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宜兰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准备好了饭菜，她以为李天扬和姚燕姿是坐车回老鹰跳的，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们回来，到屋外朝村口望了几次，也是不见他们的身影，就在心里担心他们出交通事故，现出忐忑不安的样子来。
何宜兰心里担心，索性出门去找他们，经过沙妹代销店，看见李自学跟枚秸坐在商店前说话，就放慢了脚步。枚秸看到何宜兰，站起来，说，何大妈，我跟自学好上了，他愿意到我家上门，他是好男人。枚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带有挑战的意味。何宜兰说，母喜！母喜！何宜兰为什么要说母喜而不说恭喜呢？因为她感觉到了来自枚秸挑战的目光，心里说要么你们早就好上了，已经睡过觉了，不然你怎么会知道人家是个好男人？要么是炫耀，如果是后者，那就是挑战了，我得好好地治治你，不然，你会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枚秸显然不知道母喜的含义，愣了一会儿，把疑惑的目光投递给李自学，李自学的理解能力要高于枚秸，说，她是借用了公母之说，你跟她提到我上门，她说母喜，你跟她说你嫁给我，她会说公喜。枚秸听明白，心里不快，说，人分男女，牲口才分公母，原来她是在骂我啊！我得好好地回敬她几句，为老不尊，算不得老人。
李自学说，各过各的生活，你跟人家计较那么多干嘛？枚秸想了想，说，也是，我听你的，不跟人家计较就是，哎！自学，你想做那事不？如果你想，趁着我爹妈不在家，我们做就是。李自学说，我如果说不想做，你肯定以为我生理不正常，让我如果说想做，你肯定会骂我是流氓，左右都是很难。枚秸说，你如果想做，就只管说出来，我只骂你是情郎，不骂你是流氓就是，走，我们进屋去。
枚秸说过这话，伸出手去拉李自学，李自学避开，说，你昨天才答应我，今天就急着左那事，我很费解，枚秸，衣服破了可以补，处女膜破了不可以补，你还是想想再做决定吧？李自学追了枚秸好长时间，枚秸心里有李天扬，不答应，现在突然答应，突然提出上床，会不会有陷阱？枚秸大着胆子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原本指望李自学积极响应，没想到遇到了李自学泼来的冷水，心里不免尴尬，说，你不想做，只管说不做就是，说什么处女膜？你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我是处女，你就娶了我做老婆，如果我不是处女，就算不娶我做老婆，但是不管在怎么样的情况下，都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至少，在证明我是不是处女的过程中，你都是玩了我一次，从我身上得到了快乐，然后跟人家说我不是处女，不但不娶我做老婆，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证明你受了怎么样的委屈，唉！女人的命真苦，总是吃亏。
李自学看到枚秸把事情想歪了，想远了，突然觉得这种事情的出现，跟自己说话伤人有关系，就用委婉的口吻说，枚秸，你是个好姑娘，是我心里的女神，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要原谅我。枚秸是以退为守，以守为攻，现在她看到堡垒即将攻陷，就改用温柔的口气，说，我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我向你保证，给你一个完整的人，还有啊，我听人说你们学校要招收一个代课老师，我想请你跟校长说说，让我去当代课老师。
李自学说，代课老师工作量大，工资却少得可怜，划不来。枚秸说，我妈开了这么多年代销点，有钱，生活上，我不用考虑，我只想通过代课，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免得到时候你说我是个睁眼瞎，什么也不懂。李自学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就去找校长。校长是个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早就想辞去校长职务了，然而在老鹰跳小学里，没有人愿意接收校长，校长为这事很是苦恼。
老鹰跳小学校长听李自学说枚秸想当代课老师，说，这事不难，枚秸读过村中，有学历，有文化，教二三级政治之类的科目，又有你做辅导，应该不难，不过，李老师，我给你解决了事情，你也帮我解决事情。李自学苦笑，说，我一个小学老师，能给校长解决问题？校长说，能，只能你能够帮我解决问题，直话直说，就是你来当老鹰跳小学的校长，我们听你的就是，还有啊，你是文学家，文学家是要广泛接触外界的，身上挂着校长职务，出去采风什么的，可以用外出开会做掩护，是有很多好处的。
李自学跟枚秸说了校长的想法，枚秸心里高兴，就凑合李自学赶紧答应，说，你赶紧答应了，我家里事情不多，我有时间支持你，你还怕啥？还有啊，我最喜欢跟娃娃玩，就是不拿工资，成天跟你在学校里混，我也是愿意的。李自学得到枚秸的支持，回到学校，答应了校长，校长看到李自学答应，生怕他反悔，赶紧弄来几根狗鞭，跑到瓦平乡教办，把狗鞭送给乡教办主任，把李自学愿意当老鹰跳小学校长的事情说了，乡教办主任当即给李自学办了任命书，叫校长带回学校里宣布。
老鹰跳小学校长心里喜滋滋的，赶紧回到了老鹰跳小学，向老师们作了宣布，老师们心里担心校长使坏，把校长位置硬压给他们，叫他们做吃力不讨好的差使，现在看到李自学愿意替他们承担，心里感激，立马站起来鼓掌，过了几天，枚秸进入老鹰跳小学，当了老鹰跳小学里的代课老师，这是后话，做先前表述。
姚燕姿和李天扬顺着老鹰河走向老鹰跳，姚燕姿说，天扬，这条河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呢？李天扬说，这条河发源于老鹰山，自然叫做老鹰河，流到瓦平乡，自然叫瓦平河，根据不同地域叫不同的名字，燕姿，我跟你说，老鹰跳河的上游像极了女人的屁股，出水口就是女人的尿道口，所以啊，有人又把老鹰河叫做女人河，我们是喝女人尿长大的。姚燕姿听到女人尿，仿佛促动了她的情思，说，天扬，你又违规了，你忘记在燕姿前面加亲爱两个字了，你这样子忽视我，我感觉很不自在的。
李天扬看到姚燕姿心里计较，说，我是有意不加亲爱两个字的，你想想，我叫习惯了，在你爸妈面前也这样叫，他们会不会说你过于娇气？我不希望你爸妈对你有成见，我希望你爸妈把你看得很坚强，看得很勇敢，这样子的话，我也是很受用的。姚燕姿用手轻轻地揪了一下李天扬的手臂，说，你明明是在忽视我，却偏偏要说我娇气，算了，算了，以后你不想说这两个字就不说吧，都做了你老婆了，我还能跟你计较么？
姚燕姿走到一棵柳树下，突然站住，两眼望着脚下的一个回水湾，眼泪随即飞出了眼眶，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李天扬看到姚燕姿的样子，明白姚燕姿想起了古多河里的那个回水湾，心底产生了害怕的念头，拉起姚燕姿的手，说，燕姿，赶紧走吧？我妈或许等得不不耐烦了。姚燕姿把身子靠过去，紧紧地靠在李天扬身上，说，天扬，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喂鱼了，还能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还能像现在这样做你的老婆么？李天扬说，燕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做老公的救自己的老婆，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以后啊，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姚燕姿说，那时候你我互相不认识，怎么是老公救老婆呢？李天扬说，燕姿，很多事情都是上天安排的，或许是上天要送给我一个漂亮的老婆，就故意制造了那样的情景，到河里洗了个澡，捡了一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做老婆，我李天扬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世上的男人们，你们嫉妒我吧？你们嫉妒我吧？气死了你们！看到李天扬得意的样子，姚燕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傍依在李天扬的臂弯里，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一阵，李天扬突然停止了脚步，他用手轻轻地捅了捅姚燕姿，说，你看，我妈，我妈来迎接我们。姚燕姿循着李天扬手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的高岗上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可以说是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一棵树，更可以说是一道风景，是母亲牵挂儿女的一道风景。看到李天扬的母亲出来迎接，姚燕姿立刻正经起来，说，天扬，妈妈会不会骂我呢？李天扬感觉很意外，说，骂你？为什么要骂你？骂你什么？
姚燕姿说，骂我是个狐狸精，大老远跑来勾引她的儿子，大老远跑来撤散你和枚秸的婚姻，还有就是骂我长得难看，不配做你的老婆。李天扬说，我妈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怎么舍得骂你！燕姿，你也不想想，如果她不是急着想见到你，怎么会大老远出来迎接你呢？放心，你只管放心就是，爱屋及乌，我妈爱我，自然会爱我的老婆，我担心的是等我妈见到你，立马把对对儿子的爱转化为对儿媳妇的爱，让我在没有爱的前提下过凄苦的生活。姚燕姿听了李天扬的话，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人随即变得活跃起来，说，天扬，如果你妈能给我三分爱，我就给你十二分爱。
姚燕姿渴望赶紧见到婆婆，她丢下李天扬，快步向何宜兰奔去。姚燕姿走到何宜兰面前，站下，说，妈，儿媳燕姿回来了，儿媳燕姿回到老鹰跳了，妈妈还好吗？姚燕姿说完话，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