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阵闹钟把沉睡的黑马闹醒。黑马抬腕看了看表,推了一下身边的林红。“天都大亮了,还不起床?”
“咳,好安静,好好睡!”
“起吧,我们今天还有大事要做。”
黑马翻身下了床,并一把把林红拽起来,穿戴后对林红说:“弄早饭吧,我下去看看。”黑马来到井口推开一半石板,双脚放在井沿上,屁股一转动,进了井口,顺着梯子到了井底。黑马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并轻轻关上,来到甄茗的卧室,只见甄茗还在呼呼昏睡,推了推,甄茗哼了两声。黑马看看表,“11点,还差三个钟头”,黑马自语。说完来自黑骏房里,把黑骏推醒。
“喂喂,起床干活了!”
黑骏伸了伸懒腰说:“还干什么?”
“把井盖换一换。”
黑马拉上黑骏上了井口,从屋后搬来事先做好的铁板井盖,把石头的挪开一边去,把铁板井盖压在井沿上。
黑马拉起一半井盖,上下扯了扯:“这下就方便了,以后这上面放点杂物,谁也不会注意”
“保姆找来没有?”黑马问
“找来了。”
“什么时候到?”
“过会儿我开车去接。”
“可靠不?”
“可靠,咱远方亲戚二姑丈的女儿,从小在山里长大,没出过门,胆子小得很!”
“你去接吧!”
“嗯。”黑骏答允着,出了大门,发动了切诺基,一溜烟走了。黑骏顺着山路七拐八绕上了山梁,然后又不停地下坡上坡,来到一个陡峭的上坡上,不敢再开了。他下了车沿着山路又走了约十五分钟来到一个小山村一个破旧的农舍前喊道:
“二姑丈,二姑丈!”
“唉,是骏子吗?”
“是。”
“来接杏子吗?”
“嗯!”黑骏说着递上两条烟两瓶酒。
二姑丈半推着就说,“这怎么好!”
“别客气,我把杏子接去城市工作,你就放心啦!”
“靠你恩典,这闺女有出息了。”
“这杏儿将来大了,在城里找个婆家,把您接进城去。”
“那敢情好!杏儿,杏儿!”二姑丈喊道。
门扉一响,站出一个水伶伶漂亮的姑娘,一汪杏眼上长长的睫毛忽悠忽悠地闪着,显得清纯诱人。
黑骏呆了呆。
“叫哥啊!”二姑丈道。
“哥!”
“跟我走吧!”
“我爹咋办?”
“我一个人过没事,你去吧,有出息了,来接爹好吗?”二姑丈眼泪在眼里涌动着。
“爹,您就保重呵!”
“把换洗衣服带上!”
“甭带了,一出去全换新的!”
杏儿扑到爹身上摇了摇爹说:“爹,我这就走了。”说完眼一红,泪水落了下来,捂住脸转身就往村口跑去。
黑骏二话没说拔腿直追。
两人上了车,车子沿路返回,仅用了两个小时。
杏儿见过黑马说:“哥,不是说进城吗?这是什么地方?”
黑马说:“杏儿,本来要带你去城里,可眼下出了点事,有一个老朋友借了咱们钱,不小的数目,还不了,我们只有把他弄到这儿,叫他在这儿慢慢还。你呢,就在这儿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你爹我负责照顾,你在这儿吃穿不用愁。”随即黑马喊道:“林红,来一下!”林红从里屋出来,冷冷地看着杏儿。
“这是你嫂子!“
杏儿没啃声,冷冷地回看着林红。
林红返回屋里,把自己数年前的衣服拾掇了一大推,抱出来递给杏儿:“给,试试合身不?”
“嗯!”杏儿转身进了里屋。
黑马对林红和黑骏挥了一下手,“走!到时候了!”
三人来到井口移开障碍物,黑马拨弄了铁板边上的开关,只听“呀”的一声,铁皮跳起一个角,露出黑黑的月牙形地洞。三人顺着井梯鱼贯而下,来到井底,黑马打开防盗门锁,三人径直来到甄茗房里,黑马推推甄茗,甄茗呼地坐起,睡眼惺松地问: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是桃花源中人了!”黑马说着叫林红准备饭菜。
“什么桃花源中人,什么意思?”甄茗说。
黑马避而不答,问道:“饿了吧?”
“嗯!”
甄茗起床顺着黑马的指引洗漱方便了,来到客厅,见屋里摆好酒菜,问:“黑马,究竟怎么搞得嘛?”
“先坐下,先坐下,吃完再说。”
甄茗的确饿了,抓起大饼就啃,然后喝稀饭。这时,黑马看时机已到,缓缓地说:“甄老师,我们合作多年,相识多年,我对你非常欣佩,我是个怪癖,我仰慕奇才以致要把他吞进肚里,所以我把你请到这儿,我们一起过过桃花源中人的日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说!”
“这是桃花村地宫,进了这儿的人插翅难飞!”
“是不是现代神话?呵呵!”,至此,他还未意识到身陷囹圄。
这时一身黑色打扮凶神恶煞的黑骏露出黑黑亮亮的满是肌肉的膀子进屋来厉声说道:“是神话!”
“黑骏!”黑马制止道,并笑着说:“多原谅,甄老师,这是我兄弟。”说着往甄茗酒杯里斟了酒,举起自己的杯子凑到甄茗面前,说:“甄老师,来,干了!”
甄茗鄙夷着黑氏兄弟,把头一扭,仰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
黑马缓缓把酒杯在空中一划,随即一张口喝了下去,喝完把杯子往桌上一拍,不紧不慢,不阴不阳地说:
“甄老师,我不得不冒犯你了,我已经把你从古城窃出来了,这里远离古城100多公里,一个半山区农村的古井里,这个古井已被我改造成一个现代化的地宫,你可以在这里继续写你的东西,你什么也不丢失,我只是独家拥有你的作品,把它发表出来,我需要的是钱。”甄茗跳起来,一下子把酒桌掀翻,厉声叫道:“你这是犯法,犯法,懂么?”
“这用你说么!”黑骏道。
“甄老师,明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看中,我是书商,我需要的只是作品,就像你是作家,你需要的只是题材。我只是想超前一点,我们产供销一体化,我要建立一个跨世纪图书发行体系,而整个文坛,你才有资格作为跨世纪的作家。说真的,你要么干,要么死路一条。反正我已经走了第一步,我是义无反顾了。”
黑马上脱下溅了一身酒水的外衣,扔给黑骏说:“林红我们走!”并暗含隐喻地对黑骏说:
“黑骏,你要把甄老师伺侯好!”
黑马搂着林红的腰,头也不回地把防盗门砸了回去,上了井口。
黑骏这回要上马了,他与黑马玩的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黑骏上前拉住甄茗的手说:
“甄老师,你们文人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我只希望每一件事都尽快有个水落石出”。
甄茗甩脱黑骏的手说:“你们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我刚才就说过,我们是在犯法,是在铤而走险,不过天下事也有永远捅不破的,对吧?”
黑骏交叉着双臂,靠在门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甄茗,他在估摸着如何摆平甄茗。
甄茗愤愤地靠在椅子上望着自己掀翻的一片狼藉的酒菜。他也在思考着如何和这个流氓交锋。他还心存一丝慰藉,凭自己这个知名度,任何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双方的内心在交锋,静穆得让人发悚。
这时甄茗率先发话:“你们想要利用我来为你们苦钱,妄想!”
黑骏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他猛地冲到甄茗面前,抡在粗壮的胳膊一拳就把甄茗打翻在地,又用脚在甄茗身上乱踢,边踢边吼道:“我要让你尝尝这辈子没吃过的苦。”直打得甄茗没了气息,黑骏才恨恨地锁上防盗门回到井口。
黑马问:“怎么样?”
“这些酸文人,只能靠修理。”
“别搞废了。”
“还不是豆腐,你甭管了,三天后见效。”黑骏拍拍胸脯说。
黑马对着林红说:“这书稿你看怎么搞?”
“看来只能改头换面了。”
“对,不能再用他的名字和书名了。骏,这几天你守着这儿,把杏儿教会,把甄茗搞服了,我和林红赶回去,把书名改了,把里面的人物名也改了,把它用电脑录完后,然后去报选题,买个书号。”
“哥,这本书肯定可以搞个大价钱。”
“当然,哼哼,还可以少付十多万稿费。”
黑马牵着林红的手说:“走,黑骏,这儿全交给你了,千万别弄出事来。”
“放心好了!”黑骏答。
黑马牵了林红进了车,点火、发动,一踩油门,大吉普只下山猛虎,怒吼一声冲向山岗,很快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