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秸有意跟李天扬保持距离,坐在李天扬的侧面,脸上带着笑容,说,部队听锻炼人的,几年不见,看你长得又是帅气又是结实,如果我是男的,也是会去部队的,可惜我是个女孩子,没有到部队去的机会,就是相当女兵,也是没有机会,做个女孩子,真是吃亏了。
枚秸看着李天扬,目光羞涩逐渐变得大胆,终至于热泪起来。李天扬感觉到了枚秸热烈的目光,忖然心跳。说实话,枚秸的确是个漂亮可人的女孩,李天扬在心里也曾淌过爱恋她的情愫,特别是在那天被点破之后,这想法占据了他的心扉,引起了他心灵的波动,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姚燕姿,姚燕姿正在向她挥手,正在向他挥手致意。李天扬在姚燕姿影子的感召下暂时抹去了他对枚秸的爱恋,复杂的心绪变得单纯了起来。
枚秸比李天扬小几岁,只是小几岁而已。在老鹰跳人看来,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是地设的一双,如果不是出现变故,凑合他们相恋结婚,肯定是一件好事。沙姐把这种想法跟男人说了,李地深说,这可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沙妹未能如愿嫁给李地,现在把女儿嫁给李天扬的儿子,算是心里有了安慰。沙姐说,沙妹未能如愿嫁给李地凯做老婆,都是你造的孽,如果不是你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她的名誉搞坏了,李地凯何至于拒绝了她?
李地深说,你妹妹当时骚得很,我随口说了想做她的想法,她就脱了裤子,心甘情愿给我垫底,在我身下哇了哇了地怪叫,我们之间是通奸,通奸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古来有之,你现在来叫我承担责任,我能承担什么责任?更年婆!沙姐听到男人骂她更年婆,心里并不烦恼,都是过了更年期的女人,被男人说起来也不是令人很难堪的事情。女人把身子交给了男人,在很多时候,她们会在男人面前脱去衣服,李地深第一次看到沙妹在他面前脱衣服,脱衣服的动作婉约镇定,说,你脱衣服的动作真好看,真的很好看,不过啊,你总得藏着些才是,你这样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我都觉得很害羞。沙妹不怒反笑,把自己的两只奶子抓起来,朝中间挤压,中间便出现了一条深沟,两座乳峰威风凛凛,两个乳头跃跃欲试,在寻找被男人拿捏的快感,说,人都被你日过了,还讲害羞?我还能讲害羞?神经病。
沙姐说,想当年,我的美貌在老鹰跳里是出了名的。李地深说,正因为美貌,你才能嫁给村主任,有地位不说,还多吃多占了不少,如果不是美貌,你能得到这些好处么?沙姐晓得这个道理,想就此结束话题,两口子在一起过了这么些年,没有感情也有感情了,何必呢?沙姐正想走向门口时,心里突然间又有了停止走向门口的想法,说,总之是你的原因,如果不是你损坏了我妹妹的荣誉,如果我妹妹能够嫁给李地凯,阿霞就不会从云台山来老鹰跳,就不会过这样子的生活。李地深看到老婆把李地凯的死和阿霞生活的不如意都推给他,心里鬼火直冲,说,更年婆!我****老娘,老鹰跳发生地震跟我有****关系?看我不整死你才怪!
李地深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做出作势欲打的样子来,然而很快,李地深收起了拳头,因为在此刻,李地深想起自己是个尿毒症患者,尽管被云离医院判定病已痊愈,但是那痊愈也许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如果不注意保养,如果不把自己的情绪弄稳定,导致尿毒症加重,那么就只能到地底下跟李地凯作伴了。李地深不仅收起了自己的拳头,脸上还现出了笑容,尽管那笑比哭还要难堪,然而在沙姐眼里,那笑是示弱的表现,心里就窜起了顶撞男人的勇气来,说,谁说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烂整,惹怒了老天,老鹰跳怎么会发生地震?
李地深看到老婆说话过于损人,再也忍耐不住,向老婆冲了过去。沙姐看到男人冲了过来,心想老娘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跑为上计,抬起腿就朝门口跑,不想脚下袢着一个石头,身子朝前扑下,前额磕在一个门槛上,额头上顿时肿起了一个血泡,人也晕了过去。李地深看到老婆跌倒在地,赶忙朝前跑了几步,抱起老婆,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叫,沙姐就是不醒过来,正在着急时,李地深看到了孙子。李地深把孙子叫过来,叫他放出小鸡,朝沙姐的嘴里撒了一泡尿。喝过童子尿的沙姐脸色潮红一阵,寡白一阵,到底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躺在男人的怀里,心里很是感激,说,关键时刻还是老公好,怪不得世上的女人都是忙着找老公。
李地深看到老婆险些丧命,心里也是难过,说,人家李天扬讨老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我们有球的关系?不管了,也不去说了,今后啊,我们还是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吧?沙姐看到男人主动罢战,心里感觉男人还是大度的,就把心里的恨意转换成了爱意,说,都是被你日了几十年的人,还有不留恋你的?我也是这样想,我们今后不去管人家的事情,我们只管过自己的生活就是。
枚秸看到李天扬接受了自己大胆热烈的目光,以为李天扬心里萌生了爱恋她的情愫,胆子变得大了起来,站起来,走向李天扬,想扑进他的怀里,把两只手吊在他的脖子上,如果能够把自己热热的嘴唇送上去,而李天扬又能够接受热烈的嘴唇的话,那就说明女爱男变成了男女互爱,两人之间就有得戏唱了。枚秸这样想的时候,思绪就有了飘然,走路的步子也就有了飘然,有了些微扭腰摆胯的动作。枚秸在即将挨近李天扬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因为在此刻,她突然想到女孩子爱恋男孩子,本身没有错误,然而如果动作做得过大就是犯错误了,到时候会被人家看不起的,到时候会被人家说成是主动投入怀抱的,做女孩子的总得有些羞涩感才是。
枚秸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感觉脸上热热的,胸口间猛烈地起伏了起来,像温泉井口的热水。枚秸笑了笑,说,你不要介意,我有点失态了。李天扬说,我看你很正常,怎么能说是失态呢?在我这里,你是尽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思维做事的。李天扬轻风细雨的说话,到了枚秸的耳朵里就带有了鼓励的意思,刚刚离去的惬意瞬间又回归到了她的体内,说,天扬哥,你晓得我来的意思吧?李天扬当然晓得枚秸的意思,可是他不好直接表达,就打起了马虎眼,说,我不知道你来家里的意思,你不晓得,我这个人是很愚笨的。
枚秸晓得李天扬故意装傻,心里就生出了恼怒,心里说你真是一个死人,硬是要我说明白,可是呢,我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说话做事是要讲含蓄的,你叫我把事情说明白,我还能有什么面子呢?像这样子下去,今后就是嫁给了你做了你的老婆,岂不是要受了你的罪?枚秸想把自己的思想隐藏起来,站起来走人就是,然而就这样走开,心里又是不甘心的,要知道一个少女竟自走到自己喜欢的男孩面前,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枚秸站起来,走到门口,把头伸到门外看了看,看到门外没有人,吁了一口气,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枚秸为什么要到门口看外面有没有人呢?因为枚秸这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下定决心向李天扬敞开自己的心扉。何宜兰其实没有走远,就在屋后的核桃林里。时令正好是夏日,核桃已经挂果,果实绿绿的,宛如鸽蛋。核桃叶尖尖的,很浓密,遮住了阳光,核桃林里很凉爽,很宜人。自从上次沙妹来到家里,自从沙妹把事情挑明,何宜兰仿佛吃了****,心里甜甜的,想劝儿子接受枚秸,然而由于母子分别多年,何宜兰明白儿子在心里暗恨母亲,只是受制于习俗,不敢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而已。
何宜兰心知自己无法劝慰儿子,打算采用温水煎中药的方法,为儿子接触枚秸提供机会,所以,她看到枚秸来到家里,就借口有事走了出去,静等事情的结局。枚秸说,我今天来是重新表达我妈的意思,我想告诉你,我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李天扬到了这时,不打算用隐藏的口吻说话了,得给枚秸一个明确的答复,免得到时候事情走向思维的方面,害了枚秸,说,你是个漂亮而能干的女孩,我是非常喜欢你的。
枚秸听李天扬赞美她漂亮,赞美她能干,用了非常两个字,还用了喜欢,黯淡的神情立刻清朗起来,说,天扬哥,我想跟你谈恋爱,如果有可能,我想做你的老婆,哪怕是现在,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就答应了你,当然,你是山上的大松树,我是山上的小松树,但是尽管我们之间有差别,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架子,平等对待我,这样子我们的爱情才能维持到生命的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