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
祁星熠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奉公守法的人也会遭遇牢狱之灾。
阴暗潮湿的环境让她很不舒服,地上时而窜出一两只饿极的老鼠,毫无忌惮地打量她,吓得她一阵哆嗦,躲在铁笼子的一角,不敢乱动。
虽然才被关了几个时辰,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听见外面有走动的脚步声,祁星熠“嗖”地靠近铁门,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没多会,还真来了几个人。
只见他们押送了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停在了祁星熠牢笼面前,
祁星熠焦急喊:“我真的是公主,你们快点派人来审啊!”
一个面容精瘦的老头阴险一笑说:“都说是真公主,你急什么!诺,你看这人,她也说自己是公主啊,多美的人儿啊,非要来受这罪!”
祁星熠心里一惊,眼前的人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男女。
恐惧,害怕!
只听见狱官像捏着脖子说话一样,对那两个架着假公主的人说:人死了没?
一个人探了探鼻息,说:“没气了。”
“用张草席裹了丢去埋了。”老头阴生阴气地说。
祁星熠心冷得发抖,如果自己也屈打成招后,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局。
眼睁睁看着那人被裹了草席,像狗一样拖了出去。
祁星熠一阵作呕!
只听见狱官又对狱卒说:那劫匪死了没,没死就拉过来指认吧。
另外的狱卒答“是”后,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狱官笑面虎一样对祁星熠说:啧啧,看你这小美人,跟你用刑我都不舍得呢,你是现在招呢,还是等会被指认后再招?
反正结局都一样,何必要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再死呢。你如果现在招了呢,死得会有尊严一点。
祁星熠气的瑟瑟发抖,她怒了,说:我是真的公主,真相一定会有揭晓的一天,如果你们对我用刑,到时候,你们一样会死的很难看!
狱官哈哈一笑,说:“嘴还挺硬啊!不过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样嘴硬的人!”
正说着,两个狱卒架着另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过来。
“看看,是不是你要的大沥国公主?”
那人听见公主两字身子一哆嗦,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低着头用微弱的声音说:你们还要找多少假公主来敷衍我,告诉你们,如果我死了,你们爱莎公主一样活不成。
“啪——”
狱官突然怒极变脸,阴狠的如同一只噬人饿狼,一拳打在那人的脑袋上。
那人头一歪,晕了过去。
架着他的狱卒说:“关大人,人晕了,怎么办?”
“关在旁边的牢笼里,等他醒来指认了再审!”
狱官说完,气得转身走了,嘴里还碎碎念着:“竟然敢威胁我!等爱莎公主救出来,你就等着我怎么凌迟你吧!”
祁星熠看着一群人远去,瘫软地坐下。
就像动物园里关着的猩猩,她惊吓过度,思维都有些停顿了。
她果真选错了路,她真的该回大沥国……
旁边那人的指认至关重要,他会是谁?怎么会认得她?
听他们的对话,他应该是拿捏着皇室的软肋,所以才能保得住一条命。
可她又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祁星熠扶着铁栅栏,靠近了隔壁牢笼。
那人满身伤口,不知受到多么严重的刑罚,此时也快奄奄一息了。
祁星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这个念头强烈到她的脑海一震,一颗绿色的玄叶草飘了出来,轻轻停留在了劫匪的身体之上。
绿光包裹,隐藏在褴褛衣衫下的伤口在快速复原。最后,玄叶草落在了那人额头,停留了很久,直到三片叶子耷拉下来。
玄叶草绿光黯淡了下去,嗖,回到了祁星熠的脑海。
祁星熠精神严重透支,脑子一阵昏厥,靠着铁笼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手上痒痒的东西弄得烦躁。她难受得一抓,一个肉呼呼,毛茸茸的触感惊得她蓦然醒来。
只见手上捏着一直灰色毛茸茸的大老鼠,她“啊”的一声大叫,一把将老鼠丢到了对面的牢笼。
一个狱卒听见叫声赶忙来查看,厉声问:怎么了?
祁星熠哆哆嗦嗦地说:“老鼠,老鼠!”
狱卒呸了一口痰:“作精”,一脸唾弃地走了。
祁星熠吓得满身是汗,一直扒拉身上的衣服,生怕还有虫子或老鼠藏在身上的某处。
对面那人此时盘腿而坐,仿佛老僧入定,充耳不闻。
祁星熠折腾一阵,心里好难受,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不管野外调查多么苦,打工多么累,她都能咬牙坚持,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但此时,她却被一只老鼠打败!
她颓废地蹲在一块干净一点的石板上,头埋在腿间,嚎啕大哭。
她想念妈妈了。
她家穷是穷,但家里永远是干净的。即便在野外调查遇到住宿条件不好的地方,她都会喷洒防虫剂!
这种老鼠也只有在垃圾堆才见得着,每次见到,她都恶心到视而不见,快速通过。
没办法,她就是怕蛇虫鼠蚁!这是她的软肋,就像有些人怕蜘蛛,有些人怕蟑螂,有人怕棉花一样!
哭了一阵,她渐渐冷静下来,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禀王爷,是今日冒充大沥国公主的女子,刚才被老鼠吓哭了。”
“呵!”
“刺客招了没?爱莎公主有下落了吗?”
“狱官支支吾吾:刺客受不了刑具,昏迷了。此人嘴太严。但请王爷放心,只要见到真公主,他就会立马释放爱莎公主,所以爱莎公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今日进来的那位公主让他指认了吗?”
“那个,还没,刺客还未苏醒。”
“现在去看看醒了没,醒了带过来,我倒要看看他嘴硬到哪里!”
“是是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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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星熠慢慢冷静下来,她必须离开这里,多一刻也不想待。
旁边那位不可以被带走,万一这一次他没挺住,死了,她就要陪葬了。
“嘿,朋友,你醒了吗?”祁星熠擦干眼泪,抬起头凝视着对面那个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人。
那人终于动了,用手拨开被乱发遮挡的脸庞,抬起头看向祁星熠。
四目相对。
突然,那个砍掉脑袋的场景跃然而出,吓得祁星熠一屁股坐在石板之上。
而对面之人一激动,“噌”地跳到了靠近祁星熠的铁笼边:
“阿熠,真的是你!”
祁星熠捂着脑门像是在平复激动之情,实则她是在努力将原主的情感代入。
再次抬头,她已泪眼婆娑,隔着铁栅栏,握住那个熟悉的陌生人,不习惯地喊出:
“夏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