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谷道,两大两小的身影在快速的向前行进着,跑在前面的余小波和韩硕裕虽满头大汗,但依旧健步如飞,他们已能将武道之气运用在自己的双腿之上,日行数里,速度渐快,却也不感疲乏,身后的铁棍王和唐五六则走走停停,不时的商量着一些事情,但见余小波和韩硕裕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处时,才加紧脚步赶去,不多时便超越了那俩少年,待余小波和韩硕裕疾速行走了三炷香的时间,才看到铁爷和五六的身影。
余小波和韩硕裕停下脚步,二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那大如黄豆的汗珠顺着韩硕裕的鼻尖滴答而下,余小波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襟汗衫全部被汗水打湿,他们的身体已然达到了行走的极限,那武道之气也濒临临界点上。
唐五六看着精疲力尽的二位弟子,旋即咳嗽一声道:“丹田内功性命双修(注一),你们现在只学会了运用武道之气来催动丹田之气,此番肉飞仙(注二)只可取得形似,若要熟悉掌握,必要好好修习才是。”
余小波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道:“五六叔,你们的武道轻功那么好,怎么练出来的?”
五六笑了笑,没有说话,指了指犹如大旗幡杆那么高的一颗树,但见唐五路气定神闲的轻跑几步,旋即拍木而上,直至树头,一个空翻间便取了那树冠之上的一片硕叶,事毕又透空而下,以掌拓地,倒行十余步!引来余小波和韩硕裕的一阵赞叹。
“别看你们的五六叔风光,有此等修为,必是苦练所致,待那修为达成,体内充满浮劲,故透空而下则如鸟之翼般,你俩今儿可看好了,这就是武道二重的轻功修为。”铁棍王也不失时机的教导起弟子来。
余小波抖了抖头上的汗水道:“弟子谨遵教导,我们休息好了,弟子先行一步了!”余小波说完便蹿了出去,身后的韩硕裕叫道:“等等我啊。。”铁棍王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弟子,不禁与五六对视一笑,他们的心里早就知道,这两位徒弟日后必能成大事也。
行至将夜,行道旁出现了一间略显陈旧的驿店,酒招旗在徐徐晚风中飘摇散摆,几只榆木大桌零散的摊在门口处,上放粗碗大茶壶,几个破了口的茶碗堆叠在一起,仿佛正静静的等着那客似云来的热闹情景。
铁棍王看着这间略显落寞的驿店道:“今日就在这里打尖歇息了。”
五六走上门廊前道:“店家?投店的来了!”
五六声音雄浑,那冲音直入客店深处,不到一会儿便奔出一个跑堂来,“呦,四位爷上座!上座!小人马上看茶,且请稍等!”那跑堂的看到铁爷等人就如同见了新鲜事物一般,殷勤到了极点,铁爷和唐五六面面相觑,余小波和韩硕裕更是好玩的紧,余小波比划着手势向韩硕裕轻声说道:“韩爷,您请上座。”
“不敢,不敢,余爷请。”韩硕裕抹了把脸憨笑道,此时的唐五六环顾四周,这里荒山野岭,就这么一家客店,也是霸王硬上弓了,再看看铁爷,他已然走上台阶,坐在了一张榆木大桌上了。
那店小二飞快的将茶碗水壶撤下,旋即小心的擦了擦桌子上的浮尘道:“不瞒四位爷说,本店已经好久未见到生客了,今儿真是交了好运了,四位爷,掌柜的说了,且在这里多住些时日,投店钱一律全免!”
五六望了望那热情至极的店小二道:“我们只住一晚,钱也不会少的,好酒热菜,尽情的上。”五六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锭方银,那店小二收下银子有些失望的道:“谢客官打点!好酒好肉马上就到!”
跑堂那厮一番忙活,这一方银的作用着实不小,一只青花瓷茶壶连带着四只茶碗瞬间便已送到,沏好的热茶沁人心脾,随即三五凉菜兼那生熟牛肉一同托了上来,两角自家酿酒也打了上来,一时间酒香四溢,饭菜生香,余小波和韩硕裕肚中早就饥肠辘辘,这在方块山修行也只是渴饮露水,饿吃浆果,哪里见得如此美味佳肴,铁棍王和唐五六二人斟满酒看了看满桌的佳肴道:“徒儿们,不必拘束,吃吧。”
铁爷金口一开,霎时间便与唐五六愣在了一处,只见余小波和韩硕裕胃口大开,食指大动,你撕我抢,狼吞虎咽,杯盘狼藉,一通风卷残云,那桌上的菜肴肉食已经全部“填”到了余小波和韩硕裕的腹中!
店小二一个回身,但见那桌面已是狼藉一片,暗想这四位客官是饿殍了多久,铁爷镇定自若的饮了一杯酒,看着那比自己脸还干净的盘子道:“小二,上菜!”
如梦方醒的店小二忙着添酒要菜,不大一会一桌佳肴又以上桌,除了普通饭菜外,还特加了十斤碎牛肉,店小二心想这下可够他们吃一阵的了。
这次的铁棍王聪明了一回,他与五六连碰三杯,旋即夹起菜来吃了一口道:“徒儿们不必拘束,吃吧。。”
一盏茶后,铁棍王和唐五六是彻底的服了,一桌菜肴连同那十斤牛肉,全都分毫不差的填进余小波和韩硕裕的腹中,二人果如食神下凡,把这修炼期间差下的饭一时间全都补了回来。
“师父,我以前在家可能吃了,一顿饭要吃十几个馒头。”韩硕裕鼓着腮帮子炫耀着自己的食量。
“切,吃馒头算什么,我过生辰那天一口气吃过30个鸡蛋,那个爽啊。。”余小波不甘示弱道。
一旁的铁爷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方银交予店小二道:“再整一桌。。”再看唐五六,挂着豆大的汗珠,这两个徒弟果然是收错了,哪里是资质平平,分明便是那传说中的完完全全的吃货天赋属性啊。。
这饭一直吃到了中晚,最后把掌柜的也给吃出来了,但见那掌柜微微发福,一双小眼使劲挤着眼球看着前方的铁棍王等四人,旋即惊异的冲着店小二道:“我当还以为遇上了马队,没想到就四个人啊?”
唐五六闻言有些尴尬的冲着铁爷说道:“咱也没想到能吃这么多啊。。”再看余小波和韩硕裕,两人吃的是肚滚溜圆,不停地打着饱嗝,脸上甚是满意之情,这一顿饭,不,这几顿饭,着实把铁爷和唐五六吓得不轻。。
“四位客官从何而来啊?”掌柜挨眼看了看铁爷和唐五六,那两个吃货还在品着茶水中,看来绝对是两员猛将。
“我们是从北面来的,要往南边走,承蒙老掌柜照顾,在这里住下,天明便走。”五六起身行了个礼道,毕竟现在的盘缠已不如吃饭前那么阔绰了,掌柜的免费住一晚活动在现在的五六眼中看的甚为重要。
那掌柜看了看唐五六,随即摆摆手道:“客官常住几日但也无妨,要说明日便走,不可,不可。”
此言一出唐五六甚为惊异道:“老掌柜,此话怎讲?”
掌柜看着五六不语,但走下台阶遥指前方路道:“此去二十里有一阔林名曰起尸林,那林中路是赴南必经之路,林中有数百具得了失心疯而死的起尸肉身,由于那林子密闭,这些诈尸的肉身在间里行走,但有生人过境,便会遭到群起攻击,这数日之内,可有几个好汉自此丢了性命,所以我奉劝给位客官还是常住几日的好。”掌柜说完后定睛观瞧着众位投店之人的脸色,但见这四位客官并无惧怕之色,那两个少年反倒是听得兴趣渐浓。
唐五六和铁棍王对了一眼,他们知道这便是那血魔教的法宝“群尸散”所为,看来离目的地亳州越近,这些显现的异状是越来越多了。
铁爷走下石阶来道:“不打紧的,我们人多,早日一走,趁着光亮,定能穿林而出,店家菩萨心肠,定有福报。”
那掌柜见说也不通,便和小二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忙活别的物什去了。。
一夜无话,翌日晨起,道面上腾起了薄雾,似是人间仙境又像太虚幻境般,那掌柜和店小二再三拦阻,都未有说动铁爷和唐五六,四人去意已决,告谢了一番昨夜的盛情招待,这才展开功法向着前方疾奔而去,但见那道中薄雾在四人快速的奔跑中渐渐散褪,直到四人的身影全部埋没在了那远处的白雾之中时,掌柜和店小二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四位客官都是身负武道修为之人,看来此行倒也拦阻不了他们多少。”
“管事的!有没有看到这两个人!”一声劲吼凭空而出,那驿店的桌子都有些微微晃动起来,桌上的粗茶大碗嗡嗡的作响着,那掌柜和店小二回过头来看时,不禁心中一凉道:“要出大事了!”
脚注:
丹田内功性命双修:(1)《灵剑子》中云:“气若功成,筋骨和柔,百关调畅。”(2)气功名家蒋维乔先生在冈田静坐中说:“丹田是人生精神精力之库。”
肉飞仙:轻功的别称,详见《北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