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事了季亦斻。”蓝沁坚持道:“我现在天天在床上躺着,除了吃就是睡,又连着吃了这么多天的猪头肉,病早就好了。”
“不行。”
“我真的好了。我向你保证,我出院之后绝对不再逞强了。而且这些天……”蓝沁看了看季亦斻,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去。
季亦斻愣了一下,微微笑了:“那好吧。”
“真的?”
“嗯。我给邵阳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季亦斻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邵阳的号码。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打电话?”电话那端,邵阳抢先开口说道。
“没事谁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么?”季亦斻嘟囔着问道。
“我和梦佳在一起,刚才梦佳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说在城郊的一个废旧工厂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情况与之前的相似,让我们赶快过去。”邵阳急促的说道:“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啊?”
“我想让你来医院接一下蓝沁,她要出院。”
“出院?”
“嗯。你先把车开来医院吧,然后我们再一起去现场。”
“好嘞,等我十分钟!”邵阳干脆的说着,挂断了电话。
“是案子有眉目了么?”蓝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如果邵阳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的。”季亦斻望向窗外,目光中多了些锐利。
不知道是不是拖了工业区迁移的福,废弃的工厂竟然成了尸体的聚集地,无数的人在这里丧命,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孤单亡魂。这座工厂曾经是一个家具厂,这座城市中大部分的家具都是这个工厂所制造的,也算是响当当的牌子。工厂搬迁后,还有一部分残次品家具没来得及搬走,如今却成了亡灵们的栖息之所。
蓝沁一行人走进工厂,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蓝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在医院里闻够了消毒水的味道,又跑到这里闻血腥味,真不知道自己在图些什么。转了个弯,工厂里的陈设却令蓝沁有些意外,显然这个凶手是把这里当成了家,或者说,是强制这两名死者,把这里当成了家。
屋内俨然是一间厨房的样子,除了家具厂留下的橱柜、桌椅之外,凶手还用纸板自制了炉灶和锅碗瓢盆。而两名死者则被凶手分别绑在两把椅子上,坐在饭桌前,饭桌上摆着许多碗筷,似乎也是四菜一汤,凶手怕“饭菜”冷了,还很贴心的将饭菜扣上。
邵阳拍下照片之后,掀开了罩着饭菜的盖子,传来的恶臭却让他不由得将盖子丢在地上,猛地退后几步。桌子上摆着的哪里是什么饭菜?而是用器皿盛着的屎尿。不难推断,这些天,桌上的这些“饭菜”,就是这两名死者全部的“食物”。蓝沁猜想他们一定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卧薪尝胆吃下这些东西,可是最终,他们还是死了。
并且是以十分痛苦的方式死去。
这两名死者的手臂都已被斩断,在地上拼成了两个大字:“人渣。”而地上摆放着的那把铡刀,上面布满了斑斑血迹,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本案唯一的凶器。
“我的天,这凶手究竟是什么来头啊,这也能下得去手。”邵阳拿湿纸巾一边拼命的擦手一边说道。
“上次被挖去眼睛的六名死者,和他们的家属联系了么?”季亦斻问道。
“当然联系了。”邵阳说道:“第一个死者,性别男,是个银行职员,平时是个太普通的人,几乎都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别说仇家了;第二个死者,性别女,药房员工,中年妇女一个,嘴有点碎,平时喜欢张家长李家短,但是仇人倒是也谈不上;第三个死者,性别女,外企员工,性格挺开朗的,和同事什么的处的都不错,估计也没有什么仇人;第四个死者,性别男,水利工程师,理科生,人普遍比较沉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没朋友也没敌人;第五个死者,性别男,卖菜小贩,有些爱贪小便宜,经常为了一块两块的和人发生口角,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住,要是有人会因为这点事杀他,那他估计早死十个来回了;最后一个,性别男,政府官员,平时接触的人比较多也比较杂,听说这个人喜欢收受贿赂,结下了不少仇家。”邵阳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的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大口。
“了解的还挺全面。”季亦斻笑笑。
“全面有个屁用啊!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到政府官员下到卖菜小贩,我和梦佳把腿都跑断了,愣是没有找到有关他们一点的共同点。”邵阳抱怨道。
“会不会是有什么遗漏了?”蓝沁补充道。
“哪能啊!我特意把六个死者的照片都给死者家属确认过了,他们都说,除了自己被害的亲人之外,这照片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邵阳长叹一声说道。
“这几个人根本就毫无联系。”季亦斻起身走到一边开口说道:“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更别说得罪同一个人,值得他下这样的毒手。”
“那这两个人呢?”蓝沁同样想不明白:“如果他和这些人都没有恩怨的话,那么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些人呢?”
“邵阳,我们下午去这两个被害人家里看一下吧。”季亦斻说道:“梦佳,你把尸体带回去化验一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尽快给我结果。”
“放心咯。”冉梦佳正举着邵阳的相机认真的给现场拍着照片,专注的样子显得十分可爱。
“那我呢?”蓝沁问道。
“你在家里休息,我和邵阳顺路送你回家。”季亦斻说道。
“我……”
蓝沁刚想反驳,季亦斻便走出了工厂,丝毫没有留给蓝沁辩驳的机会。
汽车停在小区门口,蓝沁还是不死心的说道:“还是让我去吧,只是问询而已,不会太累的。”
“不行,回去休息。”季亦斻话音未落,车子却已经缓缓开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