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那天,和往日没什么不同,早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兴奋和期待。r
杨果说,一到过年就忙,不停的串门儿要么就是祭祀,小腿儿都走细了。吴江也发来了新年祝福,好容易聊一回,两人自然是我损你你损我,然后以一句“你他妈龟儿子结束。”r
宋云也来了信息,意料之中的简洁“新年快乐。”r
自和高洋闹掰之后,再不理唐小叶,其实有时唐小叶自己都觉好笑,不知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难不成真是更年期提前!r
到重庆已是下午,连忙买了票去县城,下车时已差不多六点,车站都关了,自好自己打车回去,又去镇上订了蛋糕。是唐一九生日。打了电话回去说到的时候天肯定已经黑了,叫舅舅过来接一下。因为我最怕走夜路,加上外公一直都住在乡间,我们也都习惯了。回家还有一段乡间泥泞路,很少有车进去,除非是自己开车。r
舅舅推说家里有客,走不开,最后是祁雨来的。r
我天生后知后觉,神经大条。唱歌跑调,语气音调拿不准。所以对他们的态度我也一无所知。r
开学了。祁雨和我一班,鉴于初中的经验,两人万不敢做同桌。我的同桌依然是罗欣,大家也依旧排斥我,甚至有时候班里有什么活动也将我排出在外。r
第一个月,就要开始分文理科,大家都在犹豫到底是选文科好还是理科好。我是打定了注意选理科,祁雨再三思考后也选了理科。班里三分之一的人选了文科,然后就是换班级,换宿舍。r
虽然我们宿舍的人都选的是理科,但是顾雅之还是申请了让我调换宿舍。祁雨在班里有要好的初中同学,还有一空缺,自然是补了过去。我只好另辟栖息之地,和罗欣他们一个寝室。r
唐一九病情恶化,并没有告诉我和祁雨。但是想着舅舅在家,所以我和祁雨都是每个星期回家。直至有一次星期六回家,家里说请客,却是因为家里来了“大事。”uff08也就是给老人购置棺材。uff09虽没明说,我却还是隐隐不安。然后外公又说要去唐明清哪里了,说大姨也让他去住一段日子。r
心里失落不舍。日后月假回来家里又是空无一人了。r
面上还是高兴着,想着去住一段时间也好,至少希望大家不要再发生什么分歧,都和睦些才好。r
去了大概半月罢。舅舅来电话说这个周末要回来了,心中大感不对,问道“为什么？”r
“哦,只是外公有点事,一定要回来。”r
“这样啊!”鬼才信呢!肯定有事瞒着。“那你们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r
“星期六上午十点左右到县城。”r
“我知道了,到时候给你电话。”r
他是星期四给我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告诉祁雨,中午体育课的时候祁雨神神秘秘的拉着我到僻静处说道“你知道舅舅他们要回来了吗？”r
我点头道“刚才舅舅打电话和我说了。”r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回来？”她依然神神秘秘,脸上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仓惶和不置信。r
“为何？”我急急问道,心底不安越来越强烈。r
“我妈打电话告诉我说外公得了肺癌,已经到晚期了。”祁雨低语,语气里是浓浓的无奈和绝望。我只觉得癌晚期三字伸着长长的手臂扼着我的喉咙,脖子收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脑迅速缺氧,仿佛被轰炸机轰炸过一样,一阵轰鸣,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什么画面也看不见了。身子失重,好像见到的听到的都是幻觉,真实与虚幻之间,原来也是如此的近。r
“小叶,你没事吧,早知我就不告诉你了。”祁雨满脸自责,眼里却是缓缓流动的哀戚。r
“怎么可能,小姨不会是骗你的吧!”我将心里的希望脱口而出,话出口后才方知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语。r
好一会儿,祁雨才回道“这种话谁想当真呢!”r
上课迷迷糊糊,脑子里全是些胡思乱想存着侥幸心理的东西,想着自己是救世主该多好,任凭它什么癌症什么绝症统统是我手下败将。如有不服的,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必要一一铲除这些害人命的东西!想着想着,就不再纠结病症上面了,注意力也都转移到战斗上面了,和着我成为救世主,必是要和死神决战一番的。r
只瞧死神一黑色斗蓬,鬼夜叉似的面目,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身后是可怖的修罗殿,外公正被他绑在一烫金发光的柱子上,柱子下面是熊熊火焰,将烫金的柱子烧的更加红艳,唐一九面目恐惧,嘴里尖叫着痛苦。r
我看了一眼柱子上的唐一九,心里狠狠的,瞪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死神喝到“我要为天下受苦受难的人民讨个公道!受死吧!”做英雄是天下所有男儿的梦想吧,可唐小叶这奇葩也一直做着这个梦。r
死神不语,身子一翻来到唐小叶面前出招极快,可是我唐小叶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修罗殿是刀光剑影,火影山花,飞檐走壁,暗器横飞,生死一线间。r
说时迟,那时快,眼瞧着我一剑要刺中鬼夜叉死神的黑心脏时,耳边传来一阵紧箍咒似的咒语将我拉回了现实。r
“唐小叶!”数学老师班主任一声棒喝,犹如一盆冷水往我身上一倒,直凉到脚底儿!r
听到老师点名,本能的我起身等待他的宣判,心里忐忑。r
“上来解这道方程式!”班主任横着眉毛怒道,大有想劈了我的姿势。r
“哦。”神游了半个宇宙,要是能解那就是见鬼了。还好我无所谓,反正是做好最坏的准备了。我坐在临窗的位置,要出来罗欣就要站起来让我。走至罗欣背后的时候,后桌的宋云就将他的数学练习册往我手里塞,此时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拿了练习册就往黑板上去。抄完后,班主任冷哼一声道“你说说,你解这道题的思路是什么!”r
好歹我也是浸泡数学有十年了,蒙混过去应该没有问题。低头看了几眼解式过程,然后就将自己能记住的几个名词串起来涛涛说了一番。兴许是被我的努力和诚意感动,班主任咧嘴一笑回道“这是倾尽你毕生所学了吧!”r
我只好尴尬的点头。r
“虽然说了半天我是一个字没听懂,不过鉴于你的这种努力,这次就不追究了,课后写份检讨交到班长哪里。好,我们接着讲下一题。”r
我心底高喊“这还叫不追究啊!蒙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