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警察，是老师。”一个柔弱的女声替毛小冰回答了。r
毛小冰惊诧的侧头，看向隔壁座位，那上面坐着一位妇女，看上去跟毛小冰年龄相仿，面容憔悴，嘴唇毫无血色，像是生病了。妇女看着毛小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毛小冰则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张脸，她有些熟，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r
“小冰，你不记得我了？”妇女笑了笑，继续说：“其实我也认不得你了，刚才上车时就觉得你眼熟，看了好久都没敢认，直到你提起宝珠，我才能确定，你是我老同学毛小冰啊！哈哈，真巧，竟在车上碰见了。”r
听见妇女这样说，毛小冰伸手指着妇女，不确认的说：“你……你是……白雪华？”r
白雪华使劲点了点头，随后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毛小冰身边坐下，一脸兴奋的说：“小冰，真没想到能碰见你，都八九年没见了吧？”r
“十年了。”毛小冰上下打量着白雪华。r
眼前这位妇女，十年前跟毛小冰住在同一个宿舍，当时两人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可自从宝珠跳楼后，毛小冰被查出患有妄想症被校方强制休学后，两人就在也没见过了。如今再次相遇，往事历历在目……r
这趟由百花村通往子乌市的列车上，毛小冰与白雪华聊了很多，家庭、婚姻、事业、甚至聊到了死亡。白雪华抬起手臂，拉开衣袖，手腕上有一道很深很长的伤疤，她回忆着说：“当时刚毕业不久，工作很难找，又只有我一个人在北京，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杀，还好房东发现救了我，否则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r
那道疤痕触目惊心，毛小冰死死的盯着它，呼吸开始变得急促。r
“小冰，不知你有没有过这种念头，就是突然间对任何事情都感觉到绝望了，一心求死。我不止一次有过这种念头，不过还好，都被人救了。”白雪华语气低沉，一边回忆着一边说：“你知道么，奇怪的是不仅我有过这种想法，前一阵见到咱们寝室的那个胖子丹了，她也曾自杀过，用绳子上吊，结果绳子断了，她从上面摔下来，大半张脸被蹭破了皮，直到都还没好。我出于好奇，又联系了几个咱校的学生，你猜怎么着儿？”r
毛小冰盯着白雪华，眼里充满了惊恐。r
白雪华紧皱起眉头，淡淡的说：“我联系了所有能联系上的同学以及校友，大约十分之五以上都有自杀史，有的在马路上看见行驶的车辆，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冲上去，结果被撞断了手脚；还有跳楼的；割腕的；喝农药的；开煤气的等等，你还记得上学时舞蹈社的社长了不？她就是在家喝农药，发现时已经死了。”r
“舞蹈社的社长死了？”毛小冰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感觉很不可思议，疑惑的问：“你真的联系了所有你认识的校友？”r
白雪华点了点头，随后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想过……自杀。”r
毛小冰僵硬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白雪华听后脸色煞白：“看来这不是巧合，我曾研究过自杀率的问题，一座城市上百万人口，大约每十万个中会有一个人自杀，可咱学校才几万学生，我认识的也就那么十几个，这其中就已经有一半选择过，你想想，怎么会这么巧？”r
“你的意思是？”毛小冰觉得白雪华似乎话里有话，于是继续追问：“你说，如果这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r
对坐的斯文男已经完全被这个话题吸引了，他伸着脖子，脸已经快贴到白雪华身上了，涨得通红，整个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白雪华瞟了眼斯文男，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刚才不是也提到祥宝珠了么，我开始相信你十年前看见的一切了。”r
“你是说？”毛小冰疑惑的问。r
白雪华没解释，而是继续问：“你知道自杀的这些都是什么人么？”r
能是什么人，校友、同学、社长——但白雪华既然这样问了，答案肯定没那么简单。毛小冰摇头，表示不清楚。r
白雪华凑到毛小冰耳边，低沉着说：“都是你说宝珠跳楼那晚，跑出去围观的人。”r
“天啊！这太离奇了。”斯文男惊诧着说。r
毛小冰瞟了他一眼，又急忙的问：“这能说明什么呢？”r
“你是教师，也许不信鬼神之说，但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么？”白雪华深吸一口气，随后说：“宝珠的鬼魂回来了！”r
轰隆隆……r
火车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