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骏在椅子上睡得很实,不过椅子上总是睡得不舒服,睡了两个钟头,老想翻身,翻不过来,挣扎了一下,椅子被他庞大的身躯给压塌了,他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生疼。怔了一下,自己睡在椅子上,他看了一下表,3点多了,他起身看了一下杏子的房间,那房门是大开了,他喊了几声杏子,没人应,于是习惯地摸了一下腰间的钥匙,不对,钥匙不在了。他冲出门外,院子的大门也开着,他急忙下了地窖,地窖的门也是开着的,空无一人。
他冲上楼拨了黑马的电话:“哥,他,他们跑了,你快来!我先去追!”
这头黑马也不多问,驾了车拼命往山上赶。黑骏放下电话疯也似的开着切诺基冲了出去,他一面骂着娘,一面想着如果他们逃出去,事情败露,一切都玩完。他开着车直接开出了森林边缘,沿着公路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他估计天黑着,如果人生地不熟,要跑出去也很难,他们应该还在山上。他又回到石头房子,拿了望远镜,这时黑马也赶了回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各自驾着车来到山顶。
天渐渐放亮,甄茗和杏子各靠在一棵树上睡着了。由于这些林子只有人这么高,加之他俩不熟悉地形,他们呆的地方是个山脊,完全是暴露的。天渐渐亮了,站在山顶的黑马和黑骏用望远镜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山林,突然一对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两人同时挥了一下手势,发动汽车朝着那个山坡冲去。
听见汽车发动机声响的甄茗惊醒过来,他急忙推了推睡得好睡的杏子,说:“有动静!”
刹那间,汽车驶到离他们不远的路面上,只听得黑骏吼叫到:“跑哪里跑,老子抓到你们甭想活!”
杏子吓得要命,扑到甄茗怀里。甄茗拉起他的手撒腿就跑,谁知对地形不熟,他们跑到一边是十多米高的箐沟,一边是山路,他俩进退维谷,只有拼命往前跑。这时黑马的车已经在前面堵着,黑骏的车从后面尾随过来,速度比较快,很快抵到他们面前,他们又改方向向山箐沟方向跑,正准备往下跳,黑马再次驱动油门顶了上来,杏子把甄茗推到自己身后,看见车子朝他们猛撞过来,她又推了一把甄茗,被撞到的杏子“嘭”的一下飞下了路面,从十多米的高度摔进了箐沟底,甄茗也随着杏子那把推力,从路面上滚到箐底,晕了过去,几分钟过去,他醒过来了,隐约听见黑马在训斥黑骏:“闯祸了!你怎么这样粗野!这下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甄茗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他记挂着被撞飞的杏子,挣扎着爬起来,他感受到浑身疼痛,四下看了一下,看见杏子躺在一堆草丛里,鼻子和耳朵流着血,他挣扎着爬过去,用手搭着她的脉搏,手腕下没有任何搏动的迹象,他当医生时死亡见得多了,可眼睁睁见着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被摧残,自己是没见过的。也许是杏子一年多来精心地照顾自己,最近几个月又和自己像父女一样相处着,他突然悲怆地嚎啕起来,他呜咽着,用手抹去杏子脸上、脖颈上的血迹,他认真地擦拭着,像在做着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泪水滴在杏子脸上与血迹混成了粉红色,此时,阳光穿过森林,映照在杏子脸上,她显得更加美丽。他把杏子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抚着那张渐渐失去温度的脸。
黑马示意了一下,黑骏把甄茗和杏子撕扯开,用绳子把甄茗的手捆起来说:哥,你带他先回去!我把这儿处理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