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波和韩硕裕走出偏街,慢慢的随着大流走上了亳州城的主街巷内,但见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兴盛,乃与华阳城不尽相同,此番热闹情景,简直如置身于仙境一般,熙客嚷嚷,游人如梭,比肩继踵,好不热闹!
余小波打问了几番路人之后,沿着大街走去,又行了半刻,忽见街南蹲着两个大铜狮子,五间兽头大门,看似是极阔绰之地,那门前坐着站着二十余个华冠丽服之人,迎来送往着宾客。
余小波看到,那正头大门未曾开启,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上挂有一副巨型烫金对联,上联书:小施勇气得春夏秋冬禄。下联曰:大展身手获东南西北财。韩硕裕再看那对联往上有一大匾,匾上大书“时来运转阁”五个大字,看来这就是他们所要找的转运阁了。
二人正想着铁爷和五六叔是不是正在里面鏖战,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童跑了过来,拉着余小波的手道:“街角有位老爷爷找你们。”
那小童指了指方向,旋即一蹦一跶的跑走了,余小波和韩硕裕将信将疑的走到了街角处,但见那墙根处蹲着一个要饭的老人,余小波定睛一看,旋即叫道:“铁爷!你怎么这样了?”
那要饭老人闻言大惊,马上凑到余小波耳旁道:“你怎地认出我来的?”
余小波指着铁棍王手捧的要食碗道:“这个是客栈里的碗,我认得它。”
铁爷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此时的韩硕裕左看右看这个佝偻的老叫花子,怎么看也不像铁爷啊,要不是余小波识得了铁爷,他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叫花子呢。
“五六叔呢?”余小波朝着四周看去,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根本就看不到唐五六的身影。
“左边,斜上,卖糖葫芦的那个,便是你五六叔。”铁爷没有看去但仍不差分毫的说出了唐五六的位置,余小波和韩硕裕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男子,但那面相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只是那犀利的目光有些五六叔的影子。
“师父,你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弟子一定尽心尽力!”韩硕裕看了看乔装打扮的二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没错,这次叫你们来,是要进这赌坊内去寻一人,待要找到这人时,不要轻举妄动,暂且退出来向我通禀,我自有安排。”铁爷细蚊一般的轻声说道,那声音似乎只有在余小波和韩硕裕的耳中才能响起一般。
余小波点头道:“师父,你要找什么人?”
铁爷道:“我们要找的人,姓白名三,别号三白,生性好赌,没房没地没钱,所以得名三白,此前在天下堂会的英雄会内效力,后被除名销号,武道修为有二重。”
余小波和韩硕裕张大了嘴巴,他们没想到铁爷和五六叔竟然让他们去监视一个有着武道二重修为的“自己人”,一时间无疑作答,铁棍王看出了他们的纠结,遂道:“白三狡猾多端,与正邪魔教来往甚多,知情较多,此番正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那魔教宝物之所在,搜集情报的任务重中之重,我和你五六叔不便前去,那家伙马上就能认出我们,所以,进去查探就靠你们了,而且,这次的任务便是你们的证道时机,一定要抓住机会!”
余小波和韩硕裕听完铁爷的叙述,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二人眉头紧蹙,都思索着进去后的应变之道,铁爷再三嘱咐他俩一定要随意而为,你们不要展露任何武道功法,否则那白三必然有所察觉,铁爷接着又讲了如何识得白三之法,二人应允,随即别了铁爷,向着那时来运转阁慢步走去。
“喂,毛小子,你要去哪里?”一个地痞样的招客小厮拦在了正欲步上台阶的余小波和韩硕裕的身前,那周围的二十多个穿着华冠丽服的招送小厮也围在了两位少年的身旁,韩硕裕看了看那地痞道:“我们要进去寻我爹爹,俺家的房子塌了!”韩硕裕说完旋即心急如焚的叫道:“爹啊,爹,你别耍钱了,快出来吧,咱家房子都塌了!”
那小厮捂住了韩硕裕的嘴道:“瞎喊什么,里面都是赌客,你这贱嗓坏了人家的风水,小心把你小子扎成血葫芦!”
余小波审时度势道:“大哥,你让我们进去找找吧,我俩保证不吭一声,找到俺爹即刻便走,绝不碍着各位发财!”
周围的小厮们都议论道:“可怜,可怜,这个爹爹更是可恨,屋子塌了还在豪赌,真是赌对冲啊。”
那小厮听了余小波的话道:“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小鬼且进去吧,找到你家阿爹赶紧出来,否则不客气了!”
余小波和韩硕裕感谢了那小厮的祖宗十八代,旋即踏上台阶走入了角门之中,这赌坊大的要紧,进去后是一个穿花回廊,什么奇石怪壁,应有尽有,往前走了一射之地,这才到了一处厅堂门前,但听得那堂内传来吆五喝六,叱骂喝彩之声,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进得门内,但见近百余张赌桌之内,赌客们围得是水泄不通,绝无虚席,这般阵势,余小波和韩硕裕算是开了眼了。
余小波走下厅堂,但见赌桌内玩的是应有尽有,什么六博、樗蒲、塞戏、弹棋、围棋、马吊、麻将、押宝、花会、字宝等眼花缭乱,韩硕裕看着那些赌客们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愁眉苦脸,这小小的一张桌子,便操控了这二三十人的命运一般!
“哇!”“喝!”余小波和韩硕裕走了十几桌,未见要找之人,但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喝彩与惋惜之声,遂向前而去,但见尽头处摆着一张百人大桌,那桌上有一女穿的几近妖娆,红肚兜,蓝水裤,遮不住那丰腴的玉体,围在大桌上的那些赌客看着这妖艳至极的女子都忍不住吞下几口口水,但见她芊芊细手中拿捏着一个火红色的骰筒,她的玉足下面放着四个五彩斑斓的骰子。
此时那摇骰之女伸出玉手将那骰子霎时间收入骰筒之内,紧跟着开始剧烈的摇晃开来,一时间波涛汹涌,媚色难当,众看客都出了神,那口水几近流了一地!此时的韩硕裕也羞愧难当的低下了头,余小波则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几十位的赌客。
那女子摇定骰筒,随即倒扣在桌上,用极富穿透力的嗓音娇滴滴道:“众位贵人,买定离手,请了。”
此言一出,但见几十位赌客纷纷丢出方银碎金,压着单双大小,在这之后,又有几位添头的,纷纷加注投倍,此时,一个赌客以嘲讽的声音道:“黑狗,你还不买啊?”
余小波和韩硕裕闻声望去,但见那名叫黑狗的男子长得倒是白净,双眼赤红,显是连夜豪赌,整个人形无精打采的,那白净的脸也显出一种病态来。
黑狗闻言嘿嘿笑了两声,两只手摸了摸腰囊,旋即掏出半块方银买了大和双,一些压了大和双的人不由自主的连连叹道:“晦气,晦气。”
“开!小与单,几家欢喜几家忧!”那女子抿笑道,顿时大股的欢喜雀跃声伴随着几阵叹息叫骂声响起,一个输了的赌客忍不住叫道:“黑狗,你也太晦气了!都连输了六十四场了,你买啥输啥啊,还是回去洗洗睡吧!省的搅了我们的财水!”此言一出几个赌客也纷纷议论道:“此言极是,极是。”
黑狗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那几个赌客,没有理睬他们的话,旋即从那腰中摸出一锭锃光瓦亮的金条道:“最后一把,耍完睡觉!
“哇!”如此大的赌注,众人看的是眼神放光,就连那摇骰的妖艳女子都不失时机的冲着黑狗挤眉弄眼,坦胸露乳,极尽妩媚,那黑狗置若罔闻,旋即说道:“开始吧!”
骰筒摇的是风雨飘摇,看客们早都已丢了魂,啪一声轻响,骰筒落在了赌桌上,那筒内筛子仍旧猛烈的撞击着,俄顷,那妖艳女子娇声唤道“众位贵人,买定离手,请了!”
此时的赌客们都没有下注,眼巴巴的瞅着黑狗的动作,但见黑狗将那金条放在了小与单的判面之上,“买定离手!”那女子又喊了一句,还未等她说完,众赌客已经开始抛金洒银,纷纷买了与黑狗相对的大与双判面,那些赌客都是倾囊而出,堆起的银子有小山来高,他们都知道这次必胜无疑,谁也想多分一些金子,每个赌客都在贪婪的看着那小小的骰筒,这极富魔力的小物什仿佛能满足他们的任何愿望一般!
“开!小与单,恭喜黑狗公子,一家丰收众家愁!”妖娆女子谄媚道,赌桌上顿时叫骂惋惜悲叹声四起,一些赌客痛哭流涕,叫苦不迭,自己的身家积蓄也花了个精光,那黑狗面前堆来了如山的银子,他拿起一锭方银丢给了摇骰女道:“存柜银!明日还来!”
“是是是,快给黑狗公子存柜银!”那女子欣喜若狂的招呼着赌坊伙计来搬动银两。
此时的余小波心里明镜一般,他根据铁爷说的白三的赌品特征,先输数局,然破釜沉舟力挽狂澜,一局翻身,余小波看了看那白净的黑狗,他正在整理着衣服准备步出赌坊,余小波点了点韩硕裕,示意他道,此时的这位黑狗正是那被天下堂会除名的白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