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接了章涵夫的电话,章涵夫夸耀黑马有写古典诗的才能,这让他更空虚了,因为,成绩越明显,可能露馅的可能就可能越大,总之越往后走,他越有惊弓之鸟的感觉,但是不往下走,更要露馅,没办法,上了贼船,顺风顺水地总会把自己带到一个岸边。
他回到山上,见了甄茗,没啃多少声,默默看着这个老去的囚徒。应了那句话:世人都晓姣妻好,君死又随人去了,可是此君没死。他看着甄茗的背影摇了摇头。说:“给了章涵夫,他说我很有写古诗的天分,哈哈!”
甄茗一听暗喜,说:“好!我也再为黑马主席捉捉刀!”
不几天他又了写了数首诗,其中夹杂了一首有着重要信息的一首藏头诗:
园中旧人写春秋,
火树银花曲三部。
耳畔犹闻松涛声,
士别三日夸寂寞。
大大森林有边际,
小小红豆可读药。
丝丝情深思故国,
玉成恐成园中元。
黑马仔细审读这诗觉得无大碍,遂送去给章涵夫,章涵夫接到诗稿后,大喜过望。说了些“谢过作协领导来赐稿”的话之后,他关了门,细细地读起那些诗。看了几首之后都是普通律诗,但又发现有一首是藏头诗。章涵夫仔细分析起来,再次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意思是几个春秋过去,他写了三个大部头的著作,《废园》、《死与生》和《生命之礼》,如果推断准确,黑马的这三部作品正是有所指。后面四句在点他居住的地方,“红豆”是相思之物,用在这里他的有些不解;后面两句有点伤感,意思是想回家,但有恐于有一天,自己会成中元日的一只鬼。
章涵夫不知道这种推测是否牵强。如果这种猜测成立,那么甄茗就完全可以回到现实生活中,他内心再次不安起来。他三天前才和郁芝办了婚事,如果在黑马第一次送来稿子的去读那篇文章,把诗里隐喻着的东西告诉郁芝,可能自己不会有遗憾,不会给人有乘人之危的印象。可事到如今似乎也无可挽回。他完全可以把这一切推理解析埋进心里,让自己的后半生实实在在地在爱情中浸泡着。可是,道德与责任的本能很轻易地击败了一己之私的怯懦。
他不愿把这个让人惊喜又让人悲伤的消息告诉郁芝。
章涵夫约了郝刚来办公室,把自己的推理告诉郝刚。郝刚说:“这太有些离奇了吧?这完全像是游戏,一出文字游戏。”
章涵夫说:这就是文字游戏,所有信息都回环其间。他把每行诗的字首与上句诗末字的偏旁一一作了分析。
郝刚说:“在我看来,这两首诗就定为黑马写得也不会有错。因为黑马也的确写了三本书,他也有个森林农场,一个文人写点诗并不奇怪。‘诗言志’嘛!”
章涵夫说:“当年,我和甄茗在一个宿舍,我们经常玩这种游戏,现在的人只会玩点简单的通俗的藏头诗,填写部首离合藏头诗的人在这城里怕是再没人会了。这两首诗有递进关系,第一首是交代他还活着,第二首说他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郝刚说:“有点道理,但我们公安要抓一个坏人,这些推理还成不了证据。况且黑马还写了其它一些诗,那里面又丝毫没有什么隐藏的信息,你能说这些诗是甄茗写的?”
“估计甄茗处境太艰难,才会这样鱼目混珠吧!“
郝刚脾气直,说:“章老师,你刚和郁芝扯了证,怕别人说你乘人之危,来寻找点安慰吧!哈哈,好好过新婚日子吧!”他拍拍章涵夫的肩头告辞出来。
郝刚这种优秀警官,丝毫不会放过任何珠丝马迹的。对这个信息其实他是在意的。他立马安排了两个侦察员上了黑森林,潜伏在石头房子周围观察了两天,并没有发现异常。
章涵夫认为,郝刚说得有一定道理,但凭着自己对这游戏的熟悉程度和第六感,以及对黑马书评时的种种怀疑,他觉得这事有嚼头。过去玩游戏,都会一来一往,相互唱和,我现在也可以这样做啊!他随即也写了一首唱和:
紫霄宫里叹元白,
日月楼上话春秋。
火鸦暮噪古城哀
衣衫褴缕人安在。
土木金石岂无情,
心系园中花与草。
早来晚去写心经,
丝竹声里明彼此。
这首诗传达出意思是:白居易有名的离合藏头诗是紫霄宫这首,我们很伤心,但一切安好,我们没有忘记你,如果你能看到这首诗,就明白了我们彼此的心意。
他故意用毛笔把这首诗书写在宣纸上,盖上自己的红印。打了电话叫黑马来拿《古城文苑》上发表的诗。
黑马来后,章涵夫说:“我很喜欢写诗,你的诗意境丰富,我也写了一首来与你唱和。”说着展开自己的书法作品。
黑马不能够评价出什么,习惯地应付:“好诗好字!”
“这字送你吧。”章涵夫说。
黑马告辞走了。章涵夫料想他一定会拿回去给甄茗看,又会有酬唱之作。
黑马回去后果然把字给了甄茗,甄茗大喜过望。他把诗挂在墙上,当即写下:
香山居士有诗情,
心有风月知桑麻。
六面碰壁图破壁,
难酬一醉解千愁。。
这首七绝,他觉得没必要再写藏头诗了,因为章涵夫已经知会了自己的意思,现在这首七绝过去,章涵夫就什么都会明白了。
他叫黑马抄了去,说:“这种唱和,很好玩,既可以和文友比比高下,又可以锻炼文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