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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赵关乎宰羊请老舅


施雪音看到男人反对,说,你现在跟我上山,我去放牛砍柴,你去看书,山上风景好,空气新鲜,看书的效果会很好,等过了正月十五,我们送你回去,因为尽管我们很是舍不得你走,但是你要复学,你要考大学,总归是要回去的。

茶金鹊答应,拿起书本,随舅妈上山看书。到了正月初十,赵月和赵雪上山,来到家里。她们的脸上带着笑容,仿佛吃了蜂蜜似的,笑得格外欢畅。赵月把茶金鹊拉到身边,说,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跟你说啊,金鹊,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会笑死的。

茶金鹊被姨姨说得一头雾水,感觉莫名其妙,想问,又担心问不出名堂,就把两只手放在腹部前,做出很无助的样子来。赵雪看到茶金鹊的样子,感觉那样子跟自己的从前很相像,在心底里说,年轻是女人的本钱,年轻女人的自然形态就是一种美丽,是一种无需装饰的美丽。其实,女人并非一定要美丽,男人看重女人的是潜在的气质。从人类学方面来看,漂亮女人往往不得善终,漂亮女人的男人比不漂亮女人的男人,生活非但不幸福,受命还短了不少。赵雪以为自己是个还算不错的女人,但是当她细细品味茶金鹊的时候,于突然之间失去了心底固有的思绪。

赵雪也走了过去,走到茶金鹊跟前,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茶金鹊的肩膀,做出极度亲热的样子。阿山和施雪音看到两个妹妹神秘的样子,也是莫名其妙,施雪音说,看你们两个,有话就说,藏藏掖掖的,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好消息,赶紧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分享分享。赵月说,嫂子呢,分享好消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想啊,我们好不容易获得好消息,能轻易说出来么?施雪音晓得两个妹妹想趁机敲竹杠,说,中午我做油粉给你们吃,可以说了吧?

赵月把嘴凑到茶金鹊的耳旁,说,我昨天接到你干爹陈经科的电话,说你妈妈还活着,她是被朝阳社李石头救了的,正在朝阳社养伤,听到这个消息,你可以笑了吧?茶金鹊听姨姨说到陈经科的名字,心知姨姨没有骗她,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存有一丝疑虑,说,不可能吧?当初验尸的时候,我可是在现场的呀!茶金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流露出了交织着惊讶和惊喜的神色。

茶金鹊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赵雪,赵雪脸上布满了笑容,说,是真的,你尽可以相信。茶金鹊这时就哭了起来,施雪音看到两个妹妹说话不直白,故意做出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们两个合起来欺负我,合起来欺负我是个外人,是不是我平时待你们不好?赵雪说,嫂子误会了,我们怎么把你当外人呢?你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子,我们爱你还爱不过来,又怎么会合起来欺负你呢!告诉你吧,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听到这个消息,阿山和施雪音也是惊讶,他们的脸上现出了质疑的神情,赵月说,是真的,否则,我怎么会知道陈经科?又怎么会知道朝阳社?这可是个好消息,中午吃油粉,吃用豌豆做出来的油粉。茶金鹊获知了母亲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她想到半年来为失去母亲而经历的苦痛,哭得更伤心了,其情形被从外面走进来的赵关乎看见,心里有气,骂起了阿山,说,你一个做舅舅的就那么心胸狭窄?闺女才来了几天,你们就不待见要撵她走了?

赵关乎骂过儿子,走到一张藤椅前,坐下,说,闺女,过来,坐外公身边,有外公在,看谁敢欺负你!茶金鹊听话地走到外公身边,坐下,泪眼汪汪地看着外公。赵关乎伸出手,拭干了茶金鹊眼角的泪水,说,闺女莫哭,莫要气坏了身子,我晓得你心里很难受,天底下的人谁又不会为失去父母而伤心呢!听到这话,在场人的目不吃惊,都是把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茶金鹊大为吃惊,说,外公,你已经知道我爹妈的事情了?赵关乎说,外公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虽然没有文化,但是有的是阅历,我早就看出地凯和阿霞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你们不说,我也就懒得问,作为一个老人,我又何必去勾起你们的伤心呢?茶金鹊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向外公隐瞒了事情的真相,是我对不住外公。赵关乎说,我不怪你,甚至不怪姨姨舅舅他们,他们向我隐瞒事情的真相,我晓得也是为了我好,他们担心我受不了失去女儿的打击,其实啊,你们就是说出来,我也是能够承受的,就是承受不住而死了,有你们为我戴孝送葬,我还能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人啊,活在这个世界,要有知足感,更要有满足感。

赵月看到父亲说话有点多,担心父亲身体,就走了过去,赵雪不甘落后,随即走了过去,赵月给父亲捶背,赵雪给父亲揉肩膀,说,爹,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说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以前是个误会,失踪不等于死亡,姐以前是失踪,现在回到了人世,这可是个好消息。赵关乎得到女儿还活着的消息,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赵月赵雪见状,赶忙搀扶住父亲,赵关乎身体颤动,眼泪跟着飞出了眼眶,说,阿山,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叫你舅舅他们,叫他们今天来家里吃饭。

赵关乎叫赵月的男人,说,你去隔壁找两个人来,宰一只羊,在宰一只老公鸡,我今天要请客,我要祭奠你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你们不知道,你妈在那边不知道有多么难过,儿女可是她的心头肉,她是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想失去儿女的,唉,这些日子里,不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痛苦,不知道她流出了多少眼泪,可怜,真是可怜,现在好了,她该笑了。

施雪音看到公公说起婆婆,是那样的情深,是那样的真挚,心里也是感动,她赶忙跑进了卧室,扑在床上流泪哭泣。施雪音哭了一阵,爬起来,打开架在衣柜上的一口木箱,再次检查为公公预备的寿衣,看到寿衣安好无损,盖起木箱,走出了卧室,这时赵月的男人也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准备宰鸡宰羊,庆贺阿霞获得了新生。

赵关乎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等到老伴那边的人来到,就和他们说话,很健谈的样子。到了吃晚饭时间,赵关乎先用老公鸡祭奠了老伴,再次给老伴寄了几千万块钱,赵雪说,爹,你才给妈寄了那么多钱,现在又给妈寄钱,妈怎么用得完?妈真幸福,妈在人世时少吃没穿的,没想到到了那边倒是成了富婆,等到我死,要是能有这般待遇,我做梦都会笑出声音来的。赵关乎听到女儿说到死字,心里不高兴,呵斥说,你胡说八道干嘛?年纪轻轻的,说话口无遮拦,我不爱听!

赵雪看到父亲发怒,吐出舌头,向父亲做了一个鬼脸,走到老舅身边,搂着老舅的脖子,说,老舅,你看我爹骂我了,你也不出面帮帮我,真正不知道疼外甥女!赵雪的老舅说,我不帮你,谁叫你乱说话了?就是姐夫不骂你,我还想骂你呢!唉,阿霞真是受苦了,金鹊,告诉我,你爹有没有欺负你妈?茶金鹊说,没有,我爹对我妈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总是让我妈先吃,不吃还不绕我妈呢!我妈可是个幸福的人。

赵关乎说,过了正月十五,阿山就带闺女回去读书,然后把阿霞给我带回来住几天,我想阿霞,我想好好看看阿霞,阿霞可是个懂事的闺女,早先她领工资,大部分都是带回来了的。阿山满口答应,吃晚饭时,由阿山的老舅撕吃了鸡头鸡脚,随即看了鸡卦,看到鸡头上有黑圈,心里不安。赵关乎从小舅子神色里看出鸡卦不是很好,心里不好受,但是嘴里不说什么,自顾吃饭,吃过饭,放下碗筷,洗了脚脸,进卧室睡觉去了。

看到姐夫离开,阿山的老舅把几个外甥叫到身边,跟阿山说,从鸡卦上看,你爹可能活不长了,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备好老死物件,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施雪音接过话头,说,给我刚刚检查过,所有的东西都备齐了。赵雪看到嫂子做事细心,心里很感激,说,谢谢嫂子,你可真是世上最好的嫂子。施雪音说,你不要拍马屁,你要知道,爹是你的爹,也是我的爹,给爹预备东西,也是我的责任,我虽然没有你们又文化,不懂道理,小道理还是懂得的。

到了正月十五那天上午,赵关乎说,我去看你妈,再给她寄点钱,你妈现在到了那边,是住在城市里,城市里开支大,花钱如流水……赵关乎上了山,来到老伴的坟前,给老伴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