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漫天星辰，毛小冰站在窗前，凝望着操场。操场上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在闪闪发亮，朝远去看，女寝已经熄了灯，楼下那两颗柳树躲在黑暗中像两个身材高大的人，它们就那么矗立着，数十年如一日，见证了这座学校从落寞到繁华。
如果它们会说话的话，应该知道王松是怎么跑到女寝厕所里，罗嘉又为何会在主题晚会接近尾声时跑到顶楼自杀，还有宝珠……当这个名字从脑海里闪过时，毛小冰猛然发现黑漆漆的操场上站着个人，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天太黑了，那人躲在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是个人吧？
毛小冰转过身，在办公桌抽屉里翻出了手电筒打开窗户照过去，一条笔直的光线落在了那个人身上，的确是个人，应该是个女孩，身上穿着宽松的白Ｔ恤牛仔裤，头发披散着，直挺挺的站在操场上，头却压得很低。
“喂。”毛小冰晃动手电筒，试图引起女孩的注意，提高嗓门喊了下。
女孩缓缓抬起了脸，奇怪的是毛小冰并没有将手电光照在她身上，可那张脸却在黑暗里异常清晰，那是张惨白惨白的脸，挂在脸上的眼珠摇摇欲坠。一股寒意顺着毛孔钻进身体，毛小冰连续打了几个激灵，紧接着拉上窗户，躲到办公桌下蜷缩着身子紧闭双眼，心里默默念着‘幻觉，幻觉，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觉。’
“老师啊，我好怕，这里好黑，你能带我出去么。”声音在耳边回荡，似乎很近又很远，飘渺不定。毛小冰双手捂住耳朵，把头埋在身体里瑟瑟发抖，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才重新放下手睁开双眼，缓缓抬起头。
那双脸离她只有两厘米不到。
啊——毛小冰大叫一声，抬起手向那张脸挥去，正这时手机响了，而那张脸也伴随铃声响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惊恐的四下张望，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张脸不知跑哪儿去了，颤巍巍站起身，透过窗户朝楼下看，楼下依旧空荡荡，见不得一个人。电话铃声像是催命符不断响着，毛小冰站在原地平静了好一阵子，才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着的是一连串陌生号。
犹豫了片刻，毛小冰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她来了，她又来找我了。”
对方是个女人，声音有些熟，毛小冰快速思索，最后猛然想了起来。
“你是……白雪华？”
“小冰，她来了，真的来了，我好怕，你能过来陪陪我么？”
“你在哪？”
“旅馆，馨平旅馆。”
“我……”
毛小冰刚从嘴里蹦出一个字，白雪华便把电话挂断了。听着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嘟声，她紧张起眉头，慌忙的拿起衣服穿上，关灯离开了教学楼。走出学校时，她特意回过头朝办公室那扇窗户看了眼，此时那张脸，紧紧贴在窗户上，眼珠子都被挤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