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久等了。”季亦斻客气的说道。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刚刚邵主编通知我说他有点急事要处理，不能来了，让他的同事季先生和蓝小姐过来，您二位一进来，我就觉得一定是二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叫张琪，是郭建东的妻子。”女子不慌不忙的给季亦斻和蓝沁的茶杯里倒上茶水，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而又温文尔雅，让人感觉很舒服。
蓝沁这才反应过来，在调查被挖去眼睛的被害人家属的时候，因为自己住院，所以季亦斻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所有的对话内容，也都是在这之后由邵阳转述，失去了信息的直接性。如果当时是季亦斻亲自来询问这些被害人的家属，说不定早就从中找到了什么线索，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蓝沁有些愧疚的转过头去看季亦斻，刚巧季亦斻也猜中了她的心思，对蓝沁微微笑了下。
“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早上你打电话给我们，说你见过这名死者，可以确定吗？”季亦斻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张琪的面前，再一次的确认道。
张琪接过照片，又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的把照片放回桌子上，点点头：“我确定，我见过他。”
“能和我们说一说具体的情况吗？”
“这个孩子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起话来挺犀利的，他在车上骂一个小姑娘，倒是没说什么脏字，不过那话听的我脸上都挂不住。”
“他为什么要骂那个女孩？”
“哎，其实那天的事吧，说起来也是挺意外的。那天是个周末，我和我老公打算去我爸妈家看看。当时车上人不算多，但是座位肯定是没有了。车开了一会儿，上来了一个老大爷，没人给他让座，他就站在车前，一个年轻姑娘的旁边。这个时候，车子一个急刹车，老头没站稳，差点摔倒，然后这个老人就开始骂一旁那个年轻姑娘。大概说的是什么我的年龄能赶上你爷爷了，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坐着，真不是人，少教育，父母肯定是劳改犯之类的。”张琪一点点的回忆着。
蓝沁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尊老爱幼是没错，可是倚老卖老道德绑架，这一点又谁是谁非呢？
“这个时候，车上的乘客也开始帮着老人说话了。”张琪继续说道：“先是一个挺胖的女人，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她说这个小姑娘没有良心，不孝，等她的父母摊在床上的时候她肯定会拔掉她父母的氧气管子。然后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孩，他站出来指责那个女孩，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有几句是你为什么长得这么丑，我告诉你，因为相由心生；还有什么你一个人肯定没有男朋友吧，看你身材有点飞机场多少有点坑洞的感觉。到后来就有些人身攻击的意味了，反正话说的挺难听的。”
“在这个过程中，你和你的老公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季亦斻忽然开口问道。
“我们没说话，也没帮腔，只是在车上看热闹来的。”张琪如实回答。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人开口替那个女孩辩解，或者出来和事？”
“没有。”张琪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这一点很重要。”季亦斻说着，拉着蓝沁便走出了茶餐厅。
季亦斻打开车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蓝沁说道：“蓝沁，给邵阳打电话，让他和梦佳调查一下张琪说的这件事。”
“好。”蓝沁点点头。
房间里，冉梦佳蜷缩在沙发上甜甜的睡着了，邵阳拿过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来。邵阳连忙按下静音，走进房间里，才压低声音接起了电话。
邵阳挂断手机，打开电脑准备查找资料，冉梦佳却突然出现在邵阳身后，吓了邵阳一跳：“我说冉梦佳，你走路都不出声音的吗？你再去睡一下吧，我查就好。”
“没关系啦，还是先干活吧。”冉梦佳眨眨眼，无所谓的笑笑说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邵阳便听到屋外有钥匙转动的声音，连忙从房间里走出去：“这么快？驾驶技术不错啊！”
“调查的怎么样了？”季亦斻却没有心情开玩笑。
“没什么进展，不过你刚才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了，我好像之前在微博里看到过这么一段视频。”邵阳说着，掏出手机滑动起来：“你看，就是这个！”
季亦斻接过手机，点开了视频，播放了一会儿，又按下了暂停键：“你们过来一下。”
三人凑过去：“怎么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季亦斻再次按下了播放键，视频看得出是用手机录的，不过手机的像素还不错，识别出面部，还是没什么问题。视频开始，一个老人站在一个年轻女孩身前，一只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对指指点点，口中不断的辱骂着女孩。突然，视频里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镜头也跟着移了过去，是张琪口中的胖女人，而胖女人的身后，有三张熟悉的面孔，分别是张琪、张琪的丈夫，以及另外一个被挖掉双眼的死者。又过了一会儿，马崇明出现在视频中，同样也是对女孩侮辱和谩骂，身后的看客中，也依旧包括被挖掉双眼的死者。而被骂的女孩，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原来是这样！”蓝沁惊呼一声：“如果说，对于看客的惩罚是挖去双眼，对于辱骂者的惩罚是拔掉舌头，那么被砍掉双手的，就是拍摄这个视频的人！”
“没错。”季亦斻点点头：“可是被砍掉双手的人有两个，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也录了同样的视频。”
“这个好说，我来找找看。”邵阳重新坐到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不一会儿，便兴奋的说道：“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