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扬知道仅仅停留在李地深那里是不会有结果的,就跑到瓦平乡政府,找到瓦平乡人武部长报名当兵。瓦平乡人武部长急于完成征兵任务,他才不管李天扬单传不单传,只要身体检查合格就行,当即同意了李天扬的请求,叫人作了登记。
过了几天,李天扬通过了征兵体检,即将动身前往云离县集中,随接兵的军官去部队。何宜兰听到儿子要去当兵的消息,心里惊悚,不敢有半分钟的耽搁,立刻回到了老鹰跳,抱着儿子心肝啊宝贝啊地哭了半天。李地深知道何宜兰来到老鹰跳的消息,担心何宜兰把李天扬叫走,断了李地凯的像火,立刻放下了碗筷,来到李天扬家里,在这里看到了何宜兰。李地深这次不但没有打何宜兰,相反还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李地深任态度的改变让李天扬感到莫名其妙,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表现。
茶金鹊也知道了哥哥去当兵的消息,她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干爹干妈,陈经科说,好男不当兵,金鹊,你赶紧去老鹰跳,劝你哥哥打消了这个念想,如果你哥哥不听劝,执意要去当兵,我再去老鹰跳劝他,当然,你也可以把他叫来家里,我们三个一起来劝他,总之是要他打消了去当兵的念想,爹妈尸骨未寒,做儿女的就出远门,孝道上说不过去,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茶金鹊答应了干爹干妈,迈动脚步,回到了老鹰跳,见到了哥哥,说,哥,我听人说你想去当兵?有没有这回事?李天扬说,有的,我已经过了体检,很快就要到县里集中,对了,你不回来找我,我还想去找你呢?我到县里时,顺便去了学校,听说你好长时间没有去学校上课,问起原因,才晓得你休了学,妹妹,你长大了,长到有事不跟哥商量了。
听李天扬用揶揄的口气说话,茶金鹊心里不怒,反而露出了喜悦,说,哥,干妈被火烧伤了,需要照顾,干爹又在重修房子,家里事情多,何况我现在的心态不好,就是到了课堂,也是人在课堂心不在课堂,哥,我这次回来不是跟你来讨论我的问题的,而是来讨论你的问题的,干爹干妈和我的意思是想叫你放弃了去当兵的想法。李天扬说,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听哥的话,赶紧回学校上课,人生苦短,时光易逝,过了沙家浜,未必遇得着杏花村,赶紧回学校!
茶金鹊听李天扬说她年龄小,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生气,说,是啊,我还小,哥很大,哥已经七老八十了,哥,你要认得,我只比你小两岁,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我晓得,哥,你放弃了当兵的想法吧?何况爹妈要人照看,你走了,逢年过节谁来给爹妈烧纸上香呢?
李天扬明白茶金鹊说得有理,心里有了动摇,然而这动摇仅仅在心里停泊了片刻,转眼之间就消失了,李天扬摇了摇头,说,你看看现在的情形,如果我还是呆在老鹰跳,能否保证养活我自己都很难说,何况还要供你读书,我去当兵,可以保证我自己的生活,还能给你寄点钱,如果有幸混出点名堂来,那么,我就有本事照顾妹妹了。茶金鹊说,我不需要来哥照顾,我只要哥过得好,我可以去干活,顶不济我嫁了你,也不算违背了人理。
听过茶金鹊的话,李天扬沉下了脸,说,小孩子是不可以乱说话的,小心被人用镰刀割了舌头。茶金鹊看到李天扬生气,就从口里吐出了舌尖,笑弯了腰,说,哥,这有什么不好吗?李天扬说,你去做饭,我去看牛羊,等我走时,把这些牛羊拉到集市卖了,给干爹干妈做本钱,或者给你做学费和生活费,反正你得去读书,得去读大学,否则我会被你气死的。
茶金鹊发觉自己没有能力说服李天扬,听话地走进了厨房,烧火做饭。饭后,茶金鹊说,干妈好些了,干爹说再住几天就接回家里静养,哥,你给我听好了,不要小看了金鹊,金鹊可是个好女孩,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女孩。李天扬自觉在口舌方面不是妹妹的对手,就闭了嘴,不说话。茶金鹊说,干爹干妈叫你明天去瓦平,我在家里等你。茶金鹊说完话,走了几步,停下,扭过头来说说,我在家等你。
第二天上午,李天扬来到瓦平陈经科家里,他明白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在离开老鹰跳之前,总是要去看看他们的。是分别?还是诀别?作为即将走进军营者来说,心里有这种疑惑,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陈经科看到李天扬走进家门,赶紧过来打招呼,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陈经科的房屋被地震震垮,但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损毁,他请来几个人,用木料把房子顶起,该加固的地方加固,该修补的地方修补,不消几天,基本恢复了房子原来的样子。
陈经科说,你坐,我去买点菜。陈经科家离菜市场只有几十步,他很快就走了回来,生火做饭,说,我并不希望你去当兵,当兵存在太多的变数,你还是去读书吧?我负责你读书的费用,大不了把家里的房子卖掉,去你家里住,车到山前自然直,听话啊!这当儿,莫娇佩在茶金鹊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到李天扬。陈经科为什幺把家里的房子卖掉而去住李天扬的房子呢?是不是陈经科有霸占李天扬房子的企图?事情的原委是陈金科的房子在瓦平乡集市上,能买个好价钱,而李天扬老鹰跳的房子因为在山里,不值几个钱,陈经科的意思卖了自己的房子,把卖房子的钱用来给李天扬做学费,而人总是要有地方住的,就说了大不了到老鹰跳住你们的房子,还带有为李天扬守房子的意思,因为陈经科心里有把他们两兄妹都送出去读书的意思,两人都离开拉老鹰跳,房子没有人住,就成了老鼠的天堂,三五年过去,房子就烂了。
莫娇佩看到李天扬身边,她流着眼泪,说,天扬,听我们的话,请你赶紧放弃了去当兵的想法,不然,出了问题,我们怎么向你死去的父母交代?听话啊,天扬?李天扬明白干妈也是为了他好,心里很感激,但是他没有把感激之情表露出来,苦笑着,说,谢谢干妈,我想去当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我的主意已定,请干妈不要再来劝我,我只想求干爹干妈代我照顾好妹妹,妈来自漾濞,妹也来自漾濞,妈现在到了那边,自然有爹来照顾她,妹妹就只能托付给你们了!
听李天扬说起了自己的身世,茶金鹊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哭出声来。莫娇佩说,金鹊莫哭,你要学会坚强,你可知道,天扬现在的心情比谁都难受,天扬,还是放弃了吧?过几天,我就出院,大事做不来,在家里开铺子,卖卖衣服,还是可以做好的,还有,我跟你们说,开铺子买衣服是很能赚钱的,到时候不怕没有钱用,只怕钱多了没有地方用。
李天扬把话岔开,说,我走了以后,你们把我家里的牲口卖掉,做开铺子的本钱,有时间的话到我家里看看核桃树,把茯苓和重楼收回来卖成钱,实在没有钱的话就把山上的树木砍了换钱,也是可以的。李天扬从身上拿出一本存折,递给茶金鹊,说,这是我昨晚找到的,是爹妈的存折,我现在交给你,算是给你的学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你执意要休学,我也没有办法,等到休学时间到了,你就去上学,考不上大学,我是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过了几天,李天扬到了部队。李天扬满心希望自己能够分到陆军部队,最好是能够分到战斗部队,他想到前线跟外国军队打仗,打死了算自己运气不好命里带贱,打不死有立功表现,说不准能够当军官,当了军官,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山里飞出来的鹰也是有雄心壮志的,结果并没有朝着李天扬的想法走,李天扬被分到了古多县武警中队。
武警部队全称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受公安部管辖,主要任务为看守犯人、押解犯人和枪决犯人,协助公安部门维护地方安全。古多县人口多,犯事的人也多,古多县监狱占地面积两百余亩,有牢房一百二十余间,按照每间牢房住十个犯人来计算,可以同时收容一千二百名犯人。古多县武警中队为连建制,中队长、指导员、副中队长、副指导员和司务长为中队的领导,下设五个班,满员为七十人,因为外出培训和外出执勤,在位人数通常为六十人左右。
古多县武警中队坐落在漾濞县城西北片区,左边是古多罐头厂和古多第一中学,右边为古多县第二中学,紧邻第二中学的是古多县人民医院,每天从中队门前经过的人很多,其中有不少身材匀称面容娇美的年轻女人,格外吸引战士们的眼球,给战士们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