子蹲下来,从篮子里把饭菜一一拿出来放到甄茗推出来的托盘上。甄茗拿了饭菜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杏子忍受不住喊道:“你把人家的钱还了,就不用关在这里了!”
甄茗转了身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杏子发现说错了话,怯怯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甄茗说:“小姑娘,你说我要还钱,还谁的钱?哈哈,哈哈哈!”
杏子诧异地看着甄茗,大眼睛忽闪忽闪,露出了天真的样儿。
俗话说,有的人相识30年,相知不超过三分钟;有的人相识3分钟就能相识一辈子。灵魂与灵魂交融,大概就是指人的气场决定着的相知缘份。很短时间,甄茗和杏子这一老一少竟少了陌生人之间的隔膜,彼此少了警惕。
杏子的疑问很简单,你甄茗还了钱不就可以不在这儿受罪了。于是把自己来这儿的原因和黑马他们说的话告诉甄茗。杏子多少还有点禁忌,她的疑问就三五句话,可话一说出口就没了遮拦。
甄茗告诉杏子:“我没歉他们一分钱”。他把自己如何被弄到这里一一数落给杏子听,让杏子听了像天方夜谭。
甄茗在了解了杏子的情况后说:“你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你不怕吗?”他想着黑骏的为人,替杏子着想地说道:“他们不让你下来,你胆子也不小呀!赶快回去!”
杏子答应着,收拾了篮子上了井口。上得井口,她开始又有了疑问,我这大表哥他们这是玩的那出戏,怎么会把那么一个好人给囚了起来。他说他没歉一分钱,这话当真吗?想着想着杏子又纳闷起来。
这人天生都要有很重的逆反心理,叫他不去读一本书的第156页,他可能一辈子都要要想办法去读那156页是什么样东西。杏子对甄茗又多了些疑问,也就增加了更多的好奇。她两次接触甄茗,她并不反感地窖里那老头,加上山上无一可说话的人,她时常想见那老头,和他说说话,毕竟,这山上太无聊。
打这以后,只要摸准黑峻下山,一时半会不回来,杏子总要下地窖里去,找着茬和甄茗说话。渐渐地她知道甄茗52岁,是个半老头,当过医生,又是写书的。
甄茗也知道杏子十七岁,家中有一孤老父亲,患者着严重的肾病,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给甄茗做饭,洗衣的。
俩人一开始都不愿触及到内心。甄茗是个长者,又知识丰富,不着边际地讲点小故事。杏子喜欢听,觉得这些都是大道理。
甄茗小心翼翼地问过杏子,这里周围的环境。
杏子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来的时候走了好长的山路,路两旁全是比人高的树。
什么树?
有点像松树,我听他们说是拿来治病的。哦,他们管这里叫什么黑森林。
黑森林?
那种树的叶子像什么?
松针似的,改天我给您摘点来看看。
这一老一少聊着天,彼此都是惬意的。
甄茗的确想利用她一下,但他不知道这底有多深,会不会伤到个这单纯的女孩?
不过每次交谈不过十五分钟,甄茗就要摧着杏子回去。杏子也知道,如果黑骏知道他见过甄茗,一切都会完蛋。
也许是有了新的信息的串换,得着了杏子清纯的露水般的青春气息,甄茗来了灵感。他撰写出了看似平淡,但却不再有着政治教化作用、描写生命复苏的医院里的那些故事。尽管自己当过医生,郁芝也当过医生,这种题材似乎离自己太近,反而一直尝试着来写,可怎么样也写不出来,这或许是这个美丽的农村姑娘带给他的灵感。
有着杏子的陪伴——隔着沉重的铁门,一双眼睛陪伴着另一双眼睛,有了许多美好的事情在诞生。
他们每天都彼此期望着这种交流。
甄茗的书稿也开始突飞猛进。半年过去,他的这部写医院故事的小说终于写出来了,他把它命名为《生命之礼》。。
这天杏子听甄茗说他写完了书,并给她讲了书里大概情节。听到书里写医院的那些故事,杏子觉得挺好玩的,她出了院子,爬了一段山路,看看连绵的红豆杉,她摘了一枝跑回来拿给甄茗,说甄医生,给你药。
甄茗接过来一看,闻了闻说:“红豆杉,治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