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臣直言,此次出土铜台非同一般,乃古帝镇邪之物,其上有九龙环伺,恶鬼做食,戾气非凡,此石像并非被施以术法,而是与铜台并土而埋,铜台邪哉,陛下腿疾即是由此而起。鄙观公主恐被戾气所控,长此以往,必克其手足,遂将其致昏。恳请陛下将公主送至观中修身养性,期间不许任何人探望,臣必将公主体内迷障全数逼出……不过,期间弗能服食,公主能不能熬得过去,还看造化。若是熬得过去,公主避祸得福,必将保得陛下长命百岁。”
李方士看着眼前因为病重而显得过于年迈的帝王,眼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齐武帝从卧榻上费力起身,连带着几声粗喘,没有问其他问题,让内侍扶着,来到瘫软着身子的双涵面前,伸出双手,捏了捏双涵的小脸,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这个女儿,一直以来对她的关注都过少,现在突然发现,脸蛋居然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这么小的孩子,能经受得住那般苦楚?
“陛下,臣知公主金枝玉叶,受不得罪,但皇上放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平安归来,况公主此番前去也是在为陛下和各位皇子公主们祈福,牺牲其一人,保皇族平安,是现在最合适不过的办法。”
武帝沉声道:“不可进食?”
“是,但可饮水,如此若能撑得半月,即可出观回宫。”
对于武帝来说,他文韬武略丰功伟绩尊受百姓爱戴,一呼百应万人之上,处于绝对权力的巅峰,未来史册必然有他汹涌壮烈的一笔,可是他现在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他终于知道,纵使他敌得过历史上任何一位帝王,他也敌不过天命。他现在是一名渴望上苍垂青的老者,他希望能延续自己的生命,看着自己一手描绘的帝国宏图无限延展!
想到此,他收回在双涵脸上抚摸的手,转过脸去,对旁边的内侍吩咐道:“就照李方士说的办。”
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方士低头接旨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
“吾儿,有话不妨直说。”武帝卧在榻上,太子齐子胥正在喂他喝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父皇,那道人的话,根本听不得。”太子仔细揣摩着父皇的脸色,慢慢解释道:“那铜台只是恰巧在双涵寝宫门口挖到,与双涵无半点干系,他曰双涵克尽亲友,可双涵自出生至现在已经八年,身边毫无伤丧事件发生,如今他一句话说双涵全身戾气,也不知是真是假!许是借皇家涨自己声望,而且双涵这一去……必是凶多吉少!父皇你……就这么信了他?”
齐子胥最崇拜的,也就是他的父皇,可以前从未听说迷信修道的父皇,竟然在此时会信一个道士的话送自己的女儿去道观等死,这般昏聩,令齐子胥失望透顶。
“皇儿你,可曾怕过谁?”武帝没有动怒,反而认真地看着太子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