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季亦斻追问道。
“我确定!我记得很清楚。”老张肯定的回答:“刘海洋那天的差旅费上啊,少了一个公章,阿海在开会的时候顺口提了一下,海洋就说阿海不信任他,两个人就吵了几句。”
“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在昨天的时候却说没有人和蓝海有过矛盾呢?”季亦斻轻挑着嘴角看着老张。
“同事之间,绊了几句嘴,怎么算得上是争吵呢。”
“说的也对。不过我似乎要恭喜你,现在,你应该已经成为深蓝集团的财务总监了吧?”
“我知道,因为这个,你们一直怀疑我。”老张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我嫉妒蓝海,阿海死了我做到了总监的位置,我也暗自庆幸过,可是,这并不是我杀人的理由啊!更何况,阿海是身患绝症不治身亡,我就算是想杀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让他患上白血病啊!”
“没有吗?”季亦斻不屑的笑笑,像是在质问什么,又像是在挑衅什么:“我们走吧。”
说罢,季亦斻便率先离开,蓝沁和邵阳对视了一眼,尽管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明白,却也还是选择相信季亦斻的判断,跟在季亦斻身后下了楼。
“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了?!”刚走出深蓝大厦,邵阳便追上来拦在季亦斻身前问道。
“不然呢?你还能怎么样?就凭这点怀疑,就能给他们定罪吗?”季亦斻面无表情的看着邵阳。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邵阳轻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车里。
季亦斻却没再反驳,直到邵阳发动了车子,他才再次开口说道:“蓝海是自然死亡,只凭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
“呦,刚才的那股自信劲儿去哪了?要是查不出来就早点认怂,这我们陪你折腾了大半天,是带你去深蓝集团长见识的吗?”邵阳依旧阴阳怪气。
“他们,都不是凶手。”季亦斻没有理会邵阳的刻薄,转过身对蓝沁说道。
“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很简单。从那几个人的供词上,我们可以得到以下信息。首先,张天霖和蓝海一同进入公司,蓝海一路被提拔为财务总监,张天霖却还是一个普通职员,而在蓝海死后,张天霖便立马坐上了财务总监的位置,这足可以构成他的杀人动机。其次,从张天霖的供词中,我们可以分析出来,刘海洋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而蓝海在开会的过程中,却提到了差旅费这个看似事小,却关乎到一个人人品的问题。刘海洋恼羞成怒,并和蓝海大吵了一架,这也很可能成为事情的导火索,从而构成刘海洋的杀人动机。”
说到这里,季亦斻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推理道:“最后,是周洲。如她所说,她喜欢蓝海,却始终没能得到蓝海的爱,这可以构成周洲的杀人动机。不过,邵阳的出现让周洲露出了破绽,如果她真的那么爱蓝海的话,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答应了邵阳的邀约呢?”
“你是说,周洲在说谎?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周洲就是杀死我哥哥的真正凶手?”蓝沁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自己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觉得呢?”季亦斻挑起嘴角问蓝沁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周洲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我们看出来破绽,如此周密的杀人计划,她应该想不出。”蓝沁说出自己的想法。
“的确,而且不但她想不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不出。换言之,这里每一个人都在说谎。”季亦斻斩钉截铁的说出了结论。
“每个人都在说谎?”
“没错。”
“可是……”
“可是凶手只有一个人。你是要说这句话,对吧?”季亦斻抢先说道:“这些人和蓝海之间的矛盾各不相同,周洲本来就是在说谎;刘海洋虽然脾气火爆却也不至于为这么一点小事铤而走险;张天霖的动机虽然成立,性格却胆小如鼠;再加上王菲菲和刘艳超,和蓝海无冤无仇更是没有必要替他们隐瞒。所以,这五个人,都不是凶手。”
“都不是凶手?”邵阳狠狠踩下了刹车,轮胎狠狠的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对,他们都不是凶手,凶手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季亦斻推断道。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才能找到这个人?”蓝沁愈发紧张起来。
“在和张天霖他们的谈话中,他们看似不约而同的都把话题转移到蓝海是自然死亡这个事实上来,从而为他们做了无罪的辩护。我们甚至连蓝海死亡当天他们的去向都不用问,因为即便在蓝海死亡当天他们就在身边,也没有证据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定罪。”季亦斻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那,你是说,我们应该先调查清楚我哥哥的死因?”蓝沁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的问道。
“对。”
“可是,我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很明确的告诉我,哥哥的死因就是急性恶性白血病,而且,我还有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蓝沁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有些底气不足。
“至于蓝海真正的死因,恐怕只有在你家里才能找到答案了。”季亦斻将目光转移到窗外,漆黑的眸子如深夜一般深邃。
“我家?”蓝沁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嗯。”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蓝沁话音刚落,邵阳便已经发动了车子,车子如同闪电一般,划破了原本属于黑夜的宁静。
到家之后,二人跟在蓝沁身后走上了楼。邵阳并不是第一次来蓝沁的家,而那种不可名状的怪异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少。季亦斻则一个人沉默的绕着屋子缓慢的踱步着,像是在观察着屋子里的一点一滴,又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