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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心血一朝毁


  半月才能见一次煜儿,每回他被带走之后我的心就像虫子在啃一样。刚开始的两回他还会闹着不走要妈妈,可第三回却是听话了许多,隔日早晨不吵不闹乖乖地跟着乳母离开去上学房。欣慰,也是失望,我这个妈妈他不粘了吗?

  看得出来,他的父皇把他教得很好。懂礼貌,见着年嫫嫫和青儿会向长辈问好,有规矩,吃饭用膳知道要坐正身文雅地嚼咽,好学,就算到我这儿来也不忘把他要背的书册带着。可这些我也不是没有教过他,只是他哪肯听。

  那么一个调皮捣蛋鬼,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让他听话的,我不敢去想。我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对的,他是对的,看煜儿不是变成好学生好孩子了吗,就是要这样,就是该这样……

  “书书,不哭不哭。在爸爸心里啊,书书是比妈妈还棒的魔术师!”

  那一年我八岁,第一次登台演出。那是一次相当糟糕的表演,我接连不断地出差错,台下起先鼓励的掌声后来也变成了唏嘘声。表演结束后母亲难掩失望,父亲却还像往常一样将我高高抱起给予称赞。

  “真的?”

  “那是当然,要知道妈妈八岁的时候可没有咱们家的书书厉害。”

  我抱住父亲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我成不了魔术师,我才做不到妈妈那样厉害,你骗人你骗人!”

  “我的宝贝,我的天使,可你真的是最棒的,在我这个忠实粉丝眼里。”

  “呜呜……我不干,才一个粉丝……”

  父亲对他的孩子百般宠溺,他最常说的就是爸爸妈妈只要书书开心,永远快乐就够了。课业不好没关系,小孩子的时候可以贪玩一些。不喜欢学钢琴舞蹈就不学,咱们去学别的喜欢的。魔术表演不论在台上还是台上,他永远都是我忠实的观众和粉丝。母亲斥责他对我和弟弟太过溺爱,他总是很无辜地回道怎么会,要知道我给予他们的只是我所想的万分之一啊。

  “娘娘又在出神地想什么呢?”

  我记忆中收回,摇头道,“没什么。”

  青儿叹道,“在想殿下吧,上回陛下正好在西宫歇息,您也没和殿下多处一会儿。”

  说起这我便来了气,嘲讽道,“我这块宝地倒是吸引人得很。”

  自从他掀了我的牌子以后他便常来翔和宫夜宿,我想皇帝陛下大概会错了意,我把牌子呈上去只是想让他收回成命不要带走煜儿,他还真以为我稀罕他的龙恩么?

  青妮子哭笑不得,“您……您说这话别宫的娘娘们怕是要系脖子上吊了。”说到这儿她微微沉了些脸色,“牡丹才人那边捎来话儿,皇上前些日传了一位新进宫的刘姓才人。”

  “皇帝招寝妃子,用得着大惊小怪么?”我哼道。

  “婢子去见了一下这未刘才人,那容貌生得,在后宫之中可谓艳压群芳。”

  好美色,无论多么英明的君王也不例外。记得多年前那位来自西羌的异族美人被我划破了脸,为此他惋惜了很久。

  “以后这些事不必与我说。”我淡道。

  我助牡丹回到她的陛下身边后她果然不食言,真正做到言听计从,为我所用,皇帝陛下身边的风吹草动我大都能知道一些。

  青儿点头,小声道,“牡丹也知道您不爱听这些,可是皇上特地嘱咐别让宠幸刘才人的事儿传到您耳朵里。她便觉得奇怪,不知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牵涉您的,这才如实以报。”

  “别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也疑惑,“能牵涉我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个刘才人。

  青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仍是摇头,“不明白啊,莫非皇上是怕娘娘得知后会……呵呵,婢子只是说说。”

  我白了她一眼。一个皇帝宠爱后宫妃嫔会怕另一个妃子不高兴?在寻常百姓家那叫做惧内,这青妮子还真是会找话说。

  而后我不再听青妮子唠叨,一听她说皇帝陛下去了刘才人的寝殿用晚膳我便再也按耐不住悄悄潜去玄安宫。一小会儿,我就和煜儿待一小会儿。

  “煜儿,煜儿?”

  我喊了几声,站在书桌前的小家伙才回过头来,“妈……母妃?”

  母妃?我皱了眉,“妈妈来看你了。”

  “妈妈,妈妈!”小煜儿这才回过神,丢开笔杆子朝我奔来。

  我张开双手将他抱个满怀,对着他的小脸蛋亲了又亲,“我家的小捣蛋又沉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我吃两碗,这么大,这么大的一碗。”说着他比出一个大大的圈。

  “真乖。”我又亲了他一口,“这些天想妈妈了没有?”

  “想!今晚能和妈妈睡了吗?”小家伙期盼地看着我。

  我想也不想就点头,“妈妈今天还会变一个新的魔术,要不要看?”

  “要!”刚回答完他的小脸就暗淡下来,转头看着书桌扁嘴道,“可素要写字……”

  我抱着他走向书桌,“这是煜儿写的?”两个月以前他连笔也不会拿,拿着也只会在纸上画蚯蚓,这才隔了多久便有了规矩的字样。

  “我写得可好,妈妈。”

  “好,好,咱们的煜儿真了不起!”我大声夸赞道。

  小家伙合起小手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我注意到他左手掌侧的青紫,连忙拉过来摊开,手心里是两三道不知戒尺还是藤鞭打的瘀痕!

  “谁……谁打的,顾师父还是,父皇?”我咬牙问道。

  他赶紧把手背到身后,“不疼。”

  我忍住涌出的泪,哽咽道,“走,回去妈妈给呼呼。”

  “没写完,父皇要看。”

  “不写了,你父皇今儿也不会看了。”这会儿他正在听那位艳压群芳的刘才人吹萧哪。

  不顾牡丹才人的劝阻,我硬是要把煜儿带回翔和宫同我住一晚。回去以后我给他揉了散淤的药,以为他会怕疼,他却是忍着不吱闹一声。他还说什么父皇呼呼了,又打了,童言难懂,但大约听出来一些,他那个狗屁父皇打过他不知多少回!

  呼呼以后我给宝贝疙瘩变起了戏法魔术,后来听他说父皇要带他去骑马马,我不甘心失宠,俯下身让他骑在我背上玩儿起骑妈妈。

  “驾,快点儿快点儿,驾,驾,哈哈,妈妈再走快再走快!”

  “是,遵殿下的旨意,马马再快一点。”

  “我的娘娘殿下啊!你们!天啦,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年嫫嫫在一旁又叫又喊,我和煜儿只当她在配乐,愈加玩得起兴。突然她不叫喊了,接着我的脑袋撞上了东西,前行的道路被堵住。

  “青……”微微抬头,不是青儿,映入眼的是一双龙靴。完了。

  他把煜儿没写完的字儿扔到我面前,然后宣判,日后煜儿不必再每半月前来翔和宫向母妃请安,没有他的旨意我不准和自己的儿子见上一面。我惟有叩谢龙恩不敢有违抗之意,没有他的旨意不准,意思事情还有商量转换的余地,就怕再惹怒他直接换作永远不准。

  “妾身以为官家今晚都会在刘才人那儿,这才让煜儿歇息一会稍后再把字儿呈给您。”他带着煜儿离开时我说道。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倒是会找机会。”

  我诚惶诚恐地回道,“打扰了官家和才人的雅兴还望恕罪,您快些去吧,明儿我会去与才人赔罪的。”

  他面露尴尬和愤怒,恶声恶气地吼道,“朕去谁那儿何时论到你来干管了!”

  我做出一脸无辜状,“妾身哪里敢。”说完福身行礼,“恭送官家。”接着朝门外喊道,“高公公,摆驾刘才人寝殿。”耽搁了陛下您的时间真是对不住,我这厢赔罪了,“萧曲虽动听,可凡事得适度,官家也莫要忘记明日的早朝才好。刘才人若是不懂分寸让您误了早朝,妾身就要干管她了。”说着我身子朝腿下摸了一把,定业小刀的精美鞘身从靴子里露了半截出来。

  皇妃的身份是他给的,并且他还将给我更高的尊位,那么我若借此处置一个小小的宫人像是划花她的脸之类的,他应该没话说才是。

  “起驾……”高公公在外喊起来。

  “今儿宿在西宫!”他咬咬牙甩袖道。

  这可不能怪我,他不让我和煜儿处一块儿,他也休想去享受软玉温香!

  臭脸相对的一夜,除了争抢拉扯锦被什么破事儿也没有。心头好歹欢畅了一些。

  随后的三个月他当真狠心地不让我见煜儿一眼,相对地,我也让刘才人独宠事件也缓解了不少。美貌新宠的出现并没有动摇他的初衷,随着乾方正水利工作的初步竣工,立后的事情又一次推上朝堂。

  头一天晚上他便让我好生准备一番,隔日我早早被年嫫嫫和青儿挖出被窝,盛装打扮后先前去玄安宫向他跪安。两老少装得若无其事,若不是前一日没当值不明情况的华阳说漏了嘴,我还会被她们蒙在鼓里。

  “娘娘,殿下好些了没?”途中华阳如是问道。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正要接着说便被年嫫嫫一把拉开,跌了一个踉跄后再不出声了。

  “什么叫殿下好些了没,殿下怎么了?”我看着脸色有异的三人,大声喊道,“出了什么事,说!”

  青儿忙道,“殿下好好的能怎么,娘娘别听华阳乱说,不过是昨儿皇上带他去看马儿被吓着了,夜里发梦魇叫着喊着要妈妈。”

  “只是这样?华阳你说,若有欺瞒我绝不轻饶!”

  华阳看了一眼年嫫嫫,害怕地退得远远的,“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听人说……听人说殿下昨儿从马上摔……摔下……”

  不等听完他的话我已从轿辇上跳下,提起群摆一路奔到玄安宫。不顾年嫫嫫的阻拦,未经通报便径自闯了寝殿,一入厅堂就和他迎头撞上。

  “煜儿……煜儿……”我正是上气不接下气时,恰好两名宫女从内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带血的白布和小孩子的脏衣裤。心头立时凉了半截,上前揪住他的胳膊质问道,“煜儿怎么了!摔下了马?受伤了?他怎么会去骑马!”

  他手一转反捉住我的手腕,“没伤着,随我上朝去。”

  “没伤着?这些是什么!”我指着宫女手里的东西喊着,“不是说昨儿伤的,怎么这会儿还会有这些染红的东西!他到底伤得有多重!”先前他说父皇要带他去骑马马原来是说真的!

  “回头再与你说。”他不容分说,捉着我就往外拖。

  “放手!我要进去看看他!你竟带他去骑马,他才多大一点!”摔下马,脑中浮现出一幕幕恐怖的画面,我的孩子是伤了还是残了,或者更甚……越想越怕得不行,放声尖叫起来,“你放手,让我去看看他啊,就进去看一眼!煜儿!煜儿……”

  挣扎着哭喊着,最终还是抵不过他,被拖到了承乾殿之上。弄乱了头冠不要紧,哭花了妆容也无妨,大昭朝的朝堂不允许妇人露脸,会有几层纱帘挡在我面前,堂下的人看不见我的狼狈样。

  他一直将我拽到帘后坐好,手捂我的嘴封住我的抽泣声,柔声哄道,“煜儿安然无事,快别哭,等会儿好生应对。”

  我瞪着眼前这个黄袍金冠男人,很不得就在此刻呲牙将他咬死,想着刚要付诸行动时他收回了手,掀帘走出坐上了他的龙座。

  “有本启奏……”

  司朝太监的尖细嗓音拉开了序幕。我看不清下面的人,更听不清他们高声争论什么,煜儿受伤的样子在脑中反复出现,意识渐渐恍惚。直到后来有一人来到跟前,我才被青儿揪醒过来。

  纱帘掀开了些,只见乾方正手托着一卷墨迹斑斑的东西跪在帘前,青儿附在我耳边说这是皇都百姓为我篆写功德书。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嘴开合,只听左一句济苍生之疾苦,右一句母仪垂范天下。最后,站在臣工列首的一位大臣出列点出今日的主题,秦妃娘娘实乃掌教后宫的不二人选。

  轮到我回应,我却没有伸手出接功德书,青儿在旁着急地催促着,“娘娘快接啊!”

  隔帘望着把目光投向我这边的皇帝陛下,嘴角不由得地勾起,“这位大人妾身从不认识,又怎会有授意修凿渠道之说,陛下要把这天大的功绩扣在我头上,实难承受。”

  底下登时一片哗然,乾方正甚至捧不稳当手中的卷轴,咚地一声掉下地滚落堂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卷布。

  话才说完我就彻底后悔了,站起身逃似的从后堂退出。连到玄安宫看煜儿也不敢,回到西宫就让命人把门关上。几秒后他踢门而入,那力道,两名闩门侍女连门带人一起飞了出去。

  “我……”

  跟前的人面无表情,可我知道那就是他杀人前的表情。我哆嗦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床边退无可退。

  伸来的手像是索命爪,我惟有闭上眼等死,可那只手并没有掐上我的喉咙只是抓住胸襟将我摔向了一边。我刚扶住东西站稳腿弯便受到一个狠踢,当即扑跪在地,不等我撑起身就被他扼住手腕高高提起。

  “啊……”咯吱吱,骨头就快被扼碎,“我不敢了……”求饶,不是受不住痛,只是恐惧之下脱口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