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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茶金鹊走出云台山


阿山看到施雪音想送茶金鹊去老鹰跳,明白她心里有了什么的想法,当即同意她前往老鹰跳,去看望阿霞。

施雪音和茶金鹊离开家,下了山,来到龙潭卫生院赵雪家里,吃午饭时,赵雪递给茶金鹊一个厚厚的红包,茶金鹊说,姨,我还有钱,我不要。赵雪说,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现在是消费者,钱多不碍事,等到你考上了大学,等到你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我们就是想支持你也是没有理由了,还有啊,见到你妈妈,就跟她说我们很爱她,很想去看看她,可是现在已经开学,我就是想去看她也是没有时间。赵雪说这话时,眼圈红红的,很难受的样子。

赵雪的男人看到老婆难过,心里也是难过,生怕老婆因为心里难过而伤害了身子,说,金鹊回家看望妈妈是好事,有什么难过的?金鹊回到家里,要照看好你妈妈,你妈妈经过了这次惊吓,身体肯定是受到了伤害的,兴许还会发脾气的,还有,抽时间好好复习,准备复学,争取考一所好大学。

施雪音接过话头,说,金鹊不仅漂亮,还很聪明,考上一所好大学,是分分钟的事情,我担心的是金鹊在学习上过分投入,倒是要注意身子的。茶金鹊看到舅妈说这话,是在心里担心她因为读书而拖垮了身子,就在心里格外感动,吃起饭菜来,就显得格外没有胃口,赵雪看见,心疼极了,赶紧把一个鸡腿夹到茶金鹊的碗里,说,多吃点,龙潭这地方没什么出产,鸡倒是有几个好品种,特别是乌骨白凤鸡,肉质鲜嫩,味道纯正,所以啊,我为你准备了二十个种鸡蛋,已经做了特别包装,带回去以后找一只母鸡孵出来,养大以后,杀了给你妈妈吃。

茶金鹊答应。吃过午饭,施雪音和茶金鹊坐上赵雪为她们承包的车子,赵雪泪水涟涟,说,注意安全,做火车时要警醒些,不要被扒手拿了东西,好好照护你妈妈,好好复习,到了家里,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茶金鹊答应,车子随即启动,前往漾濞县城。

茶金鹊这次没有去云台山的打算,因为在此之前,王秋惠去了龙潭,说,等到你离开时我们已经开学,时间紧得很,如果有时间,我就去送你,如果没有时间,我就不去送你了,好在天长日久,我们终究还有见面相会的时候,到了那时候再来叙我们的相思之情。王秋惠性格温柔,正在读大学,说起话来选词选调,很有韵味,茶金鹊很是向往,说,姐,你说话的神态很是好看,说出来的声音也是很好听,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的水平呢?

王秋惠听了茶金鹊赞美的语言,脸蓦然红了,说,我是屋檐下的麻雀,是飞不出漾濞的,倒是有个叫做金鹊的鸟儿,翅膀硬得很,是能够飞到天上去的,到了那时候,金鹊鸟就会看不起姐了。王秋惠说完话,竟自笑了起来,茶金鹊听了这话,心里好是忧伤,王秋惠见状,猛然发觉自己说话,口气有点硬,可能伤害到了对方,就走过去,说,金鹊,是我说话不注意,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向你赔罪还不好吗?茶金鹊说,我不是在生气,更不是在生姐的气,是姐的话让我想起了蝴蝶飞,想起了蝴蝶在天上飞,蝴蝶在天上飞代表了什么?

茶金鹊向王秋惠叙述了父母被葬,他们在坟墓里化作了两只蝴蝶,并在亲人和村民目光的注视中从坟墓里飞了出来,飞到空中,最后飞向了老鹰山。王秋惠从茶金鹊的叙述中发觉了异样,因为这时候,她已经知道阿霞没有死,还活在人世,被葬的女人并不是阿霞,李地凯和那女人在坟墓里化作了蝴蝶,在人们面前飞向天空,这样子分析,李地凯要么是误把那女人当作了阿霞,要么是变更了感情,如果是后者的话,爱到海枯石烂,爱到地老天荒之类的爱情誓言,岂不是戏言?对于寻找真情的王秋惠来说,爱情的戏言是被她抵触的。

王秋惠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事情是明摆在那里的,茶金鹊就是现在不理解,到了将来还是会理解的,自己又何必把事情给点破呢?王秋惠隐藏了自己的心思,说,蝴蝶是自然界里的动物,既然是自然界里的动物,就一定有自然的情态,你不可以就此展开想象的,人还是单纯一些好,不能像我们现在的金鹊,年纪轻轻,心思重如泰山,心里还在想念一个人,想做了他的老婆。

茶金鹊被王秋惠说中了心事,显得有些不自在,就不做声了。到了王秋惠离开龙潭时,两人都露出了不忍相别的神色,最后还是王秋惠坚强些,说,金鹊,我走了,我们以后再相会吧?王秋惠提起脚,走向村外。到了村子外,王秋惠回过头来,她看到茶金鹊站在村口的一棵柏树下,白云犹如丝巾,在她身上揩抹游走,茶金鹊俨然成为站在云里的人儿,飘飘欲仙的样子。

施雪音和茶金鹊来到漾濞,来到赵月家里。吃过晚饭,赵月拿出一沓钱给茶金鹊,茶金鹊推辞,施雪音说,我们现在的金鹊还没有工作,还没有拿到工资,在很多方面需要花钱的,你就拿着吧?金鹊你不晓得,你姨两口子拿工资,不说富得流油,也是中等财主,你只管拿着就是,用了是白用,不用是白不用。赵月的男人听了这话,大笑起来,说,嫂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谢谢嫂子吉言,或许,我们真会成为财主也说不定。

赵月却不是男人的心思,说,嫂子说话是越来越尖酸,是越来越刻薄了,再这样子说话,我可要把你追出去了,不过啊,有我们姨姨在,肯定是不能让金鹊饿肚子的,等都金鹊考上了大学,我们会大力支持的,还有啊,你这次回到老鹰跳见到妈妈,替我们向她问好,就说我们想她,非常非常地想她,如果有时间,就叫她跟你舅妈回来住些日子,也好让我们解除了这么些年来的相思之苦。

茶金鹊答应。茶金鹊回到漾濞,得到了外公、舅舅、舅妈、姨姨、王诚信、王秋惠等等人们的爱护,自觉生活在甜蜜之中,何况现在已经得到母亲并未死亡的消息,心里不觉格外豁亮,心情格外好,又是格外沉重。茶金鹊得到了亲人太多的爱情,她想到了报答但是不知道怎样来来报答,就勾下了头,用手把玩着自己的衣角。那神情被赵月看见,她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想起自己做少女时何尝不是如此情态,就把目光射向男人,男人看见,心领神会,不觉笑了起来,整个屋子里就充满了和悦的气息,形成了浪漫的气息。

第二天早上,施雪音和茶金鹊登上了从漾濞开往下关的班车,随着车轮的滚动,茶金鹊走进云台山,又离开了云台山。赵月送走了茶金鹊,紧接着打电话给陈经科,告诉他说茶金鹊和施雪音已经启程回家,陈金科接过电话,放下话筒,说,金鹊已经启程回家。莫娇佩原来想到茶金鹊回了漾濞,也许不会回来的,心情显得格外沉重。莫娇佩没有生育,她是把茶金鹊当作亲闺女看待的,在外人眼里,她对茶金鹊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母亲对女儿的感情,如果茶金鹊回了漾濞而不回到她的身边,那可是要了她老命的事情,或许从此,莫娇佩的生活将陷入无尽的灾难之中。

莫娇佩听到干女儿已经动身回家的消息,仿佛大夏天里吃了冰棍,心里舒服的直叫清爽,说,我现在开始整理房间,洗被子,打扫房间,你呢?赶紧去朝阳社通知阿霞,叫她到时候来家里吃饭见女儿。莫娇佩已经把茶金鹊当作了亲闺女,当作了自己最珍爱的宝贝,然而她在此刻却不怕阿霞来见女儿,因为她明白,任何存有私心的做派都是割不断母女情思的,既然如此,我何不大方些?

莫娇佩的思维是正常的,也是正确的。世上的事情,越是想纳入怀中,越是离开得远,纯自然纯情态的做法,才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莫娇佩说过这话,关了铺子门,开始动手洗被窝,收拾房间,她要给从漾濞回来的干女儿一个干净整洁的住处,也好让随她而来的施雪音看看他们对干女儿是如何的看重,对从漾濞来的客人是如何的重视。

陈经科走出家门,来到朝阳社,见到了阿霞,告诉她茶金鹊回到家中的大致时间,还有护送他回来的嫂子施雪音。阿霞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喜欢,随即找到赵千巧,把事情说了,随后跟陈经科来到瓦平,帮忙莫娇佩——他们将以最干净最清洁的环境来迎接从漾濞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