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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一章 自鸣得意


  黑马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他做事怪诞,让人觉得他有些怪才。

  早年,大家对购地没有概念的时候,他就以30元一亩的价格购买了离古城约80公里远的一处山地,山地面积也有五六千亩,他很有远见地种了几万棵红豆杉。这是一种可以提取一种叫紫杉醇的树种,紫杉醇是这些年来比较时兴的抗癌药。买了地后,他曾花了一笔钱,在这里改造山路,买来树种请农民种上,搭建了简易房,让农民住着,照料着这几万棵树苗。几年过去,树苗长得不错,加上这里的气候算得上风调雨顺,用不着再请农民来照料,他拆了简易房,重新盖了一幢二层楼的石头房子,想着这里是荒郊野外,万一来个杀人越货的,为了好逃生,他设计一个地下室,对外面说是一个地窖。房子盖好,闲置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在这里搞了个农家乐,取名为“黑森林”。可是,这里离城太远,哪怕从城里来到山脚,顺着山道开车开到他的农家乐也要花一个小时。山道很陡,又都是土路,有些地方又坑坑洼洼,来一趟很艰辛,过不了多久,很多人都不愿跑老远来这里吃顿土鸡。很快,农家乐也开垮了,加上借钱买树苗、盖房子和做书做亏掉,他为了躲避债主的追讨,他和林红跑到西南边境。原来打算一走了之,出国去混,但到了边境一打听,才知道境外战乱、政变不断,也是不好混的,正在迟疑之中,一个意外,赌石赌出了财运,从此,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后来又意外地吸上了毒品。黑马知道,毒品是千万不能买卖的,那是要杀头的。因此,他偶然去一趟边境线,找可靠的主顾,买上一小批毒品,慢慢地享用。每次买回毒品,他都异常小心地放到农场的地窖里。

  后来因为抢劫了甄茗,这个地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自己事业发展的一个意外的精巧设计。

  这一天,他带着林红上山来窝藏新从边境买来的毒品。汽车沿着山路,曲曲折折来到山顶,他停了车,下了车,山风强劲地吹着他头发和衣襟,他环顾着满山翠绿的红豆杉,志满意得。这里原来是一片荒山,如今是一片重要的经济林,再过些年,这些树就可以变成花花的白银。

  林红在车里朝黑马喊道:你疯了,风那么大,快回车里来。

  黑马摆摆手,他感觉这风飒飒而来,托着他,有一种大王雄风的感觉。哈哈,把酒凌风,此刻只差一樽盛满了酒的三脚金樽了。

  看着连绵远去的森林,他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情,想起地窖里关着的甄茗,如果没有这个奇特的点子、没有甄茗这个人,即使挣到钵满盆满,精神上是没有任何快感的。如今的他,钱是挣够了,可是那些文化上的头衔带给了他一系列的文化殊荣和社会性地位,是那些矿老板所不能得到的,想到这一点,他多少有些沾沾自喜。

  什么叫附庸风雅?哈哈!这才叫附庸风雅!

  风任意地刮着,如果有钱、也有点子,这世界也像风一样,也是听信任性的。

  他的手和耳朵有些僵了,他才停止了这一切英雄的慨叹和回想,回到车中。他加足油门,车吼着越过一道山坡后转向一个山凹,那幢二层楼的石头房映入眼帘。

  黑马停了车,喊了两声黑骏的名字,没人应。杏子听见有动静,透过门缝一看,见是黑马和林红来了,于是开了门。

  “哥、姐。”杏子喊道,说着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黑马问:“黑骏呢?”

  “两天前就出去了。”杏子答道。

  “哏,耐不住寂寞,贪玩!”黑马骂了一句。接着问杏子:“你怎么脸色不好,病啦?”

  自从黑骏强暴了杏子之后,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就像一朵即将绽开的蓓蕾,突然遭遇了风霜,顿时萎顿了下去。实际上自那以后,杏子天天在哭。她觉得人生本是美好的,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刚刚打开门扉,却被狼糟塌了。身心疲惫的她,日渐萎靡下去。

  听见黑马问自己,她忙答应了一声:“感冒了,没事!”说着掩上了大门。

  黑马看了看四周,觉得安全无虞,对杏子说:“我下去一下!”

  杏子打开地窖的井盖,黑马顺着梯子下了地窖,拉开沉重的大门,进入到甄茗的房间。他恭敬地喊道:“甄老师,甄老师,我来看你!”

  甄茗没啃声。他的头连转都没转一下。

  “最近的稿子写得怎么样了?需要点什么,您尽管说。”

  甄茗说了一句:“你这样关着我,你想过吗?我会不会江南才尽?”

  “您老才华横溢,怎么可能呢?今天,我给您带了些清人笔记小说,想您喜欢。”黑马拍马屁道。

  “谢谢,摆那儿吧!”

  黑马知趣地退回来。回到地面上,他打电话给黑骏说:“这老头半合作半不合作,我唱了红脸,你要去唱点黑脸。顺便再跟你说一下,你给我好好守着,出了事我们担待不起。”

  黑马走后不久,黑骏回来,直接下了地窖,他来到甄茗的房间,说:“最近怎么没进展啊?”

  甄茗说:“你知道创作是要构思的。”

  “我才不管你构思不构思,反正郁芝医生的命是你捏着的,你好自为之啊!”

  这不冷不热的话,甄茗听了很多遍,他已经没了触动。。

  其实,甄茗困在这里,他除了写又能做什么呢?他毫不理会黑骏,只是心里在想,我最近怎么一个字都有写不出来呢?

  实际上,写作多少要讲究点灵感的,这种灵感,是对一件事反复无常思考之后,偶然会像潮水一般涌出来,他正在等待着这场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