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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箭头指丈夫


  就在我举箭呆愣时,伴着一个惊耳的刀剑相击声两把兵器最后拼力一击,青衫男子的黑铁宽剑不敌他的银刃宝剑,黑铁剑身断裂飞出,两人的身体震弹开来。可是弓箭,我手中的弓箭,箭头,像是被他这块磁石吸引住了随之晃向一边直指着他,是他不是刺客青衫男子。

  我心底的惊骇似乎惊动了他,本是举剑迎上刺客的他蓦地转过头来,身体像是被箭射一般打了个激凌。这一顿便给了青衫男子攻击的时机,可青衫男子的鹰爪再快也快不过我的箭。

  又一道银线划过,簪子细箭没有射中男子的心脏只穿过了肩胛骨,但我这一箭已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下一秒青衫男子的脑袋被他的宝剑削了去。

  收剑回鞘后他并没有回头看我,而是蹲身抚摸着血泊中的黑骏马。这时远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侍卫和禁军,骑马冲在前面身穿蓝色衣裙的是鲜于大人。一刻钟,经历一场殊死杀戮之后他们才现身,未免有些不尽职。

  “你想杀我?”抚慰爱马的人突然站起身来盯住我。

  我不由得踉跄后退,原以为我飞快把箭转向了刺客他便会把那一瞬间当作看花了眼,看来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畏惧令我摇着头。

  “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他又问。

  我呆立无语,我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面对步步逼近的人,面无表情却是比任何表情都来得可怕的人,我闭眼想着弑君之罪他怎样惩罚我?也用宝剑砍了我的脑袋?

  “那也好。”而他只是吐出这三个字,便与我擦肩而过走向已奔至跟前的侍卫禁军。

  也好,什么意思?我想杀他,那也好?我恨他,那也好?

  “吾等死罪!”

  面对一地伏跪的人,疲惫不已的他挥了挥手让他们让开道,推开上前来为他止血的鲜于大人骑上她的马径自离去。

  一直握紧的手松开,玉弓掉落下地。那一刻,我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快为娘娘传医官!”

  事后,他并未追求任何人的罪责。

  明府的马场依山而建,事发时少君的近身侍卫和禁军在另三面围着,靠山的一面山脚没有一名守卫,因为没有必要。别看这一面是缓坡山丘那一面却是潮湿笔直的大断崖,除非是那些插了翅膀天上飞的,只要是用脚走路的东西都不可能从断崖攀爬上来。不过,为免那些菩萨庇佑的幸运东西偶然窜上一只来,山里仍设有一队兵将常年寻山,那日便是他们望见山下有异动挥旗警示,马场外的人才感到不对。

  这一回齐贼倾巢而出,十名刺客都是朝廷中、江湖上排得上号的杀手,而就是这样武功顶尖的人也在攀崖时摔死了七个。即便知道是九死一生,他们仍旧选择从此处遣入明府,只因从别处连一生的希望也没有。从这里,只要有媲美一双翅膀的功夫他们便进得了明府,而从别处,便是真长了翅膀也会在皇殿的大门外被射下来。

  十个摔死了七个,剩下的三个自然是其中翘楚,如果不是先前耗损了过多气力,任那少君武功再了得也不可能以一敌三全身而退。

  鲜于大人说怪只怪这三人太轻敌,他们若是在明府里躲藏起来待气力恢复再行事,那会儿少君怕是就危险了。也不知老天是助他们还是灭他们,刚翻过山便遇见要手刃之人,大好的时机没有人会放过。可是三人万万没有想到明王的功夫竟能与他们抗衡,但即便如此,没有秦妃娘娘手中的那块翠玉饰物他们也未必会功亏一篑,三人拼力或许能拉着明王一块儿去见阎王。

  说来也要怪他,竟把左右全部秉退,一人一骑留在马场干什么,看夕阳么?

  “娘娘,牡丹侍御到了。”

  “请。”

  牡丹碎步走进来,也许是我突然召请令她有些局促不安,“婢子给娘娘请安。”

  “免礼,侍御请坐。”我拉了拉衣袖才道,“少君……呃……他的伤势……”

  听闻我说的是这事儿牡丹松了口气,回道,“回娘娘,少君轻伤无碍早已痊愈,前几日又到马场去了,娘娘不必挂怀。”

  我点着头,“去吧。”

  “婢子告退。”

  待牡丹一跨出门我便把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我这是在干什么!我到底想从牡丹口中听到什么!一个月过去了,他没有传来一句话,他就这么饶过我吗?

  一屋的人被我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不敢啃声,青儿让善于茶道的文秀去亲自沏一杯来,年嫫嫫则帮着小侍女一边剑碎片一边说道,“娘娘若是担心少君伤势,大可亲自去探望问安。”

  “收拾你的。”我横了老婆子一眼便起身进内室。我担心他?才怪!他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不过一个月,往日我与他多有几个月没见过一面的时候,但这一回却不一样。好几个晚上我梦见自己被丢在茫茫的大海里,海上没有一艘帆船一座灯塔,海中原本欢快畅游的鱼儿也渐渐地消失了,谁也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更痛恨他。

  “娘娘,少君传来话了!”

  牡丹侍御走后没多久便来了少君的口谕,宣众爱妃前往仙子园共进晚宴。

  仙子园是少君赏赐给尉婕妤的居处,位于少君的寝殿和凤袭殿之间,尉婕妤也是唯一一个不住在后宫之中的妃嫔。

  这位尉婕妤并非汉家女,是西羌的摄政小王叔颇黎王爷临走前送给少君的歌姬,王爷大约是觉得少君身边的娘娘实在不像娘娘,便一番美意地将这位美貌的歌姬留了下来。

  我和从前一样表现出很不乐意的样子任由侍女给我梳妆打扮,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一句不想去,可这只是做给旁人看,或者也是做给我自己看,心头却是迫不及待。我有话要对他说,非说不可。

  “见过娘娘。”

  “妾身给秦妃娘娘问安。”

  到仙子园的时候主角还没有来,在座的妃嫔见我进门纷纷起身行礼,她们的品阶低于我这是该有礼节。没有起座的是列席最前的一位,不必向我行礼的只有贵嫔娘娘,可青儿说过今日玉妃娘娘身子不舒服不会出席。这一位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不用旁人来说我也猜出她是谁。

  尉婕妤果真如传言说的,模子长得无人能比。在座的已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可与她相比无疑是与牡丹争国色,比不得。也唯有来自绣语本家的兰婕妤容貌能与之分些颜色,但身段仍是输给了这位异族女子的丰盈妖娆。

  我已到了跟前尉婕妤仍没放下手中敲打玩耍的一双筷子,年嫫嫫沉下脸就要出口训斥,我忙握了下她的手让她别多事。和他的妃子吵架,那多可笑。

  “您是天姬娘娘?”尉婕妤扬起调皮的笑脸问道。

  天姬娘娘,还真是新奇的叫法。

  “不是。”我回了一句,然后在她对面坐定。

  入座身旁的铁昭媛与我寒暄了两句之后少君的御驾便到了,众妃起身行礼,放肆的尉婕妤却是迎上去抱住少君的胳膊随他一起走到上座。

  “贵姬娘娘该说道一下这不知礼仪的番女。”

  我闻声转头看去,原来是铁昭媛身边的兰婕妤,看着同是大肚子的两人便觉得碍眼,立刻转开头不予理会。少君没准儿就喜欢番女不知礼仪,岂是旁人能说道的,谁要看不过眼谁去说。

  席间少君吃得少,与尉婕妤调笑得多,婕妤娘娘还时不时地唱起曲儿来,最后索性叫来乐师舞娘,把一顿席宴变成了一场歌舞表演。尉婕妤实乃懂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只是她自己歌唱跳舞还把众妃嫔一起拉上场,命令这个唱曲儿那个弹奏。

  倘若是少君的意思,妃子们自然非常乐意取乐君上,那是一种恩宠。可换成尉婕妤在边上使唤指使,那便是一种羞辱。

  少君却是点头称好,众妃嫔敢怒不敢言纷纷把目光投向我,玉贵嫔未出席那么秦贵姬便属后宫之首,我得为她们出头做主。连他也把我看着,看我干什么,尊贵的少君我怎敢忤逆你,你爱干啥干啥去。

  我默不作声兀自埋头吃粽子,还是那句话,不关我的事。

  有了少君的纵容尉婕妤越发地放肆,最后竟连身居九嫔的铁昭媛和曹充仪她也敢命令,何况昭媛娘娘还身怀龙种身份更是矜贵。充仪娘娘无奈作了一首风花雪月的诗,尉婕妤嬉笑不懂,至于昭媛娘娘少君则开了口不宜让昭媛劳累,不过昭媛娘娘却说不能扫了少君的雅兴,愿意一曲助兴。

  要说这只是尉婕妤不懂礼数、不分尊卑无心的嬉闹畅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会信,因为这番女知道何才人舞姿优美、沈美人擅长吹萧、上官婕妤喜好戏曲、曹充仪作得一手好诗词,还知道铁昭媛曲子弹得好,且从卑位到尊位一一点名,说她故意的都没人相信。

  “妾身也试试。”

  铁昭媛一曲终了,来不及听少君的夸赞尉婕妤便把她的琴给抢了过去,接着一曲和昭媛娘娘相同的曲子从琴弦流出。我听不出谁弹得更好,不过从众妃惊讶的表情、昭媛铁青的脸以及少君赞赏的微笑来看,似乎是尉婕妤要胜一筹。

  “妾身从未弹过这曲子,让官家笑话了。”曲终婕妤娘娘如是说,接着又听她说道,“轮到贵姬娘娘了,听说她会使剑,妾身还没见过会使剑的娘娘。”

  听见自己被点名,我忙抬起头来。偌大的宴堂寂静无声,一个个都把尉婕妤盯着,像是在说她找死。她的确是找死,今日若是少君不在堂上,身为三宫之一的我可以给她定一个犯上之罪赏赐这名胆大的宫人二十廷杖,甚至打死她少君也无话可说。

  一直面露笑意的少君总算变了一下脸,可仅是片刻他又恢复先前的和颜悦色,“婕妤这可冒犯贵姬了,如何是好?”

  听他这么说众妃又是一惊,尉婕妤则是得意地笑起来。可她们都错了,他这话并不是对尉婕妤的默许,而是在问我,问我如何是好。

  我慢慢地摸出绣靴里的匕首,在手腕上一个翻转之后刀、鞘分开。尉婕妤拍手直呼厉害,而她的欢呼声很快在下一秒变成了尖叫哭嚎。

  “啊……我的脸,我的脸……”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吓坏了。我没想伤她,我甩刀出去只想,只想吓吓唬唬她!我真的只想吓唬她一下,可是刀偏了!

  “啊……啊啊……少君她划花了我的脸……我的脸……”女人一手捂住流血的脸一手抓着他的衣襟叫喊着。

  “传医官。”他平静地说了一句后转向我。

  又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我忍不住想要拔腿逃走。我想即将而来的处罚是严重的,这是他最美的妃子,而我却毁她的容貌。可就在我惊恐不已时,他却是得意地笑了,笑他把我吓唬到了。

  “少君不能饶她!不能饶她!”几名医官赶来,尉婕妤却紧抓着少君的衣袖不肯离开。

  他略带好笑地问,“莫非你还要我去划贵姬一刀不成?”

  尉婕妤美丽的眼眸蓦地瞪大停止了叫喊,片刻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松开手任女侍医把她搀扶离去。

  看着被带走的绝色美人、曾经的绝色美人,少君的眼里满是遗憾和不舍,转过头面对我又是浓浓的指责和不满,看吧,好好的一个美人就被你给毁了。

  “都散了吧。”

  一声令下,受尽惊吓的妃嫔连礼也不行一个便迅速退下,独留我一人。但他并不理会我,径自跨出门口。

  “没有……”我追出去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没有!我没有想要杀你!我没有!”那一刹那我是有想过,可也只是想了一想,只是想想,我不会杀他,我怎会杀他!

  “闭嘴!”他戒备地看了一眼门外的侍卫低声吼道,“你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我们原本……”两个箭步射到他跟前,不顾一切地拧住他的领子嘶声吼着,“我们原本好好的!好好的啊!我说不逃了,我给你侍寝,我给你殉葬,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做那些!我会受不了的,我会恨你的!我恨你!我恨你啊!”

  也许我太不懂得怎样保持矜持,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我,对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感情那便要说出来,哪管会不会被嘲讽被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