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本书的最后几页上,里面记载着和前面不用的内容,这几页画着的都是一些图像,图像上是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他或盘坐,或跪在地上,或者蜷缩着,总之每个图像他都以不同的姿势打坐,并且在每副图像的下方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做备解,一眼看上去,有点像武功秘籍的样子,不过那些小字非常的小,而且还是用古体篆字写成,有很多我不认识,只能等以后慢慢查字典了。
我合上这本书,心中大致有了个了解,这本书中记载的东西没有一件和木匠有关的,全都是跟阴阳之类的东西有关,二爷有此奇书,还当什么木匠,不如直接做阴阳先生罢了,那样收入还能高点。
不过二爷给我的解释是,人不能忘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低,再说了,戏门的人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做木匠才能更好的隐藏身份。
他的话有些道理,虽然我没见过戏门的人,但从二爷的口中得知,他们是存在的,只不过他们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时不时的出来害人,真庆幸自己没遇上。
二爷这两天对店里的生意不闻不顾的,蹲在地上抽着旱烟想着心事,这两天店里的生意冷清,我没事的时候,就翻翻字典,把《木经》中那些生僻字,难懂的句子全都用现代文翻译出来,并在图像的旁边重新写上注解,本门的前辈也是懒,这本书都存世一千多年了,没有一个人在上面涂改过,不过我猜想,做木匠这行的,大多都是粗人,识字不多,想必这本书都很少有人翻越过,他们身上的那些本事都是代代口授的。
两天的时间,我就把书中那些注解全都翻译成现在的白话文了,本想抽空好好研究书里的内容,谁知刚吃过早饭,店里就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我认识,就是前几天来我们店里请二爷去看风水的老李头,我记得二爷说过,最近发生的事有些怪,老李头家风水的事肯定还没有处理完。
不过按日子推算,他老父亲早就下地了,但不知这次来有什么事。
我朝后院吼了一嗓子,二爷听到动静后就叼着旱烟锅出来了,老李头一见到二爷,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
“烟师傅,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看在我死去的父亲面子上,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
二爷一把把他扶起来,口中无奈的说道:
“不是我不救你一家老少,实在是……哎”
“这样吧,你先回去,容我想想办法,这两天就过去。”
最后二爷给老李头这么一个应承,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老李头家肯定摊上大事了,这事让无所不能的二爷有些犯愁。
送走老李头后,我问二爷发生了什么事,二爷告诉我,他们家的风水出了问题。
我心一想,不就是风水的问题吗,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二爷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白了我一眼,说道:
“风水问题牵扯到方方面面,不是换个地方就能解决的,这里面有很多讲究的,不过正好,我今天可以教教你,将来你接我的斑用的上。”
嗨,二爷已经把路子给我选好了,我可是九十年代的年轻有为大学生,没毕业就被很多大型企业预定好了,只要一毕业,就能坐在办公室,一张报纸,一杯茶的安逸生活就从此开始了,我可没说要回来接你的班。
这话只能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反正现在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呢,将来再做打算吧。
二爷告诉我,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之重要,关系着一个家族的兴衰,人丁兴旺、成就得失,这些种种都和风水有很大的关系,人活着住的地方叫阳宅,死后住的地方叫阴宅,人活着怎么都好说,但人一死,那讲究就多了去。
俗话说宝地不赠无福之人,这句话非常有道理的,风水排在命和运之后,这是有讲究的,风水好不好,就看自己命格好不好了,即使命格好了,那还有看自己的运气好不好,此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要是每块风水宝地都能应验的话,这世上富贵人不是满天飞了?
而这个老李头没那个命格,非要选在一块风水宝地上,自然就不能顺天时地利人和了,他父亲的骨骼被他放错位置,这在风水上就有悖地利,那天二爷说他父亲骨骼放错位置了,招来老李头的一阵责骂,说二爷是半吊子先生,一个棺材匠还想干风水先生的活,真是不自量力,他那天好一阵羞辱,这把二爷气的当众出丑。
可三天后他家里养的那些猪啊,鸡啊之类的动物无缘无故的死亡,而且他的小儿媳妇还突然昏厥,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这时老李头才意识到出事了,选错风水受到了报应,这不一大早就赶来求二爷了。
二爷不是那种气量窄的人,毕竟这行里有很多不能让人知道的天机,有些话又不能明说,否则会泄露天机折损阳寿。
不过,二爷对这事也有些拿不准,心里也没谱,怕是自己弄错了,害了老李头一家。
我想刚才二爷打发老李头先回去,估计是在思索对策,我见他眉头紧皱的样子,问他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二爷思索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说道:
“有了,只要你往那块风水宝地走一遭就可以了。”
二爷这话弄的我云山雾罩的听不懂,见我疑惑的样子,于是解释道:
“我马上给你开阴阳眼,你只要朝那个坟墓中看一眼就行了,我只要确认一下,就能想到对策了。”
二爷说干就干,在外面转了一圈后,手里拿着一把桑叶,又叫我去后院的机井中打一桶水。
二爷把那把桑树叶洒在那桶水中浸泡,他跟我说,这桑树又名鬼树,树的根直通阴间,枝干吸收大量的阴气,那树叶自然属于阴性,而那桶井水,性属阴,两者都是阴性,自然能打开我的阴阳眼。
二爷把浸泡好的桑叶贴在我额头上那个黑痣的周围,然后又画了一张“开眼符”贴在脑门上。
刚贴上的那一瞬间,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起,意识一下就模糊起来,整个人都晕晕的,脑袋非常的沉,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就像一个人得了色盲症一样,看一切事物都是黑白颜色,感觉这个世界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天气阴沉,有点阴闷的样子。
“试试看,能不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二爷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我走出店门,向四周看了看,隐约的能看见街上零星的有人走过,这些人一律穿着灰色的衣服,样子看不清,走路都是飘着走的,我转头向屋角看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蹲在那里,两眼滴溜溜的乱转,我大吃一惊,这孩子不正是隔壁那孩子吗,前几年玩耍不小心摔倒死了,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我看到的是他的魂怪,原来开了阴阳眼能看见这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看久了就觉得双眼发胀,脑袋昏昏的,于是我连忙又揉了揉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世界艳阳高照,又恢复了五颜六色,这样好受多了。
二爷告诉我以后要是想再打开天眼,用手蘸着自己的唾沫涂在黑痣上就可以了,我本以为他会告诉我弄些什么牛眼泪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这个蘸唾沫的方法更简单。
有了我这个帮手,二爷高高兴兴的收拾好东西,背着他那帆布包出来了。
老李头的家在隔壁邻村,走了二个小时的路,翻过一个山头远远的就能看见他的家了,眼看没几步就能到了,此时,二爷却一反常态坐在半山腰的小路上抽起旱烟了。
不过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确实有点累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酸肿的双腿。
“二子,你看出这李家庄有什么不同吗?”二爷头嘴里巴巴的瞅着旱烟,眼睛看着李家庄的方向问道。
有什么不同?我站起来看去,并没有觉得有异状,疑惑的看看二爷。
“再仔细的看看。”二爷见我疑惑的样子,脸色有些愠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于是我又仔细的看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发现了异状,脸色一变,脱口说道:
“整个李家村被一团阴气笼罩着,恐怕要有祸事发生。”
“没错,上次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再看看那团阴气最中央。”
按二爷的话仔细的去看,那团阴气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在它的中央位置,有一个黑色的气柱从一户人家中冒出来,原来这团阴气是从这户人家出来的。
“这户人家要倒霉。”大吃一惊,虽然我不懂这些,但凭我多年跟随二爷的经验得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的,那户人家就是老李头的家。”
二爷这话一出,我顿时吃了一惊,风水影响子孙后代这话一点不假,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李头的父亲才下地几天,这么快就遭报应了?看那团浓厚的阴气,这报应恐怕非常严重。
我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结合前天二爷跟我提起的戏门,我想这件事绝不会像风水那么简单。
不过,二爷好像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李头家的风水可以改变,但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
我知道二爷没把握的事是不会轻易出口的,他既然说出来,肯定又他的道理。
“二爷,是不是有人跟老李家过不去,故意改变风水……”
“也不全是有人捣乱,老李家也不干净。”二爷摇摇头说道。
听他的意思,好像老李头家也有问题,难不成有人利用这个问题大做文章?
“老李头家有什么问题?”我忍不住的问道。
二爷见我好奇,他顿时来了精神,重新装了一锅烟后,开口说道:
“你真想这道?”
我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
二爷见状说道:
“那我来考考你,棺材分为哪几种,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棺材?”
切,我还以为出什么难题呢,这个问题难不倒我。
棺材吗,分为金棺、水晶棺、石棺和木棺,至于什么样身份的人配什么样的棺材,那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向金棺和水晶棺那是帝王才能用的起的,而我们平常人大多使用石棺和木棺,石棺也是大户人家才用的,里面有木棺盛放尸体,木棺的外面用石灰浆浇灌而成,一是为了防盗,另外就是防腐。
我猜想这老李头也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也只能用得起木棺,再说了石棺在当地并不流行,而木棺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子孙满堂、积德行善的人用的,另外一种就是普通人用的,像第一种人住的木棺我们称为“福棺”,另外一种就叫“平棺”,两种棺材虽然都是木头做成的,但它们造型却不一样。
这两种棺材使用也是有讲究的,特别是第一种“福棺”,一般人家都不敢用,生怕擅用后会给子孙招来祸害,所以大多都选择“平棺”。
那道老李头的父亲用的是“福棺”?由于自己命格不合,所以招来……
二爷见我说的头头是道,丝毫不差,很是满意,微笑着说道:
“你猜得没错,老李头用的就是福棺,而且还用的不是普通的福棺。”
“不是普通的福棺?那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难道是……”我惊恐的问道。
二爷脸色沉重的说道:
“你猜得没错,他用的是阴棺。”
一听到“阴棺”二个字,我顿时头皮发麻,大奎他娘的事历历在目,难道老李头的父亲也像大奎他娘那样变成僵尸了。
我被僵尸追杀的场景突然映在眼前,真不敢相信老李头父亲变成僵尸是什么样子,幸好,他的父亲已经下葬了,即使变成僵尸也被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