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过林说，是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我不能叫云离二中校长任命你做官，而是要他给你减课时，上一半的课，跟教授差不多。杨芝兰也是有这种想法，早就想说了，又不好提出来，现在听万过林主动提起，心花怒放，说，这事倒是可以，把我解脱出来，照看好副县长，也是云离县人民的福气，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万过林走到果松平面前说，好吧，我们去老鹰跳，去老鹰跳考察工作。果松平明白，领导是很忙的，也是不忙的，很所时候不是在开会中度过，就是在吃饭中度过，忙还是不忙，全凭他们心情来决定，就是去办私事，也是可以用开会、下乡、出差、考察等等来搪塞的，果松平就曾经多次这样搪塞过别人，没有办法，走进官场就是走进了鬼场，在很多时候是不能说人话而要说鬼话的。
果松平心照不宣，说，是的，是的，万副县长到老鹰跳考察工作，是老鹰跳村民的福气，你们先到瓦平乡接待站睡个午觉，我给何宜梅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万过林有睡午觉的习惯，如果时间充裕，他会到床上睡个把小时，如果时间不允许，他就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几分钟，把瞌睡虫从脑海里驱走。果松平在官场混了多年，心里清楚县里领导的饮食习惯，自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万过林确实感觉到有了睡意，说，好吧，我们眯一会儿。万过林没有说我眯一会儿，而是说我们眯一会儿，自然包括了杨芝兰在内，意在告诉果松平要的是单间。皮朝天早已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现在听万过林说要单间，说，好了，我这就安排，万县长，请！皮朝天弯腰，把手伸出去，做了个请的动作。杨芝兰说，阿霞，你们几个要不要睡午觉？几个人都是说不睡午觉，杨芝兰也不勉强，挽起万过林的手臂，向瓦平乡招待所走去，阿霞去莫娇佩那里，何宜兰去熟人家。
看到几人要走，果松平说，现在是十二点整，你们两点钟到乡政府办公室门前集合，统一乘车去老鹰跳，谁也不许缺席，特别是阿霞，更是不能缺席的。几个人没什么事情，当即答应，各自走开。果松平走进办公室，给何宜兰打电话，说，万副县长下午两点出发，前来老鹰跳考察，你要做好接待工作，何主任你也许还没有明白，接待好上级领导就是村主任最大的政治，是容不得有半点马虎的政治。
何宜兰是真的不明白，说，怎么接待万县长？何宜兰起初是不想到老鹰跳村主任的，没想到被人如鸭子似的赶上了村主任位置，后来觉得当村主任没有什么困难，有地位有些油水，心里乐呵呵的。何宜兰把目光盯得更远，她已经不满足待在村主任的位置上，如果能到乡政府上班，如果能当上小领导，岂不是更好？胡不停和果松平不是从村主任起步的么？
在官场上，如果自己不够主动，不够精明，不会拍马屁，是不会升迁的，如果会做事，官运亨通起来，挡也挡不住，今天还是副乡长，明天就是局长，后天就是县领导，升官的速度比女人换裙子还要快当，何宜兰是晓得的。正因为晓得了官场原理，何宜兰的心底里逐渐有了主见，那就是到瓦平乡政府上班，拿国家的工资，做国家的工作人员。何宜兰说，嘻嘻，我给县长做赶马鸡吃？怎样样？
何宜兰没有把万过林叫副县长，而是直接叫县长，带有明显的献媚意蕴。果松平说，万副县长是做赶马鸡的祖师爷，你能做出超越他味道的赶马鸡么？东效西颦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得有创新？何宜兰说，我一个农村婆娘，书没有读过几本，地方没有去过几次，怎么创新呢？对了，果乡长，万县长有什么爱好？果松平说，万副县长是前面长了尾巴的男人，除了那方面的爱好，还能有什么？要我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不妨舍了你自己，把你自己贡献给万副县长，弄得他高兴，发了话，我提你当瓦平乡政府文化站长，做国家的工作人员，拿国家的工资，自在得要死！
何宜兰也是明白，自己如果想到瓦平乡上班，仅靠果松平是有难度的，还得有上面的人发话，也只有这样，才会名正言顺，不被别人说闲话。何宜兰听果松平说提她当瓦平乡文化站长，诚然心动，说，果乡长，谢谢你的厚爱，可是我既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怎么当文化站长？果松平说，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怎么就不能当文化站长？你看看云离县卫生局长，在学校学得是兽医知识，几年后当地震局长，一个给畜生看病的人有球的地震知识，还不是做了地震局长？还不是做了卫生局长？还有公安局学法医的那个，现在不是当了科技局长？我告诉你当官是不讲专业知识的，不讲专业知识又讲什么呢？厚黑学，说白了就是不要脸，要把；脸藏到裤腰带里。
何宜兰似乎明白了些，说话有些不流畅起来，说，果乡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这事有点难，且不说我做不出来，就是做得出来，你看看我长成了什么样子？就是我想跟万县长睡觉，万县长未必愿意跟我睡觉的。果松平说，女人不一定姚很漂亮，但是一定要很风骚，何况把灯一关，人家忙下面都忙不赢，还有时间去看你的脸蛋？真是搞笑了。
何宜兰心里做好了献身万过林的思想准备，如果能因此而走出老鹰跳，能因此而升官是值得的，何况跟上的是副县长，就是被人说起也是被县里的大佬玩，没有掉价，说，果乡长，你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如果万县长有这方面的爱好，我给他找一个，刚好我们村里有个人刚刚死了男人，骚得不行，就让她去伺候县长吧？
何宜兰转移了话题，把自己换成了寡妇，到时候自己上了，不巧又被人知道，也好用寡妇来打埋伏，保护自己的名节。果松平听何宜兰把事情当成了真的，心里暗笑何宜兰思维简单，遇事不会思考，是个很容易被人捉弄的女人。果松平从何宜兰的说话和动作里，也看出了她的野心，心里有些诧异，说，宜兰，我跟你开玩笑的，人家万副县长带了老婆来，何况做领导的虽然很风流，也不至于走到哪里做到哪里，他们又不是骚公鸡，还是讲隐蔽的，讲时候的、
何宜兰晓得是果松平是在开玩笑，心里很是恼怒，说，果乡长，真有你的，这事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弄得我很紧张，背上全是汗水，再这样子来骗我，我就直接跑来乡政府跟你睡觉，给你弄出一个阳痿病来。果松平说，你莫来，也莫要这么说，我老婆号称瓦平第二骚，我都有点应付不来了，如果再加上你，肯定不是得阳痿病的问题，而是性命能不能得到保证的问题。
何宜兰的心绪早已飞到了瓦平乡，飞到了云离县，现在听果松平说人家带了老婆来，等于是间接告诉何宜兰失去了献身万副县长的机会，何宜兰刚刚荡漾起来的风情，很快就被风给吹散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说，果乡长，说正经话，到底应该怎样接待万县长呢？果松平说，万副县长去过漾濞，是从漾濞云台山里走出的人，自然要做些漾濞人常吃的东西，最好是山里和水里自然出产的东西。
何宜兰是李地凯的小姨子，她从李地凯的嘴里知道了漾濞的部分习俗，知道漾濞人的部分饮食习惯，就打算做些原生态食品招待万过林至于能否获得好效果，听天由命吧？到了下午两点，万过林上了自己的车，杨芝兰跟阿霞来自大理，是老乡，又是隐约知道何宜兰跟莫娇佩有过节，叫她们两个跟她后排，莫娇佩和陈经科坐果松平的车，皮朝天一干人坐乡政府其他车辆，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奔向老鹰跳，奔向老鹰跳村政府。
何宜兰带领村政府门口迎候万过林一行，看到他们到了，何宜兰几步上前，给万过林开了车门，说，欢迎县长，欢迎县长来老鹰跳考察。万过林下了车，握了握何宜兰的手，说，我要更正一下，我不是县长，是副县长，副县长跟县长是有距离的。何宜兰说，你现在是副县长，不等于你将来不是县长，兴你们领导做预测，就不兴我们百姓做预测？况且我们百姓做预测，从来都是很准确的。
万过林眯起眼睛，朝四周望了望，说，这话我爱听，我现在是副县长，眼睛是盯着县长位置的，就算做不到县长的位置，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准也会医出个县长来也说不定，我这里先谢过小妹妹了。何宜兰听万过林叫她小妹妹，心花绽放，说，还小妹妹呢！县长太腻人了，老妹妹，我可是老妹妹呢！万过林说，这话我爱听，人嘛，要有自知之明，老了就是老了，就是说小其实也是老了的，唉！岁月是一把铁锹，是可以把人敲打成老人的，没有办法。
万过林说，我今天来不是做考察的，而是来看看老鹰跳的，顺便去看看李地凯，都是一同走进云台山的人，都是一同走出云台山的人，没想到现在是阴阳两界，各在一方，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