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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之归墟


  荧惑入紫微,乱世已启。

  那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

  ——南宫先生《乱世英雄志异》

  中原之北

  无终山脉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人造地下洞穴,无数的栈桥链接在各个洞壁之间,来来往往的人举着火把行走在栈桥上,他们的衣装或有不同,但无一例外的,背后印着白色的异形十字。而整个洞穴下面是一道深渊,深不见底,宛如一把擎天之剑曾纵劈而下。

  谁也不会知道,在这与世隔绝的茫茫雪山之下,还存在着这么一群人。

  火把的光透过圆镜将整个洞室照的如同白昼,一方水晶般的方形容器像一具棺材摆放在洞室中央,一阵阵寒意从容器中透出,使得洞室内寒气彻骨,洞壁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

  洞室地面刻画着布满整个洞室地面的阵图,深蓝如墨的液体在阵图边缘的四个空洞涌出,流过阵图的纹络蔓延上水晶容器,在容器壁中的曲形管道中流淌而过,像血管一样,密密麻麻将容器包裹起来,最终流向容器中心。

  那里,躺着一个赤裸上身的少年。少年闭着双眼,安静的躺在水晶容器里,像一个雕像,一动不动。

  男孩浸没在蓝色液体里,那种冰寒的液体渗入他的体内,又不断被补充。那些液体混合进他的血液里经过他的心脏,那里,是整个洞室内寒气的来源。

  “七号状态很稳定,这一批里,只有这一个还算能交代的过去。”

  “还交代的过去,我说啊,驼子,你再不行,我听说上面可要换人了。”黑色劲装的人说道。

  被称作驼子的人站在他身边,全身隐匿黑袍里,宽大的长袍反衬着他羸弱的身形,他佝偻着腰身,所以只到身旁人的腰间高度,总是有一股阴测测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你再说一句驼子。我就把你变成我这样。”驼子敲了敲他脸上的罗刹面具。”

  无常连忙摆手,“别别,老爷子我错了还不行。”

  “无常,你有功夫在这闲逛,还不如清理下外面的苍蝇。”

  无常笑了笑,“哪用的着我出手啊,自会有人收拾他们,光头那小子正在那筑京观,正愁找不到人呢。”无常话锋一转又问,“听说上面已经让你开始第三阶段了?老人家,这回能不能让小子开开眼。”

  “你要是管好你的嘴就行。”驼子冷哼一声说:“真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让你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来帮忙。”

  “没办法,谁让我送礼送的少呢。就给我发配这来了。”无常摊开手,一脸幽怨的表情。

  驼子没理他,向旁边侍卫一招手,一个侍卫走上前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中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瓷坛。

  驼子打开瓷坛,从中拿出一方由玉石打磨而成的玉盒,其上繁杂密集的纹络令人眼花缭乱。

  驼子将玉盒举到无常的面前,“来,你不是想开开眼么。”

  “这是荧惑么?”无常问。驼子的笑声从面具下传出来,笑的让无常有些发毛,“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得到他的应允,无常接过玉盒,沉吟一下,轻轻翻开玉盒。

  刚刚打开一道缝隙,骤然间,锋利的气场如刀,从那一道缝隙中迸发而出,隐约中,血气带着兵戈交鸣,扑向无常的面门,无常目光一凝,那一瞬间,他脖颈一歪,避过了那锐利的锋芒,同时关上了玉盒。但那道血气仍旧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渗血的伤痕。

  “浩劫。”无常缓了好久,从牙齿中挤出两个字。手中的玉盒仿佛一下子变得千斤重。

  缓过神来,无常抚过伤口,他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看着指尖的血迹,忽然大笑起来,“浩劫,这就是浩劫的精血,哈哈,一滴血就到了这个程度,果然是浩劫。阴兵里的那帮人竟然弄到了,真是一群亡命徒。”

  “那可是浩劫,为了这一滴血,八部阴曹带着阴兵部所属已经死了三分之二的人。”驼子从他手中拿过玉盒,“就连阎王都出手了。”

  “阎王也出手了?!”无常心下一惊。

  “阎王若不出手,就凭阴兵部那一帮杂鱼,再十个阴兵部也的全给浩劫当了开胃菜。”

  “它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浩劫,浩劫。它都出来了,那天煞呢。”驼子听后目光一滞,而后冷笑一声说道,“你最好祈祷它只是个传说。”

  驼子佝偻着慢慢踱步走进洞室,站在阵图边缘,看着洞室中心的水晶容器里静静躺着的少年,又看了看手中玉盒。浩劫的血,三百年来从没有过先例,这一次,驼子的手有些发抖。

  那个相对于人来说近似于神的怪物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这一次浩劫的出现,却是有些太巧了。

  驼子拿起玉盒,不管怎样,那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他的任务,就是完成他该做的事。

  驼子伸出手,打开玉盒,锐利的血气再次肆虐而出,驼子不为所动,倾倒玉盒,那滴紫黑色的血从盒中滴落,没入地上阵图中的深蓝液体,紫中泛黑的颜色在眨眼之间蔓延向整个阵图,最终汇向水晶容器中少年的心脏,原本晶蓝的水晶容器被染透,容器中只能看到男孩模糊的身形。这一刻,浩劫之血的侵略性展露无遗。

  水晶容器中的液体突然开始沸腾,男孩的身体剧烈痉挛,上面一道又一道如同利器割开的伤口不断出现又自动愈合。他的脸扭曲着,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在容器里挣扎,拍打着器壁。

  血液弥漫容器内,逐渐看不清了男孩的身形,最后男孩消失在他视线的那一刻,驼子看到了男孩睁开了红色的眼。

  驼子与男孩眼神对上的瞬间,一种窒息的感觉压抑的驼子喘不过气来。

  容器中,男孩突然安静下来,“完了?死了?”无常看着没了反应的水晶容器。话音刚落,容器里传来一声震动,一个不大的拳头砸在了容器壁上。一道裂纹从水晶容器内而外的蔓延开来。洞外的无常发觉有些不对,向怔在原地的驼子喊到“快回来!”

  短暂的寂静过后,驼子被轰出了洞室。将要掉下悬崖的时候,一只手摁在了驼子的背上,阻挡了他的冲势。“这血,”驼子回头看向来人,“浩劫的血有问题。”跟着一口鲜血混着内脏碎块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那怎么办?”“先控制住他。”“好。”

  让驼子放心的是,这个贫嘴的小子办事还是靠得住的。

  无常抬头看向洞室,洞内,浑身覆盖着寒霜的男孩直直的站在破碎的容器中同样也在看着他。男孩目光无神,可红色的瞳孔还是让人心悸,还透着一股浩劫之血特有的强横气息。

  “六子,”无常喊到,“取我枪来。”常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将背上的长枪解下,抛给无常。无常抬手接过长枪,横于身前。

  少年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给无常莫大的压力,二人对峙半晌,男孩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孤……”

  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寒气在空气中升腾,一股强大的气息开始在这地下的洞穴中弥漫,但那不是眼前的男孩,那是,背后的深渊。无常瞳孔骤缩,霜帝!怎么会是霜帝?!

  同样感受到这股气息的驼子也是面色大变,“杀了他,快,不能让他唤醒霜帝,否则到时候一个也跑不了!”驼子即便再稳重也止不住身体的发抖,可以想象,不只是他们,暴怒的霜帝将会带着暴雪与冰霜扑向整个中原大地,那将是一场灾难,毁灭性的灾难。

  “不能跟他耗下去。”无常一咬牙,脚下发力,枪尖直向男孩而去。内力涌动,直奔枪尖。

  没有任何花哨的把式,长枪直入,意料之外的,男孩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无常手中枪尖毫无阻碍的刺进了男孩的胸口,一股寒气瞬间从男孩胸口流出的血液里蔓延上长戟,蔓延上无常的手臂,一层寒霜在长枪和他手臂上凝结。无常可没时间想那么多,手臂瞬间发力,将男孩挑起,一个跃起回身甩开枪身狠狠地抽在男孩腹部,男孩的身体随之倒飞而出,嵌进了墙壁,巨大的力量直接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整个山洞都在震动,碎石不断的落下,沉闷的吼声一阵阵从深渊下传来,每响起一次,驼子的心就揪一下,他们可是一直在虎口拔牙。

  无常看着墙壁上的黑洞,一股区别于霜帝的气息在那里酝酿,那股气息的压迫力更甚于霜帝,那股气息来源于浩劫却又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无常没有时间去想,下一刻,黑洞中伸出了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扒着黑洞边缘,慢慢从中脱身而出。男孩胸口的血洞已经冻结成痂,原本冰寒的气息已经转化成了另一种森然的杀意,男孩的眼中再次漫上红色。他低垂着头一步一晃的走到了无常不远处,站定,缓缓躬身半蹲,侧对无常,右手放到了左腰,这个怪异的姿势让无常一愣,“老爷子,他这是在干嘛?”

  驼子死死的盯着那个男孩,眼中的惊惧一点一点被放大,“拔刀。”驼子喃喃一句,回过神后随即一声大吼,”拔刀,他在拔刀!”

  “拔刀?”无常又一愣“他哪来的刀?”

  伴着越来越响的刀鸣,赤红色的光芒从男孩右手处一点一点伸长,那光芒中,无常看清了,那果真是一把刀,直身单刃,宽二指,赤红色的刀芒摄人心魄,诡异异常。驼子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神鬼夜行,妖刀,犬神……”

  听此,无常也是的大吃一惊,回头看向驼子,“怎么可能!他难道是天煞,不,不对,他怎么可能会是天煞!”驼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那血,那不是浩劫的血,那是,天煞!”驼子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刀鸣声俞渐强盛,无常回过头看着那个男孩,他拔的很吃力,刀身在一寸一寸的往外挪。就要拔出来了。

  “疯了,我真是疯了。”无常想着,握着长枪的手上用了用力,吐气弓膝,调动内力。无常大喝一声,以枪为尖,有如离弦之箭刺向男孩。

  无双-霸王破甲

  无常的气势每一瞬都在暴增,汇聚于枪尖,那种一往无前,强横的霸者气势,活生生出现在这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身上。这是驼子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认真,按照他看来无常更应该去当一个地主家的公子哥,每天喝喝花酒败败家就是他该做的,这是他头一次在这个他想不透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或许,阎王的怀疑也不无道理,这个年亲人出现的时间太合适了,并且他的胃口也太大了,无常,那是谁都可以当的么。

  像之前一样的场景并没有重演,霸王破甲的枪尖遇到了他无法破开的对手。男孩拔出了刀,在出了莫须有的刀鞘之后,一次完美的拔刀斩,刀身在空中画出了完美的弧,斩到了枪尖之上,铮的一声,那是二者相撞的声音。

  无常的气势犹如惊涛骇浪撞上礁石,蓄力而发的气势荡然开来,并未撼动礁石一丝一毫。

  “走。”又吃了一次冲击的驼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再待下去,先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何况霜帝将醒,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无常与男孩交手一次后相退数步,眼角余光瞥见驼子已走,心下出了一口气,有他在,很多事还真是不方便啊,无双用多了的话,就被这老家伙看出问题来了。不过也没办法,这帮家伙简直都是疯子,天煞与霜帝之血造出来的怪物,想不认真都难啊,这个烂摊子。无常叹了口气,犬神蕴含的锋芒之力还在他体内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是时候走了,这里是待不下去了。”无常心想,“来吧,速战速决。”他抬头看向他的对手。

  无常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几倍与之前的气势汹涌而出,看着面无表情,提着犬神邪刀的男孩,猛然冲出。

  霸王破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