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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进帝王门


  不是,不是!我不是天虫女!我不是!我有名字,我叫秦书书,秦书书……多年前,我夜夜如此哭喊。

  “醒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颠簸摇晃的狭小空间里,捂住疼痛的后颈坐起身,原来是在马车里。

  “很抱歉,砚山下手太重了。”

  砚山,那个出手打晕我的人吗?

  “你的鹰,它很担心,一直看守着你不让我靠近。”

  窗棱上立着的是小瘸脚,他们好歹是许了我带它一个。伸手解下系在它脚上的绳子,不顾它的挣扎紧紧抱在怀里。转头看窗外,竟还在镇子口的山道上,我怎么感觉睡过去很久了?

  对面的人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太甫有些事耽搁,这会儿才起程。”

  我随意点了点头。

  他有些意外我的沉静,沉吟片刻叹息道,“事事岂能全如人意,有这只鹰伴你已是足亦。”

  “它们是我的……家人。”

  “非也。”

  我讨厌他嘴边那抹讥讽,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如果真的是家人我现在应该跳下马车回头去寻家人,而不是丢下它们独自离开。

  宽敞的马车能坐下六七人,车里却只有我和对面坐着的男子,这男子便是早先时候和老者一起立于他两侧的人。他呢,身份高贵的他是不能与我们同乘一车的对吗?我忙把头伸出窗外去找他的身影。

  行人马前头有一辆气势不凡的黑木雕花马车,之前见到的包括绿衣、黄衣女子在内的三男三女骑马护卫左右,其车后还有几名下人打扮的丫鬟小厮不时地给六人送水擦汗。就连小丫头也是骑马,面前这男子却是坐马车,他是专门留在车里看守我的?多虑了,车前车后不还有那么多穿盔甲的人吗,我怎跑得掉。

  男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不见得每个人都会骑马。”

  这人会读心术吗?不会骑马,这个年代不会骑马的男人还真不多见,像他这样不觉羞耻大方坦白自己不会骑马的就更不多了。

  他抬起手昂起下巴,又道,“秦姑娘比一般女儿家要……豪迈啊。”

  手背上有我咬下的齿印,下巴被我揍青了一块,我无意发泼,怪只怪他们不让我带着大黑和小白小灰。有这样声势浩荡的护兵家丁,只要一口剩菜剩饭就能养活大黑几个,如果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什么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谢谢。”没有他替我说话,恐怕小瘸脚也带不走。

  他淡笑摇头,望着窗外倒退的远山幽幽地说,“姑娘似乎不太在意。”

  是啊,不在意,不在意跟着谁走,不在意去哪儿,不在意往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糟又能有多糟呢。人无浮萍,随遇而安,我所求的不过是活下去。

  正当迷糊渴睡之际,身后传来马蹄声疾,越来越近。忍不住伸出头去看,只见数百骑兵马飞奔来,正是这一行人的护兵。难怪我只见几十人跟随,原来大队还落在后面。人马卷土奔来,我正准备收回脑袋时突然看见远处浓烟滚滚,那是镇子的方向!

  “怕是哪一家走水了。”一双大手将我拉回,放下帘布遮住窗外。

  我隐约觉得事有不对,想下车看个究竟可被车里的人压住肩头一动也不能动,这人的力气忽然变得好大!

  “小瘸脚!”我喊了一声,小瘸子立刻听命扑腾着向他挥出爪子。我趁机挣脱他跳下行驶中的马车,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就朝相反的相向奔去。

  瞎眼乱跑的结果正好迎上疾奔而来的人马,躲避已来不及,闭眼等待马蹄踩上身,这时后领被人猛地一提,眼前一转景致就变了一处,不是马蹄子而是马肚子。我认得蹬在马肚上的这双靴子,鞋面有一条线疤,还有早些时候被我踩上的脚印,是那个叫砚山的高大男人。

  我被砚山提住领勒住脖子带到了黑木马车前,车里的人没发话砚山便不放我下地,我紧紧抓着勒在气管的领子不敢乱动,等待说话的人下赦令。

  好一会儿车里才传来老者的声音,“都干净了?”

  与砚山一同前来的银甲将领点头,老者颔首后他便策马归队。

  干净?他们……他们说的是小镇?干净……

  我贴着马肚子悬在半空,突然觉得这马儿的肚子圆圆的看来很有弹性的样子,不知道一拳打上去感觉怎么样……

  一道马嘶声在空旷的山谷回荡了很久,幸而砚山力拔山兮将马头提向了一边,否则我就成了它蹄子下的烂泥。

  “眼神不错。”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赞赏,挥了挥宽袖马车便放下了布帘。

  等黑木马车起程以后砚山才提着我来到后面的马车,没等掀起布帘就将我扔了进去,我想叫住他可结巴了半天也没喊出一个字。

  “你真是不想活了。”对面座的人递出一张巾帕,要我擦擦流血的额头。

  我摇头拒绝了,提出另一个要求,“你能打……打我……”我比了比后颈,“像砚山……那样。”昏过去,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涩涩一笑,扬手,“你这小姑娘,太明白事儿也不好。”

  我早已不是小姑娘,我也不明白,所以我想睡,不想去明白。

  那是人命啊,那么多条人命……

  马车刚行的前几日我吐得厉害可并不觉得头晕沉,反倒后来不吐了便开始犯晕,晕得昏天暗地不知时日。记得我从前是不晕车的,也许是这马拉的车颠簸得厉害了些。十天又或是半月里,我没有见过他一面,他总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中,幸运的话偶尔我能从人缝中看见他一片衣角。

  想念,是的,我想念大黑,想念小白和小灰,也包括他。可他不是我能想念的人,所以我不去想了。会去追寻他的身影,不过想看一看小瘸脚以外的熟悉面孔,仅此而已。

  人马持续前行着,渐渐地经过的多是繁华的城镇,但这些所谓繁华之地也只是虚有表象。热闹兴旺的集市、锦衣玉食的人们,转角却是一群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逃难人,不过这些城镇与我住的小镇相比仍是天上地下之别。小镇……

  浩荡的一队人自然引人注目,为了安全所有人连带夜晚睡觉都在马车里,只有偶尔遇上天气阴湿才会住店打尖。

  起先我还会下马车呼吸几口空气,后来就只能昏昏沉沉瘫在车里。每天睁眼见到的人只有与我同乘一车的祈公子和一个照顾我起居饮食的丫鬟红姐,没想到我居然也会被人伺候。再来是小瘸脚,这家伙一直没安分过,以为我没力气管他就放肆起来,先是抓破了祈公子衣袖后来还抓伤了红姐的手,不过这几日倒安生了,怕是受了教训。被教训了也好,我从前宠坏了他,现在应该让他知道不是所有都会像我一样宠他,我自己也是个泥菩萨。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舟车折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城门,我不禁探出身去观望。宽阔湍急的护城河,近二十丈高的城墙,三丈多高的巨大城门以及黑铁打造的足有一尺厚的门扇,这要多少人才能把门推动打开关上。我还特地留意了一下门扇上方匾额上的两个字,明都。

  进入城门已有四五百名身穿厚重盔甲的人列队等候着,一见黑木马车便有两人打马上来,而后下马行跪拜之礼。我再次叹息,虽不知他到底是谁,但见这样的排场也能猜出七八分了,想必是王侯将相家的小公子吧。

  两人中一人逗留了片刻后便领了一队士兵在前面快跑开路,另一人则带着人马在黑木马车前后护卫前行。

  城中街市繁华、人烟阜盛,非其他城池山镇能够相比。满目花样看得我头晕,放下窗布回到座上躺靠着假寐,才闭眼没多久就听祈公子叫到了,我以为要下车便掀起帘布,可没等跨出步就被人塞了回来。

  祈公子取笑道,“等会儿,熬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好奇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拉开窗布,三间漆红的兽头大门映入眼睛,来不及多看其他的就被门前的两尊蜿蜒的大石头吸引。寺庙和官衙门口立的都是石狮子、石麒麟之类,而这儿居然只是两块什么都没雕的石头,这石头很特别或是有深奥的玄机?

  龙未成龙,以何雕琢,这便是我后来知道的玄机。

  不等我再看其他,车外的红姐已把窗掩上,接着马车动了起来在偌大的一个府邸里驶了很久。等到下车时我已几近昏睡,不知是谁把我背进了屋,一躺下就完全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隔了几日,半边脑袋痛得要死,使劲敲了几下不疼了,可换成另一边接着疼,再敲还是疼。有些怨起红姐来,她在饭菜里加的那些让人睡觉的东西太多了,何必呢,我没想过要逃。

  头疼完了我便开始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也许在这儿算是朴素,可与我从前住的地方相比这屋子简直可以称作皇宫,光是我身上盖的这条大红金线绣花被也不知要值多少银两。又眷恋了一会儿被窝才下床走出珠帘小门,到了外屋不见有人便拉开插销走了出去。怪了,屋里就我一人,这门是难不成是我自己插上的?

  “姑娘上哪儿?”

  才跨出门两步就有两条鬼魅一般的身影闪出来,吓人一大跳。她们刚才藏哪儿了?

  和人说话仍是畏缩得很,我鼓起勇气问道,“你们是?”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才说,“贺兰小姐命我们在此守护姑娘。”

  贺兰小姐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有没有东西……能吃的……”一个多月来习惯顿顿酒饱饭足,倒给惯得娇贵了,两顿没吃就饿得给猫抓心似的。

  “可贺兰小姐没说……”

  照这么说来,那个叫贺兰小姐的没说要管饭她们就不能给我吃的?这等大门大户竟这样小气,就当赏给乞丐,不需要上报批准吧。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并没有小题大作,在这个地方不能随便给人东西吃,不能随便吃人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