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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狠心开杀戒


  几日后青儿、年嫫嫫很是欣慰地说我夜里再也没有呓语哭闹,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们说的梦魇竟是哭闹这么大的仗势。梦魇消散那只牵着我的手也松开了,他每日要早朝,开国之初处理的政务军务比我吃得米粒还多,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我耗着。

  新皇登基承乾殿的朝会启动,它就像个马达将皇城、皇都乃至整个大昭朝都带动起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往日混乱的秩序而今要肃清要重新建立,一切都要恢复纲常步入正轨。皇城后宫尤其是重中之重。

  这一日医官们解除了我的警报,齐齐向我拜首称秦妃娘娘母子均安。卧床两个半月整个人都快生霉了,以为总算可以下地伸展一下手脚,谁知刚下榻便不得安宁。用过午膳前想去花园里踏踏青,前脚才跨出门槛便有一拨人拥进我的西宫。

  “他们倒是放肆,也不事先禀报一声。”年嫫嫫怒视看着来人愤愤说道。

  几个身穿长衣松袍的男人,有老有少,非侍卫打扮又是男人,难道是……“他们是朝中大臣?”我问。

  青儿扑哧笑出声,“哪是啊,是内侍监的人。”

  “内侍监?哪个衙里的官人?”夏禹道出了我的疑问。

  年嫫嫫嗤鼻,“什么官人,就是些阉货。”

  我顿悟,“太监?”

  “最前面一个是太监,后面跟着的几个是内官和中官。园子逛不成了,先进屋坐着。”年嫫嫫边说边把我往厅堂里带。

  “内官、中官和太监不一样?”我还是没搞明白。

  年嫫嫫正要解释,见几人已到了门前只得说,“等会儿老婆子才与您细说。”

  进门来的有五个人,为首的人一身暗红,身后两人着褐衣,最后两个着蓝衣,身份不同着衣也不同。

  五人一进门便朝上座的我齐齐叩首,“奴婢参见秦妃娘娘,娘娘千岁。”

  一见生人我便下意识地手抚肚子,惊觉这个动作不好赶紧端起茶装模做样地轻啄,听见他们自称奴婢被茶水呛了一下,婢说的可是女人呀。

  “免礼。”

  “谢娘娘。”

  起身后为首的老太监站到一旁指着其他四个人道,“这是伺候娘娘的中官和内官,娘娘瞧瞧可否顺眼,若是不顺眼奴婢再去换几个来。”

  好奇心作祟,我趁这当下好好地把五人打量了一番。年嫫嫫说的阉货究竟与正常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呢?首先没有胡子,一点也没有,不像夏禹和别的侍卫即使不蓄须下巴也常有一片青黑的胡渣子。再来是体态,后面那两个年小的内官是一副纤细少年样,太监和俩中官便有些圆润了,不是胖而是像女人一般的圆润。举止倒没有什么,声音也只是有些斯文秀气,总之看起来与一般的男子无太大的差异。

  两个中官和两个内官垂首战战兢兢地接受我的审视,打量完后我把头转向青儿等人,淡道,“我这儿已有伺候的人。”

  老太监面露惊讶,“徐公公已安排妥了吗?”

  “谁是徐公公?”

  老太监茫然地看着我,半晌才会过意看向我身边的侍女笑道,“仙女儿们有仙女儿们的活事,这四个也有自各儿的差事,各司各职才能把娘娘侍奉得好。”

  如果是以前他们怎么安排我都无所谓,可如今要四个来历不清不白的人在我身边待着那我可不干,“有她们就够……”

  年嫫嫫一把按住我的手,笑脸看着老太监,“高公公可有把这四个调掉好啊,娘娘是有身子的人,若是伺候得不舒坦我们翔和宫可不要。”

  “娘娘和嫫嫫放一百二十个心,该教的奴婢一样没落下,这四个人手脚利索脑袋也算机灵。要是过几日娘娘觉得不满意那就退回来,奴婢再给换几个。”

  年嫫嫫移步来到堂下敛眉围着四人转了一圈,而后又朝高公公堆起笑脸,“都是公公亲自教出来的?”

  高公公连连点头,“都是奴婢带出来的,跟着奴婢好些年……”

  话到这儿老太监便停下来,面有一丝慌乱之色,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可我并没有听出他话里有不妥之处,这宫里的人啊,比那时明府里的还要来得惊咋,每说一个字都要含在嘴里思量半天才吐出来。

  “嗯。”年嫫嫫满意地点着头,“公公的人岂有不放心之理,这四个就留下吧,老婆子送公公。”

  高公公忙道,“哪敢劳驾,哪敢劳驾。”

  “要的,要的,公公请。”

  起先还很鄙夷的称阉货这会儿却对高公公这般客气热情,年嫫嫫也太会变脸了。

  太监高公公告退之后青儿也将另外四位打发走了,说是让他们明日才开始当差。大概中官和内官的官衔比她这个近身侍女高吧,她的言语间也和年嫫嫫一样多有客气。

  年嫫嫫送走人之后返身回来便拉着我进内室说悄悄话。原本要去沐浴春光的,却被这五个人给搅和了,我好不甘愿。

  “调走那四个人,我不要他们伺候。”

  年嫫嫫没理会我,沉思片刻后抬头质问青儿,“青妮子你怎么事先不知会我一声?”

  青儿懊恼道,“我是听说最近内侍监要分派人到各个宫殿,可哪晓得头一个就是咱们翔和宫。”

  “这下好了,底细也没摸清人就给送上了门。你呀!”年嫫嫫气地狠揪青妮子一把。

  青儿跳到一边揉着吃疼的胳膊,噘嘴叫道,“没准儿是皇上吩咐的。”

  年嫫嫫大悟,“对啊,我看一定是,人要是经过了皇上那就安心了。”

  “你们得了,撵走不就行了。”我实在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内侍监的人有多了得?像年默默说的,就是些阉货。

  年嫫嫫摇头道,“各宫殿都得有内侍服侍,这是祖制,撵不走。娘娘您可别看低这些阉货,历朝历代这皇城里有多少事是他们惹出来的,江山也能给他们弄得垮塌。尤其是后宫里的乌烟瘴气,大半全是这些人在煽风点火,那些个尊贵娘娘们以为是自己在使唤人,殊不知早已被阉货们当作棋子捏圆搓扁。”

  青儿也点头,“娘娘在朝堂上无人能帮着说话,对后宫的这些人就更得笑脸相应,不可开罪。”说着青妮子转向年嫫嫫,戏谑道,“嫫嫫刚才送高公公,怕是破费不少吧?”

  “是不少,娘娘要从月俸里扣出来补给老婆子。”

  我没有心思与两人说笑,一想到可能又有四个珍珠待在身边便觉得毛骨悚然,“你们的意思,这四人是皇上的人,可以信赖?”

  “信赖说不上,不过待在娘娘身边应该暂时无碍。”

  应该,暂时?我冒不得这种险!况且皇上打的保票信得信不得还是一回事儿。底下的很多事是上位者管不到也管不了的,即使这一刻他能管着难保下一刻不发生变数。在皇都做了多年的劳役丫头我深有体会,表面忠诚耿耿私下阳逢阴违的实在不少。

  隔日四位内侍便开始当差了,两个内官抢了文秀和悠荷的活儿,由他们来替我更衣、梳头、沏茶、备饭。还真别说,他们梳的发髻那叫一个美、沏茶的茶那叫一个香,活事做起来那叫一个细致。从前没有比较,而今一对比才发觉文秀和悠荷真是不合格。

  另两个身份高一些的中官则挤走了年嫫嫫和青儿,站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两人着实厉害,初来乍道便把我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知道什么话能让我高兴什么话我听不得,我什么时候想听好听的话什么时候想让人闭嘴,什么东西合我的口味什么玩意儿能勾起我的兴致,两人若不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便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变的。

  对此悠荷和文秀有些委屈,年嫫嫫和青儿则是在忍耐。

  从年嫫嫫那里我了解到并非所有的内侍都称太监,只有少数有品阶的才称太监,其余地位低下的叫中官、内官。在后宫中内侍的地位向来比宫女高,大约是上头的人认为他们断了孽根便把一切孽欲都断了,恰恰历朝弄权霸朝的都是这些人。这其中太监最高品阶有四品的,高于六尚局的五品女官、以及牡丹那样的六品侍御。往下,中官排在宫女之前,宫女则和内官同属最低层。

  我之所以没再叫着撵他们走是因为青儿那句话,娘娘在朝堂上无人能帮着说话,对后宫的这些人就更得笑脸相应,不可开罪。这话我是听进了心里的。可自从这四名内侍来了以后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对周围的一切又开始疑神疑鬼,半个多月来寝室难安。

  “去百林园走走。”

  身子已近五个月,前不久医官还嘱咐我不能下地,而今却说不能老坐着要多走动。百林园是玄安宫与翔和宫之间的一个园子,也是这皇城中最美的一个园子,不知能干的园丁是怎么侍弄的,园子里一年四季都是绿阴葱葱、姹紫嫣红。

  “青儿和夏侍卫跟着就行,其余的忙活去吧。”

  既然是去舒缓心情,当然不能要内侍大人们跟着,吩咐年嫫嫫安排了些时间长的活计给四人我便和青儿、夏禹出门散步去了。

  “娘娘您实在无须……”青儿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看来那日我和嫫嫫的一系话吓着您了。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姬娘娘,几个小小的内侍能把您怎么样。”

  我横她一眼,“你们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那是……”

  我摆摆手让她别再说下去,伸出手抓住她和夏禹的胳膊仰头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就这么闭上眼睛走着,世界里除了温暖还是温暖。

  “小孩儿。”青儿取笑刮了刮我的鼻子取笑着。

  走着走着进了林荫道脸上的暖意没了,睁开眼打算改道朝另一边有阳光的花坛走去,却在这时听到了一个骂吼声。寻声找去,在树林间看到了两道暗红的身影,青儿认出了其中一人。

  “高公公?”

  离得有些远两人在说什么听不太清楚,只听见高公公面前的人在不停地叫骂,而高公公则不停地点头哈腰。按说这高公公在内侍中的身份颇高,何以被同是太监的人训得像孙子似的?

  “另一个是谁?”夏禹问道。

  “内侍监大总管徐公公。”

  大总管,也就是内侍监的头头?

  青儿又道,“前朝时候大总管是高公公,徐公公只是他底下的副管事,这会儿风水轮流转调了位子。这位徐公公也不知是谁给他长了势。”

  夏禹哼道,“得了势的狗。”

  “前朝的大总管,高公公说他带来的内侍跟了他好些年……”我沉吟片刻,朝青儿问道,“内侍监的人从前都归高公公管着?”

  青儿知道我想问什么,点头道,“是有不少高公公的徒子孙子。”

  再转头看去徐公公已不在了,林间只剩下高公公一人。我忙吩咐,“夏侍卫,去请过来打个招呼。”

  夏禹快步过去把人带了过来,高公公一到跟前便诚惶诚恐地叩拜行礼。

  我堆起一脸的笑,“高公公无须多礼,我正想过去和你道声谢,恰巧在这儿遇见。公公带来的人果真把人服侍得舒坦。”受宠若惊的高公公正要答腔我又道,“不愧是大总管教出来的人。”

  高公公一愣,赶紧道,“奴婢现下只是副管事。”

  我面露惋惜地说,“那祝公公早日平步青云。”

  “娘娘,圣驾到!”

  青儿掰过我的肩膀转向另一边,远远就见那高举的黄伞雉扇向这儿走来,青儿、夏禹、高公公三人即刻跪地迎接,人堆还在三丈外便高喊皇上万岁。

  而我,他人到了跟前我才想到该行礼,“见过官家。”腿刚弯下去便被他托着手扶起来,接着两柄黄伞移到了我的头顶。

  “出来也不撑把伞。”

  “晒晒太阳也好。”我淡道。

  “没人跟着?”他见我身边只有青儿和夏禹,当下皱了眉。

  “我喜欢清静,你不是不知道。”

  我竟然对陛下称你,青儿忙轻拉了下我的袖子让我注意言辞。可他却面露悦色,大约是这句微有冒犯话在他听来是我在与他套近乎。

  “近日脸色好多了。可还有害喜之状?吃得睡得可还好?”

  一只大手捧起我的半边脸,我扯了扯嘴角退后一步,看着一旁的老太监,“吃得睡得都好,我方才正在这儿谢高公公来着,他拨给翔和宫的人把衣食打理得妥妥帖帖,比这些笨丫头强多了。”说着我佯装恼怒地瞪了一下青儿。

  他挑眉看了一眼高公公,道,“赏。”

  高公公急忙跪地叩谢龙恩,我转过头朝老太监笑了笑,希望高公公不止记得他得了赏赐还记得秦妃娘娘今日在皇上面前为他说的这么一句话。

  “妾身有些累了,告退。”

  欠身行礼后不等皇上容我退下,我便径返身回翔和宫。说起来不算隔着床帐子看过的几回,我和他从登基大典后就没照过面。不过两三月,我那么贪婪地盯着干什么。

  青儿和夏禹追上来,直到看不见圣驾青儿才问,“您有何打算?”

  “明知故问。”我的打算她还不知道,她不是说我在朝堂上无外戚说话吗,既然如此在这后宫之中多少要有人帮衬帮衬,否则脚跟也立不稳当。

  青儿点头,“娘娘倒可以向皇上请旨晋升这个老奴,不,这样不妥……容婢子下去好生想想。”

  夏禹嚷嚷道,“还想什么啊,娘娘不就是想让高公公做大总管吗,我去一刀了结那个徐太监不就成了。”

  青儿怒道,“闭嘴!你就知道杀……”

  我挡住她锤打夏禹的手,沉声道,“内侍监的任免怕不是后宫妇人能干涉的。”再说皇上凭什么听我的,就算他恩准了那高公公记的也是他的恩,有我什么事。还有,只要徐公公在,高公公上去了没准儿哪天又会被拉下来,“这回夏禹说的对,趁现下万事刚开始一切都还乱着,干干脆脆。”

  “您怎么也跟着他疯!您当在宫里头杀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儿?”

  我笑看着夏侍卫。

  夏禹冷笑,“我是谁,青儿姐姐忘了不成?”

  “两个太监一直争这位置,徐公公一死高公公自然成为最受非议的人,徐公公背后的托儿还能放得过他?到时候别说大总管他什么也做不成!”

  我耸耸肩,“那敢情好,届时高公公便得找棵大树靠着,我很欢迎。”

  青儿气得直咬嘴唇,“徐公公为何能做这个大总管,是谁在他为他撑着?事后火会不会烧到您的身上,高公公又能不能受这个恩领这分情,这些您都不去想吗?”

  “没什么好想的,这些等事后再说。”我轻抚隆起的肚子道。就算事情败露还能因为死了一个太监要了我们母子的命?除了这个宝贝疙瘩我已身无长物,输了也不亏本,不赔本的买卖做一做又何妨。“夏禹你给我出刀快点,别沾一身血腥回来惹着我。”

  “我的刀一向很快。”夏禹狂妄地说。

  “娘娘!”

  我不顾青儿的劝阻一意胡来,全然不顾后果。一盘棋刚开始哪有那么多思量,先胡乱来一把,冲乱了棋盘,没准儿就能险中求胜。

  不算先前的那两个人,隐约记得这是我第一次开杀界,眼睛都不眨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