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马崇明吗？”季亦斻的视线在面前这两个强作镇定的之间游走。
“认……”
“不认识。”何娇刚要承认，她的男朋友却抢先一步说了谎。
“你就是何娇的男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曾凡双，你要找的人我们不认识。”曾凡双吊儿郎当的说道，说话的语气和徐明龙如出一辙。
“今天早上，江南职业学院的教师在楼顶天台发现了马崇明的尸体，和他有关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调查，如果说谎，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季亦斻的话里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您……您说什么？”何娇微微梗了梗脖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之前所有的怯懦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名状的震惊和悲恸。
“马崇明被人谋杀了。”季亦斻简洁而残忍的再次重复道。
对面的女孩身子明显的颤了一下，随即掩面低声呜咽起来，曾凡双看在眼里，内心五味杂陈，似乎有惋惜，有不甘，有恐惧，似乎还有庆幸。
可最终，这一切都只是化作了对女孩的一句话：“原来你还是忘不了他。”
“听起来，这里似乎有什么故事？”蓝沁粲然一笑，望着何娇说道：“何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阿明对我这么好了……”何娇只说了一句话，泪水便决堤，除了哭泣之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哎呀，算了，我来说吧。”曾凡双终于看不下去了，看了何娇一眼，随即又坚定的看着季亦斻说道：“何娇是我女朋友，我俩是高中同学，很早就在一起了，然后又一起考进这个烹饪学校。在这个学校，我喜欢上了校花静静，对何娇，也挺过分的。我知道我是个混蛋，那段时间，我把何娇当保姆，当性伴侣，当消遣的对象，唯独没把她当过女朋友。”
“就是在那个时候，何娇认识了马崇明？”邵阳把故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开口问道。
“没错。那个时候，我让何娇怀孕了，但是又想甩掉她。何娇走投无路，想到了轻生，这些我都是后来知道的。何娇站在马路中间，想被车撞死，正好马崇明路过，救了她。何娇哭了，马崇明就问她怎么回事，何娇实在承受不住，就告诉马崇明了。马崇明不但自己拿钱给何娇做了手术，还一直照顾何娇。一来二去的，马崇明就对何娇有了感情。”
“这个时候，你又回去找她了？”邵阳继续剧透道。
“对。”曾凡双的眼睛里满是懊悔：“那个时候，我跟静静告白，静静拒绝了我，还骂我穷，说她怎么能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想到了何娇，何娇其实仔细看起来，一点也不比静静难看，而且何娇多好啊，对我无微不至。刚好那个时候，我听我高中同学说起，其实当时何娇的成绩，是达到了二本的分数线的，她是为了我，才来到这里上学。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最好的人已经被我错过了，我真他妈是个混蛋！”
说到这里，曾凡双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双手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许久，才再次抬起头来：“我又回去找何娇，可是这个时候，马崇明总是出现在她的身边。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受，我带着弟兄们去找马崇明，弟兄们打他，他却只打我一个人，最后，我们都遍体鳞伤的坐在台阶上。他跟我说，何娇爱的还是我，还说何娇是个好女孩，让我好好照顾她。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回去之后，就找到何娇道歉，我尽可能的对她好，何娇答应重新和我在一起。她从来没说过，可是我还是能察觉的到，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这了。”
“我和马崇明接触的不多，他这个人脾气不好，可是心眼挺好的，真的，他是个好人。”说着说着，曾凡双也沉默了。
“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曾凡双又补充了一句，便彻底不再说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配合。”季亦斻点点头，示意蓝沁和邵阳可以离开了。
“真想不到，这马崇明还真是个好人啊。”邵阳一边走一边感叹道。
“再好的人也有坏的那一面，相反，再坏的人，也都有好的那一面吧。”蓝沁接道。
“你不懂，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太不容易了。”邵阳由衷的说道。
“那你呢？”季亦斻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邵阳问道。
“我不知道。”邵阳沉默了片刻，诚实的回答：“你呢？”
季亦斻却没说话，继续往楼下走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又多了一个疑问，如果马崇明是个好人，那么凶手是在用什么理由惩戒他。”
“愤怒？”蓝沁略微思忖了一下，分析道：“马崇明的脾气不好，如果对应在七宗罪里，应该就是愤怒吧？然后围观者可能是懒惰，那人渣可能对应的就是贪婪或者****？”
“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惩戒者自创的新戒律。”
“我们接下来去哪啊？”邵阳打开车锁，黑色的英菲尼迪发出好听的声音。
“回家吧，等明天一早梦佳的尸检结果出来再进行下一步调查。”季亦斻说道。
邵阳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驶去，开出好远，他才忽然想起来刚才自己的问题其实季亦斻并没有回答。
想到这里，他从后视镜里狠狠的瞪了季亦斻一眼，换来的却是季亦斻得意的笑。
真是欠揍的家伙。
与季亦斻三人的好运气截然不同，冉梦佳在警局里足足加了一夜的班，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让瘦小的冉梦佳身体有些吃不消，却还是强迫着自己清醒着坚持着。终于等到了结果，天也差不多亮了，冉梦佳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索性换上了一套熊猫的衣服，拨通了邵阳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