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梦中那女孩找我算账的事想了一遍,我猜肯定是那个女孩出事了。
车子在那个大户人家门口停下,老爸就拉着我进去,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讲究,脸上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看他的行为举止,非常讲派头,一看就是个当大官的人。
来的路上,老爸把一切都跟我讲了,他告诉我,之前打的那副棺材其实是给镇长的父母用的,大哥在镇政府工作,一直是个临时工,见镇长需要双人寿材,他认为自己转正的机会来了,于是自告奋勇的接下镇长交代的事。
这镇长发达之后,各方面也就讲究起来了,有个阴阳先生给他算过命,说他已经过世的父母尸骨埋的位置不对,如果重新收殓,他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镇长收到棺材的第二天,就张罗着此事,他把父母的尸骨重新收殓在我打的那口双人棺材中,又按照阴阳先生交代的,选了个吉时在一块风水宝地上重新安葬。
就在安葬的时候,棺材里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打一样,当时可把镇长吓坏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一紧张,就叫人直接挖土埋了。
回来后,家里圈养的鸡啊、狗啊之类的动物离奇死去,再后来,她的独生女儿突然倒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他觉得这事肯定和重新安葬父母有关,于是去找那个阴阳先生,谁知那阴阳先生得知棺材出现异响之后,就锁门逃之夭夭了。
镇长叫王树堂,一进他家门,就感觉他家的房子特别气派,整整三进院子,前院是客厅,中间那进院子是卧室,后面那进院子是储物间。
王镇长把我们三个领进中院左边那间卧室,镇长的老婆守在门口,只让我一个人进去。
老爸和我大哥被挡在门外,就连镇长也留在外面,我心中明白,这间卧室就是镇长女儿的闺房了,刚跨进卧室,镇长夫人就转身把房门关上了。
这个闺房满屋子的香气,里面收拾的非常干净,一张大木床上,一个穿红色衣裙的女孩躺在上面。
这个女孩就是镇长的宝贝女儿了,她固然就是那天梦里我见到过的那个女孩,不过她比梦中的还要美,一头乌黑的头发散披在枕头上,瓜子脸、丹凤眼,鼻梁高挺着,长长的睫毛挂在眼帘上,微红的嘴唇半张着。
我可是上过大学见过世面的人,这女孩比我们学校的校花还漂亮,也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漂亮的女孩,闺房里的香气刺激下,我顿时有些冲动的想法,想忍不住的去亲她一下。
可此刻她双眼紧闭,嘴唇发白,眉宇间有一股黑色的气体在环绕,我打眼一看,她肯定被邪气上身了。
我是临时被老爸拉上车后才告诉我,让我来驱鬼的,我可从来没做过法事,驱鬼这玩意也是有很多种的,首先要判断她是被鬼上身、丢魂了、阳火熄灭了。
我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要是我办不好,不光我大哥转正这事泡汤,有可能这女孩的性命不保。
我吐口唾沫抹在眼皮上,打开天眼观察一下,隐约的看见她身上有一团人影,这人影见到我时,非常的紧张,身子不停的抖动,最后蜷缩成一团。
而且我还发现这女孩身上的三魂阳火已经灭了两盏,剩下这一盏灯也发出微弱的光芒。
老话里说的是人有三分怕鬼,可鬼有七分怕人,这话一点都不假。
人属阳性,鬼属阴性,常言道,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双肩和头上各有一把,这三把火合在一起被称为阳火,一个人就靠这三把火活着的,其实按阴阳学来分,这三把火代表的是人的三魂七魄中的三魂。
这三魂阳火在一般情况下是正常燃烧的,所以我们身上的阳气非常的重,鬼魂自然会躲得远远的,因为它靠近你会非常的难受,会怕被你身上的三魂阳火烧到。
可是当人生病体弱的时候,活着心虚害怕的时候,身上的三魂阳火会自然变弱,阳气一弱,那些阴魂会趁机上身了。
这女孩不光鬼上身了,而且三魂七魄中只剩下一魂二魄了,目前要做的就是先驱除她身上的那个魂鬼,只要魂鬼离身,她的魂魄自然就能回来。
我走出房门,把看到的情况跟王树堂夫妻二人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要尽快的给她做法事,时间拖得越久,她越有生命危险。
王树堂一听女儿有生命危险,急的团团乱转,握着我的手一定要我想办法。
说实话,我挺为难的,从来没有做过法事,不知道如何下手,再加上做法事还需要一些道具,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二爷不在家,方圆百里没有别的阴阳先生,我只能算半个阴阳先生,还是没出师的。
老爸和我大哥一直向王镇长保证,一定把这事搞定,他们也不管我能不能搞定,就先替我应承下来了,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有一丝小兴奋,趁二爷不在家,我可以尝试自己做场法事。
老爸也不多说废话,跟镇长做完保证后就拉着我回家取道具去了,大哥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返回店里,到了店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告诉老爸他们两个,这是我头一次做法事,要准备道具,以及画符,特别是画符,我一点都不会,要慢慢的研究一下,等明天一早来接我就行。
老爸挺着急的,特别是大哥,事关他的前途,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他们确实也知道我是第一次,很多地方都不懂,就给我一夜的准备时间。
他们临走的时候一再叮嘱此事非同小可,让我多用点心,晚上加个班,把道具准备齐了。
我送他们出店门,老爸回自己家去了,大哥则开着车一溜烟的跑了,我猜他肯定又去王镇长家了,这一夜估计他是睡不安稳觉了。
明天就是我第一次做法事了,心情既害怕又有些期待,这么多年跟二爷学了不少东西,是该到检验的时候了。
平时二爷做法事用的符都是自己画的,我曾经也学过那么一点,也没有用心去记,像:杀鬼符、镇尸符、招魂符、镇妖符、降魔符、护身符、天雷符、天师符等等,多的不胜枚举。
还有那些咒语,金刚咒、净衣咒、破牢咒、求财咒、报应咒、催生保产咒。
各种各样的咒实在是太多了,平时都没怎么好好学,现在用到了,感觉又都不会。
我去厨房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拿出二爷交给我的那本《木经》拿出来研究,特别是前面记载那些降妖除魔的篇章,把把明天能用到的法子和符咒全都仔细的研究一遍。
然后又找来一些符纸练习画符咒,把书上记载的各种符咒都画了一遍。
还别说,什么事就怕有心人,我这一用心,书上的那些符纸和咒语基本上都学会了,这一学起来就不知道时间了,当我把明天需要用的道具和符咒装在那个帆布包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我看看还有些时间,准备到床上躺两个小时,谁知我刚脱好衣服,就听见大哥在外面砸门叫我。
还真够心急的,自己家人的事从来没这么伤心过,别人家的事忙的比鸡起的还早。
得了,我还是收拾一下跟他去吧,大哥一进门就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困的都不想说话,点头示意,然后钻进车厢里。
今天老爸没有跟着去,大哥启动车子,风驰电掣般的向王镇长家奔去。
我在路上迷了一会儿,由于是凌晨,路上的车子也少,大哥用了平时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到了王镇长家。
到他们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听见车子的声音,王镇长双眼红肿的就开门迎接我们了。
看样子,王镇长一家也是一夜没合眼啊,出了这种事,能睡着算他有本事。
我先是到了镇长女儿闺房里看了一眼那女孩,她的脸色比昨天差多了,现在就是那种今儿有气明儿没气的主,嘴巴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如昨天,脸色更加惨白了,嘴唇都列出一个血泡了,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昨天看了一遍《木经》,知道她的魂魄被鬼魂借走了,这种借魂的小鬼只能是家鬼,不可能是过路小鬼,于是我开始在院子里查看起来。
我把第一进院子的客厅书房检查了一遍,倒是挺干净的,第二进的几个卧室我也检查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向王镇长借了一把手电筒检查后面那进院子的储物间。
这些储物间是原先就存在的,不像前面两进院子那么新,而且这栋储物间已经非常老旧了,经常漏雨,于是王镇长后来又在原来的房子上面建了一个阁楼。
一楼是盛放粮食的仓库,还有一些农具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上到二楼。
因为他们家这个储物间是土坯房,所以二楼只有一间阁楼。
我用手电筒四周照了一下,发现这间阁楼还挺大的,上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阁楼不经常用,房间内挂满了蜘蛛网,地板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弯腰穿过小门,抬脚就迈了进去,人刚进阁楼,一股阴风迎面吹来,我忍不住的打了个机灵,这间阁楼冷的就像冰窖似的,浑身凉飕飕的。
抬头一看,头顶上是几根房梁,上面还有几根麻绳绕在上面,麻绳已经爆裂腐烂了,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起初我还以为这些麻绳是固定木梁用的,后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麻绳全都打成死结的样子,我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冰冷,我下意识的感觉异常。
于是赶紧的掏出罗盘一看,发现罗盘的指针十分的平静,这倒是让我稍加宽松了一些,不过我刚想把罗盘收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表针好像动了一下。
我不敢粗心大意,连忙的又看了看,那表针又好像一切正常了。
我心中顿时起了疑虑,表针不可能无怨无故的乱动,肯定周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用手指蘸了一口唾沫抹在眼皮上,视觉中马上是另外一种世界,只见那头顶的房梁上的几根麻绳上着两个死人。
这两个人是一对老夫妻,他们两个人双眼暴凸,舌头伸的老长老长的,都到了下颚的地方了,他们表情狰狞可怖,双腿蹬的笔直。
上吊死的人,死后的样子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因为他们是上吊窒息死的,所以死前都会有一番痛苦的挣扎,所以死后一般会保留原先的状态。
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能实在王镇长家的一对老人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他的父母,看样子他们老老口子是同时上吊死的,我再联想到王镇长用双人寿材,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我俏俏的从阁楼里退出来,王树堂在一楼仓库等着我,见我从上面下来,他的脸色有些异常,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把王镇长单独的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
“问题找到了,你女儿的魂魄是被后面那两位勾走了,但是,你必须要把那两位怎么死的告诉我,我要酌情处理。”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要是没能力,就不要在这胡说八道。”王树堂神色慌张,说话都哆嗦着,而且两眼乱看,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奶奶个头的,老子把你单独叫出来说话,就是为了照顾你的面子,你倒是防备我了,这活没法干了。
我被他顶的一愣一愣的,脸色有些尴尬,第一次做法,就被人怀疑能力,这不明显打击我自信心吗?让我以后还怎么吃这碗饭?
“救不救你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家的事我不管了。”
我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向外走去。
我还没走两步,王镇长一下死死的拉住我的衣袖,后头看看身后的镇长夫人和我大哥一眼,然后面带愁容的说道:
“小先生啊,我可以告诉你实情,但是……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啊,就连你家人都不能说,特别是你大哥,你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