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陈含黛扭着腰肢回来了,看得出补涂了口红,T区却依旧泛着油光。显然她所谓的去洗手间是假,和同伴联络才是真,蓝沁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用充满崇拜的目光望着台上的歌手:“姐姐你快看呀,这个歌手唱的多么有味道。”
“的确很好。”陈含黛敷衍的点了点头。
蓝沁和陈含黛又一起聊了一会儿,蓝沁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陈姐姐,我现在要回去了,和你一起聊天很愉快。”
本就心不在焉的陈含黛见蓝沁要走,自然是求之不得,却还是装作不舍的样子挽留道:“哎呀,妹妹,这才几点呀,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蓝沁也装作无奈的婉言拒绝。
“哎,真可惜,好不容易交到这么一个好妹妹,我们下次再一起出来喝酒。”陈含黛意犹未尽。
“当然。”蓝沁朝陈含黛挥挥手,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第三医院。”
漫无目的的黑暗。
房间里没有开灯,被蓝白条纹笼罩的诺大的病房显得更加的空旷和诡异。走廊的光顺着门上的窗户打在地面上,光洁而又明亮,呼吸机的滴滴声和走廊隐约出现的脚步声不断的迂回着,让人短暂的遗忘了呼吸与心跳。
“吱嘎。”
门忽然开了,一个黑影印在门口的光亮处,像是一出即将上演的皮影戏。黑影拿着一把尖刀,一步一步轻声的来到了郝帅的病床前,那个如木乃伊一般苟延残喘却心跳平稳的男人,令黑影感到阵阵的恶心。
“命很大嘛!”黑影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装死?啊?跟我玩装死?我看你这下还怎么装!”说着,黑影高举起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之间,正待给病床上的郝帅最后的一击。
匕首寒光一闪,屋内的灯却骤然亮了起来,让原本认为主导着这场皮影戏的黑影无处遁形,一时间慌乱不已。
床上的“郝帅”一把扯掉蒙在脸上的纱布,猛地翻身起来,夺下黑影手中的匕首。黑影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郝帅?而是伪装成郝帅躺在床上的季亦斻。回过头,蓝沁正站在灯的开关旁,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我们找了你很久,陈含黛小姐。”季亦斻仰起头笑着和黑影打招呼:“或者,我应该叫你,陈远山先生。”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黑影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慌乱,随即很快归于平静,声音温柔,充满着女性的柔媚。
“难道你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这里,也是一场误会了?”
“这的确是一场误会,我是一名演员,是来这里拍戏的,没想到走错了房间。”黑影狡辩道。
“陈远山先生真是沉得住气,相比之下,令妹可是和你差得多。”季亦斻重新坐下来:“既然是走错了房间,那么你我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刚巧我也有一出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出演呢?”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陈远山一边说着,一边拔腿便要往外走。
季亦斻一把扭住陈远山,用绳子将他的双手绑在床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道:“既然来了,还是听听比较好。从前,有一对兄妹,他们分别被两个家庭收养,可是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都生活在家庭暴力中。他们憎恨家庭,更憎恨带着好人帽子的施暴者。所以他们发誓,要亲手惩治这些施暴者。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加的天衣无缝,哥哥整容成了妹妹的样子,两个人在这座城市中,犯下滔天罪行。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两个人最终被绳之以法。怎么样陈先生,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你放开我!”陈远山大喊起来:“你这是非法囚禁!我要去告你!”
“这句话有些耳熟,是不是在你囚禁郝帅的时候,郝帅说过同样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这个故事,荒谬至极!”陈远山说道。
“你不喜欢这个故事中的哪一部分呢?是兄妹二人最后被逮捕么?也许在你心里,最后他们逍遥法外,是最好的结局吧?”
“你……”
“砰!”门再次被大力的推开了,发出的巨响打断了陈远山的话。邵阳和冉梦佳站在门口,两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样子是一路跑上楼的。
“季……季亦斻……这是你要的资料……”邵阳哈着腰,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季亦斻,便累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季亦斻草草的翻了翻,将资料举到陈远山眼前:“很抱歉,电影恐怕不能拍出你想要的结局了。因为在剧本上,我看到了一些内容,陈远山、陈含黛,二人被青山福利院收养。还有这里,这里有一张整容手术的病例单,看得出,哥哥陈远山在整容成妹妹的样子之前,还是很俊秀的。不知道将哥哥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的,究竟是手术刀,还是仇恨?”
这一次,陈远山没有辩驳,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病历单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季亦斻的话刺痛了他内心唯一柔软的地方,还是病历上那张眼神清澈的一寸照片,让他回忆起了什么。
“我说,我全都说。”终于,陈远山放弃了抵抗,长出了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个很有趣却有些悲伤的故事。
“其实你的推测并不完全正确,我和妹妹的确是被收养了,但是给我们施暴的,并不是我们的养父母,而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我的父亲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在村里给唯一的小学教课,因为父亲有文化,长得又英俊,所以村里很多女子,都给父亲暗送秋波。而我的母亲则是村长的女儿,家里有些势力,做人又贤惠温柔,加上长得漂亮,得到了父亲的青睐,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男婚女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