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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陷入敌包围


  大昭朝的帝后此刻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不,也许是天大的。

  一面铜镜,我和他已盯了快半柱香。此间我不断承受着来自他的杀人目光,原本的大义凛然和视死如归早已流逝干净,揣着满腔的惶恐准备好随时夺门而逃。

  右边眼角肿了一片,左边嘴角裂了条口,其实也不太明显,若是在别人脸上也不伤大雅。可是,这张脸是皇帝陛下的。打人不打脸,我承认是我过火了,但那会儿不是太失控了么,哪还有时间去挑好地儿才下手。

  “一百颗脑袋也不够你用!”面对镜子他再一次激动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几上,可怜的小桌就快要散架了。

  我小声道,“是你不拉住我的。”

  “你!”他气粗了脖子,背过身遮住脸喊道,“来人!把皇后……”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把我的脏衣拿下去洗了,哦,还是不了,你先退下,等会儿再叫你。”

  “是。”

  是,他是不会砍我的脑袋,但宫里多得是惩罚不听话妃子的刑罚,我可不想去领教。

  “官……官家?”他怎么泪花直涌啊?“啊,我不是故意的!”赶忙松手跳开,我捂疼他的嘴了!

  “你放肆!你……嘶……”这一骂人又把嘴巴撕疼了。

  你放肆,你大胆,枉他饱读诗书,言辞如此贫乏。

  “你等着,我去拿些药,用了药没准儿……没准儿明早就好了。”我不负责任地说。

  出门在外不像宫里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医官给的也只是普通的活血散淤药,少则也要三五天才能让伤痕消散。我想我又闹出了祸子,谁能想象一国之君脸上顶着被人殴打的痕迹,凶手固然要被千刀万剐,皇帝陛下自己恐怕也会被后人嘲笑几世几代。

  拿了药膏后我又到灶炉煮了几个鸡蛋。因为先前的事我和他没传午膳,他以为我是拿来填肚子的,一见着便叫拿走。

  “不是用来吃的。”我把一个剥了壳用丝帕包住,“用它滚一滚,肿块会消得快些。”见他没反对我便把鸡蛋贴上他的伤处。

  他呆呆地看着铜镜,对此情此景无法理解无法消化,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大昭天子,眼肿嘴裂,还有一个白白的蛋在他的龙颜上滚来滚去。对于皇帝陛下来说,绝对是一个噩梦。

  滚过鸡蛋抹过药膏之后感觉、好像、似乎要好了些,未免他真把我拉下去办了,我亲自到厨房张罗了一桌吃的。多是些糕点和白味清淡的菜肴,我还特地嘱咐厨子把所有的东西都做成小块的,能微微张嘴就能送进口的小块。

  不能让人进屋瞧见龙颜,我只得做起他的侍女伺候他用膳,稍后又把几本书册、行军图等东西从他住的寝房搬来让他打发时间。而他也真把我当成了使唤丫鬟,不断地命令我做这做那,我稍有怠慢他便拍桌子掀板凳,暴躁粗鲁的样子一点不像个优雅的皇帝。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尽量把丫鬟的工作做好。

  “沏茶。”

  “是。”

  “打扇。”

  “热吗?知道了,我马上去拿扇子。”

  “点炉檀香。”

  “僻野之地恐怕没有……是,我去找檀香。”他是在行军打仗啊,用得着这么讲究吗!

  尊贵的皇帝陛下确是讲究得可以,前一日到达此地时他已洗过一回,才隔一日他又叫着沐浴。这不是在他养尊处优的皇城,爱干净也得分时候,他这样的兵马统帅是来添乱的吧?

  小厮搬来大木桶放在外屋动作麻利地注满热水,随行的两名内官端来浴具和更换的衣物后退下,一切都准备妥当可他仍没有动作。

  “备好了。”我提醒道。

  脱衣服啊,洗澡有穿着衣服洗的吗?以为他是碍于我在觉得不便,我刚想告退他便走到我跟前,双手展开。不用说,伺候陛下洗浴的人自然是我,这活儿恐怕他这辈子就没自己干过。

  上前一步替他解开腰带、拉掉外袍、褪下中衣,然后退后。见他胸膛上的块块乌青我心虚地把头垂下,我着实是打狠了,连我自己的拳头都红肿了更别说他,这副光景还没吐血是因为陛下的身体够健壮。

  “还有。”他不满地看着未褪下的裤子。

  我又上前替他脱掉长裤,然后退后。

  “还有!”他怒道。

  只剩最后一件遮羞物,他就不能自己动动手么!再次上前,微微蹲身,偏开头,飞快把它拉下。但眼前这可恶的男人连脚也不愿抬一下,裤腿套在他的脚踝上,我不得不蹲下身去把他尊贵的脚一一抬起。站起身来正好看见那东西,脸登时涨红赶紧退到一旁。我……我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见我的窘样他取笑道,“夫妻做了这些年,却像是假的。”

  我正要回击却见他敛起了笑意,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双双沉默,回想起来谁说不像是假的。

  灯芯劈啪了一声,他回过神坐入水中把胰子递给我,“喏。”

  我接过手放到一旁,取下我头上的发绳将他的散发系住捋到浴桶外,这才为他打胰子。先是后背和胳膊,再来是胸前。轻轻柔柔地,生怕碰痛他的淤伤。这下可好了,有了这些伤痕未来的一段日子我都得做这活儿。侍从们若是见了还不得昏过去,皇上的身上哪能有伤……

  不,我错了,这一具身体上多得是伤痕。肩头便有两道刀伤,一道较深一道较浅,一道较旧一刀较新。后背有一块鸡蛋大的痕迹,看不出是什么所致,摸着有些凹凸像是灼伤。还有胸前,除去一道划伤应该还有,应该还有……

  手摸向他的心窝附近,终于找到,一个不及铜钱大的疤块。三年前,我亲手烙上的印记。那时候我是真要杀了他,可那样近的距离我的簪子箭却失了准头。

  “殷熠,那时候……”避开疤痕手下紧实光滑的触感令我爱不释手,我来回摩挲着享受着,“那时候没想过处死我……”诶?他的心跳怎么这样快,皮肤下的血脉也感觉到在跳动……

  惊觉耳边急促的呼吸声,我忙要缩回手却被他捉住。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火光跃动好不灼人。

  “这会儿处死你如何?”

  语毕,我的半个身子已被他拉进浴桶,叫喊声刚起便被他吞进嘴里,这会儿他嘴巴不痛了是不是!

  “停……”

  滑溜的舌在口中席卷掠夺,永远是这般令人窒息的蛮横霸道,而在被逼得逃无可逃时他又换作万般柔情,前者还可誓死防卫,后者却是无力抵抗……

  “给我。”双肩被捉住用力往下一拉襟口大敞开来,接着兜衣被扯到一边,胸房置于他眼前。

  “不……唔!”一边竟被他含进了嘴。

  不,身体在迎合,理智在屈服。我,也想要他,可是我不要……

  “看见没有,殷熠,你便是这么待我的。”

  侵犯瞬间停止,我被放回了地。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他咆哮着,整张脸憋得像猪肝。

  我背向他默默地整理好衣服,然后转回身行了一礼走出房门。他以为我揍了他一顿,我和他之间便有所改变了么?我揍他是因为他欠揍!仅此而已。

  而后他又在此逗留了两三日,一来是因龙颜受损不好见人,二来他要与好友会见一面叙叙情谈谈事。

  当日出去时已是傍晚,只带了他的六名随身侍卫乘马车去的,未免伤痕曝光上车前把人先遣开待坐进了车才命六人跟上。

  两个时辰后回来已是深夜,一见我便开始拍桌子掀板凳,我早已准备好承受他的怒气,能够想象颇黎王爷把他嘲笑至哪般。我想若不是有了不得的要事非得会晤一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见那爱损人的颇黎王爷。

  “用膳吧,我算好时辰让厨子刚做的。”我赔着笑脸讨好地把碗筷递到他面前。

  他打开我的手坐到一边,握手咬牙憋着一口气就是咽不下去。哎,陛下这几日的气儿出得多进得少。

  “那个伊娄颇黎,嘴巴很是糟糕,从前还说妾身不像个娘娘,这回连您他也敢亵渎,您可不能轻饶他,日后定要让他吃吃苦头。”我企图用转移大法将罪过转嫁给颇黎王爷,人在盛怒时很容易受到牵引。

  果然,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陛下的共鸣,他又一次拍桌,“苦头,我非让他吃个够!”

  我忍住笑,连连点头,“莫为他气坏了龙体,菜快凉了,快些填填肚子。”所谓嚼舌根,大约就是如此。

  他这才展开眉眼,端起碗递给我,“盛碗汤。”

  我伸手接过,“是。”

  一个碗,两只手拿着,我和他同时顿住,这般相处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像是在我疯掉的那三年。也惟有在那三年他才会在我面前表露这些情绪,从前决计不会。

  与西羌的摄政王叔秘密会晤之后,隔日清早大昭皇帝便起驾离开,车马疾行了半日到达驻军地。颇黎王爷所言不虚,人、马、帐营挤满了山丘间的广阔平地,千军万马毫不夸张。难怪把王爷吓成那样,这等仗势若要攻下此刻的羌都可说轻而易举。

  但皇帝陛下并没有趁火打劫,在确定他的皇后安然无恙之后便不再前进。未免惊吓了西羌,将兵马驻扎在羌都城十里外的黄沙地,仅带些随侍前去迎接皇后。我以为为了江山权位他和颇黎王爷那样成大事的人都会不拘小节,可事实看来两国的利益冲突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情谊,双方的决战要留到日后再来真刀真枪了断么?这便是所谓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他无意在此时给予西羌一击,那数万乃至数十万众浩荡而来便只是为了我?只是担心他的皇后落入西羌王汗之手?若真是如此,我便可以理解那位叫景怀远的将军为何骂我是祸水。

  景怀远,皇帝座下除李砚山以外的第一猛将。砚山擅于在朝中周旋得势,说的带兵打仗却是略输景将军一筹。

  皇帝陛下和我当来时,军中大小官员齐齐列队迎接,唯独不见兵部左侍郎、定南大将军景怀远,只听他手下的副将报大将军在整顿军务。坐在马车里的皇上也不多在意,几句话之后便遣散了众将。而后他去忙他的,我和青儿随侍从前去早已为皇后搭建好的帐营。

  半途中好巧不巧遇上了这位景将军,按说他该认得我才对,便是从前没把我的面瞧清楚,眼下见这么多人前后簇拥着我也该知道这人是谁,可他却是视而不见,端着头盔提着马鞭眼睛望天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如此大逆不道,青儿自然要呵住他。

  “景大将军,怕是得给娘娘施个礼再走吧。”

  景大将军冷冷地勾了下嘴角,退回几步敷衍地行了个礼,脸上毫不掩饰他对我的嫌恶。

  传闻景大将军刚直不阿,从不对朝中权贵虚与委蛇,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现下正是大昭开疆拓土之际,像他这样战功赫赫的戎马武将确是能够恃才傲物,任何谗言和诬陷都撼动不了他在朝中的地位。可这会儿他对我着实无礼,他是臣我是君,臣见君施礼是最起码的规矩,这他也不懂吗?

  “走吧,青儿。”我拉住要青儿,无礼就无礼吧,我不想在此纠缠。

  正要转身便听见景将军低声说道了一声,青儿没听清,我却分明听见他说的是,祸水。

  祸水,这顶帽子扣得有点大。皇上领军前来通缉他的皇后关我何事,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我情愿他永远别来。以为自己冤,不久以后才知道这个祸水我受得一点也不冤。

  帝后双双回来之后大军没有在西羌边境多停留片刻,隔日天微亮便拔营起程。他脸上的淤伤未散尽只得同我共乘马车,两三日后虽还隐约可见青紫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我弃车上马,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整日下来几乎没有停歇。

  我不太清楚是行军中都是这样神速,还是因为后有追兵。隐隐感觉不对,皇上又不会与我说,我只得让青儿去刺探些消息。她不负所望,当日晚上便给我带来了一样东西。

  “地图?”我看得皱了眉,这满是符号的东西我看不懂啊。

  “婢子画给你看。”说着她展开一张白纸,分别用黑墨和朱砂在纸上画了些粗细不一的箭头,红色一道居中,其余的黑色纷纷从各方指向红色,“娘娘看懂了吗?”

  一股凉意从脚升起,“你是说,我们陷入了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