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扬握住姚燕姿的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凉意,知道她也是有心事,说,老鹰跳虽然是个贫穷的地方,但是老鹰跳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就这么离开,我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不过,为了我们的爱情,为了给你幸福,我就是再舍不得离开,最终还是要离开的,我不能因为自私而伤害了你。
姚燕姿心里担心李天扬临时反悔,不跟她回古多县,现在听到他这样说,仿佛得到了一张保证书,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说,天扬,你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我没有爱错人,还有,刚才我想了想,我以后还是要上班,我想我如果不上班,心里就会空虚,心里空虚就会发脾气,就会伤害了你,这样子的事情我是不想发生的。
两人说了一真话,到底感觉有了睡意,相拥着走进了卧室,上床睡觉。第二天吃早饭时,姚燕姿说,妈,我和天扬商量好,后天上午去县里,然后去古多县,我想请妈跟我们一起去古多县住几天。何宜兰心里怪罪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本来应该是儿子跟母亲说,现在变成了儿媳妇跟婆婆说,应该是错位了吧?何宜兰心里有想法,嘴里说出来的又是另外的话,说,你们才回来几天?那么急着走干嘛?
姚燕姿笑面如花,说,妈,我也是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们要去找事情做,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所以,我想请你随我们去古多县住些日子,再享天伦之乐。何宜兰说,闺女,这次就算了吧?你看家里有多少事?要看管核桃树,要种好庄稼,还要照看牲口,我呀!就在老鹰跳,为你们守好这个家,等着你们回来住。
姚燕姿没有回老鹰跳居住的想法,她想到的是赶紧回古多县,带着爱情赶紧回古多县,在古多县构筑爱情的巢穴,在巢穴里****,生产后代,养育后代,把他们的爱情延续下去,努力使人生趋向完美。姚燕姿心知如意算盘要实现,婆婆这方面是要过关的,而用强力非但不会起作用,如果火候掌握得不好,还会造成婆媳之间的矛盾,姚燕姿可不想在矛盾里过生活,她需要既甜蜜又轻松的生活。
姚燕姿现出甜甜的笑容,说,既然如此,那好,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就过来接你过去,我要好好地侍奉你,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何宜兰说,菩萨有什么好?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吃东西,我不需要你把我当菩萨,而是要你把我当作普通人,我呢?给你们做法,给你们带孩子,我想啊,我的孙孙肯定是世界上最聪明最看到的孙孙!
李天扬这时走了过来,他看到母亲和姚燕姿说得投机,知道是燕姿给了母亲蜜糖吃,把母亲的心给迷住了,就在心里暗赞姚燕姿聪明,善于糊弄人,心里不觉有些沉重。姚燕姿用计策糊弄别人没有错,如果她用计策来糊弄李天扬,李天扬担心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被人家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李天扬担心归担心,但是他没有把心里的担忧搁置得太久,他很快就把担忧舍弃了,因为他知道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在心爱的男人身上用计策的,她们要做好的事情就是如何把心爱的男人哄开心,如何把男人留在身边,谁又愿意过没有男人关爱的生活呢?那样子的生活是没有放盐巴的菜肴,不仅无味,还很难下咽,浪费了食材不说,还会造成心理上的厌恶。
李天扬说,妈,今天我和燕姿去放牲口吧?你在家里休息。何宜兰呵呵而笑,说,你不就是想叫我在家给你们做好吃的?想吃好的只管说就是了,还找什么借口,闺女,天扬也是有心计的。姚燕姿说,我希望天扬单纯些,我不想跟有心计的人过生活,到时候啊,人家把我卖了,我还得替人家数钱,划不来。李天扬看到姚燕姿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不说话,只管用莫名的目光望着她,做出迷茫委屈的样儿。何宜兰说,你们去放牲口,我在家里给你们做核桃乳,做漾濞鱼,这都是你们阿霞妈妈交给村里人的,而我又是从村民那里学做的,手艺不是很纯正,好不好吃,我不知道。
漾濞是核桃之乡,漾濞人对吃核桃很有讲究。漾濞建有核桃乳厂,向社会大量提供优质核桃乳品,普通百姓制作核桃乳,通常的做法是首先给核桃去皮,即把开水浸泡过的核桃仁放在竹制箩筛里,反复揉搓几次,倒入清水盆里,捞去外皮,把去了皮的核桃仁用石磨磨成浆,稀释过后,放进锅里煮开,假如适量白糖或者蜂蜜,核桃乳做成之后,无论是趁热喝,还是冷却之后喝,都是美味。
何宜兰只有一头牛、几只山羊、几头猪,何宜兰屋后是核桃林,核桃林后是松林,是大片大片的松林。在平时,何宜兰把牲口赶上山,就去做其它的事情,牲口在山上吃饱喝足,到了傍晚就会自动回家。李天扬说起放牲口,其实想带姚燕姿到山上玩,到山上去看风景。李天扬和姚燕姿把牲口赶上山,两人坐在核桃树下。核桃树下是青草,青草茸茸的,软软的,人坐上去,仿佛坐在一张柔软的地毯上。
姚燕姿躺在李天扬的怀里,仰面望着天空。天空俨然如水洗过一般,碧蓝纯净,没有半点杂质。太阳光不是很强烈,阳光照射下来,给人以舒适惬意的感觉。姚燕姿说,天扬,你就要去古多县了,你是甘心去呢?还是被迫去呢?李天扬说,这话你都说过无数次了,你好意思问,我都不好意思答了。姚燕姿伸出手,摸了摸李天扬的下巴,胡子很短但很粗,说,女人有时是会啰嗦的,你不要介意,还有啊,女人到了更年期,话更多,我妈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子的,每到我妈话多,我爸就跑出去,不跟她发生正面冲突。
李天扬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老鹰跳了,说起来,我还是有些留恋的,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都是我体内的血,都是我心中的情。姚燕姿猛地离开了李天扬的怀抱,把身子坐得正正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李天扬,说,天扬,我发现你有诗人的气质,有诗人的情怀,你今后或许会成为一个诗人,是浪漫主义诗人?还是现实主义诗人?还是做浪漫主义诗人更好些,杜甫邋里邋遢,唧唧哼哼,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跟小孩子计较的老头,能有什么名堂?我要你做李白,然后为了求得你的诗,我甘心为你脱鞋子。
李天扬说,问题是我如果成了李白,你不是王宫娘娘,也是没有机会给我脱鞋的,脱鞋子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做好了。姚燕姿说,你舍不得离开老鹰跳,我是能够理解的,以后我们多回来几次,或者经常把两个妈妈接到古多县,我家里房子那么多,就是再增加几个人也住得下,以后啊,我还要叫金鹊两口子回古多县里上班,到我家里住。李天扬说,金鹊是个正经姑娘,是不会急着找对象的。
姚燕姿用手指点了点李天扬的额头,说,天扬,你又在欺负我了。李天扬说,我怎么又是欺负你了?姚燕姿说,你说你妹妹是个正经姑娘,不是在暗地里说我不是正经姑娘么?你说,我哪儿不正经了?李天扬说,这就是你过于敏感了,我说金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的祖宗,你是我的老妈。姚燕姿说,我明明说你的老婆,怎么成了你的老妈?天扬,你坏死了,你在心里嫌弃我年纪大,你想找比我更小的姑娘做老婆,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从来就不晓得安分下来。
李天扬把姚燕姿扳倒在地,骑在她身上,用嘴堵住姚燕姿的嘴。姚燕姿感觉有些憋闷,用力摆脱了李天扬的嘴,李天扬说,燕姿,你再说怪话,我就做你!姚燕姿说,我本来就是你老婆,我也跟你说过,你想做就做,不分早晚,可是我现在要拒绝你,因为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就是做也是没有质量的,没有质量的****是没有意思的,没有质量的****还不如不做,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天扬其实并不想****,他之所以骑到姚燕姿的身上,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姚燕姿的爱意,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诠释爱情的定义。李天扬从姚燕姿的身上下来,说,你的头发好香,简直是摄魂心魄。姚燕姿说,我也感到很奇怪,我以前自己给自己洗头,就是感觉不到香味,可是你给我洗头,我不但感觉到了香味,还感觉香味还特别浓郁,有飘然成仙的感觉,看样子,我得把洗头的事情彻底交给你了!你不会嫌我麻烦吧?李天扬说,能够得到你的全部,求之不得,蒹葭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人家是幻想佳人,我是身拥佳人,我是何等的幸福!我是何等的快乐!
姚燕姿媚媚地望望着李天扬。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只公羊骑在了一只母羊的身上。母羊是第一次发情,面对公羊的进攻,显得有些不适应,站立的姿势有些不稳当,好在它们到底完成了动作,亲热地走到一边,东头吃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