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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章 狰狰之鸣


  “再有一天路程就快出了虎牢山,也就出了祁川地界了,再往前就是皇城辖地了。”骑在马上的刘瑞对温生说,“出了虎牢山,就是泷下,温侍卫,咱们先在那歇歇,咱家这体质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等到与吴峰侍内接上,剩下的路就好走了。”“一切都凭刘中使安排了。”温生笑着点头。

  天子猎于野,有虎踞葭中,有千钧之士擒之以献,命囚之于山,因曰虎牢

  虎牢山脉横亘于祁川与燕都六百里辖地之间,作为其间的界线,东至东海,西连百桑,成为护守燕都的一大天险雄关。

  北方的春天向来短的很,初春刚过一个多月,此时的阳光已经有些晒人,一路颠簸的温大小姐已经是昏昏欲睡,好容易捱到晚上,月明星稀,众人找了块开敞地方燃起火堆安营扎寨,温生还没有困意,坐守在火堆旁,解下白铜的酒壶解解酒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喜欢喝酒了,大概是醉意朦胧时候才可以平心静气,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小三子。”温生背后的营帐传来一声小声的呼唤。温生很诧异的回过头去,“小姐,还不睡呢,你不是很困了吗?”

  “睡不着啊,”温雅有些恼怒的声音传出来,银铃一般清脆,“赶路好累啊。你讲故事给我听,就那个大鸟的那个。”

  “那叫神雕侠侣。”温生扶额。“对对,就那个。”

  “上次讲到哪了?我想想,哦,想起来了。”温生喝了一口酒,“彼时,神雕大侠与郭靖,周伯通等人去到华山祭拜,那华山之巅上葬着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之墓并邻,但众人只拜洪七公,唯有杨过和小龙女念及旧情,欧阳锋才得以有人祭拜……”

  未多久,帐里便没了声响,估摸着温雅差不多睡了,温生也就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营帐,心里头笑骂了句小孩子心性。酒意上头,昏昏沉沉的温生就守在温雅的营帐前,也睡了过去。

  夜既深,万籁俱寂,六识敏锐甚于常人的温生忽然从睡梦中惊觉,直起身来,火光中,深蓝色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没,有动静。突然醒过来的温生将守夜的卫兵吓了一跳,“温侍卫,怎么了。”

  “小心!”温生大声说,话声未落,几根根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站着的侍卫,其中一根已穿过了侍卫的左胸,肺叶被射穿,年轻的侍卫倒在地上鲜血一股一股的从他口中泛涌,他的嘴唇一闭一合,不知想说些什么,但他已经永远说不出来了。

  那一瞬间,温生突然想起了临行前温胜儒给他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我们温家的现状,索性我就告诉你,皇帝一直对我温家怀有猜忌之心,所以也把我温家放在了这燕晋边界,想要驱狼吞虎。此次小姐去往燕都本就是皇帝想要拿小姐来要挟我,所以你务必要保证小姐安全,如果她有什么事,我希望不会出在你前面。”

  这朝廷这是想取温雅性命么,不应该啊,除非皇帝疯了,不然这明摆着逼温胜儒造反啊。

  来不及多想,温生大声喊到“敌袭,敌袭!”温生拿起身旁佩刀,转身进了温雅营帐,还在睡梦中的温雅差点大叫流氓。

  “小姐,是我。”温生碰了碰脸上的挠痕,疼的抽了口凉气,“你这下手也太狠了点。”

  “谁让你进来耍流氓。”“有人袭击我们。”温生呲牙咧嘴的解释道,他掀起营帐门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是谁啊?”温雅的脑袋也凑了过来,眼中还带着一丝好奇。亏我还紧张的不行,温生见她这幅模样,有些头疼。

  这二三十号人还算是反应快,很快全副武装的在周围戒备起来。

  几根稀稀拉拉的流矢飞过后,就没了下文。就听见远处树林中传来骂喝。“停下,停下,你们几个王八蛋,谁他娘的让你放箭的,伤了老子的小娘子咋办,你们他娘的哪个给老子赔。”这倒是让温生听的一愣。

  少时,有如之前络腮胡大汉那般,再次从树林蹿出一群人,呜呼乱叫着把营地围了起来。不过这次可比络腮胡大汉那群人多的多,足有百十来号人。领头的人不比那大汉魁梧,不过也差不了多少,脸上还横着一道长长的刀疤。

  刀疤脸打量了一番护卫在营帐周围的侍卫,然后从身后的人群里跟抓鸡崽儿似得拎出一个人来,“刘老鼠,你说的就是这帮人。”“是是是,就是他们。刀疤大哥”老鼠谄笑着点点头。“那小娘子呢?”“就在他们里面,您看,马车还跟那呢。”

  温生借着昏黄的昏黄一看,那被叫做刘老鼠的人就是不久前跟着大汉打劫他们的那个小个子。

  “你们听着,老子是虎牢山黑虎寨的大王刀疤,听闻尔等路过此地,不求买路财了,就是大王我少个压寨夫人,把你们里面那个小娘子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大王我绝不为难你们。啊”刀疤对着营地众人喊到。

  “快去死吧你个老丑鬼,又老又丑,脸上还有疤,想本小姐当你的压寨夫人,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温生上去一把捂住温雅破口大骂的嘴,一脸歉意的对那帮山匪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说着拖着挣扎的温雅就往营帐里退。倒是刀疤脸看着温雅看的眼都直了,这皮肤比城里那些大家闺秀都白嫩,那时候感觉被他糟蹋过的孙员外的闺女就相当好看了,这半路蹦出来的小娘子简直比那孙员外的闺女好看了不知多少啊。

  刀疤脸吸了吸快要流下来的口水,狞笑着大手一挥,“够味,够味,兄弟们,把那小娘子给我抢回去。啊,哈哈哈!”

  “好嘞。”一众小弟摩拳擦掌,举着刀剑正冲上去呢,忽然,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所有人仿佛都静止了一瞬间。

  “峥,峥峥。”好像石头摩擦的声音,又像是什么东西的低吼声,越渐刺耳,但那声音忽远忽近,仔细辨别,却又听不真切。

  “大哥,什么,什么动静啊?”刘老鼠在旁边问道。“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快去把老子的压寨夫人抢过来,我管他什么动静呢。”

  “大,大,大哥。”刘老鼠的视线聚集到了刀疤的身后,一边颤巍巍额小步退后,一边举着哆哆嗦嗦的手指着刀疤的背后。树林深处,两盏灯笼越靠越近,幽幽的的绿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瘆人。“妖,妖怪!啊…”刘老鼠一溜烟跑的没了影。刀疤骂骂咧咧的转过头,“哪他娘的来的妖怪?”还没来得及抬眼一看,半截身子就进了一张血盆大口。

  妖怪高近一丈,状如赤豹,额生一角,身后五条尾巴,甩着阵阵阴风,上下颚一并,那半截身子几口就给吞了下去。之前还做着跟小娘子美梦的刀疤就剩下两条腿了,还好温生提前一手捂上温雅眼,要不这妮子指不定吓成什么样。

  那是只狰,确实是只妖怪。

  刀疤背后的小弟早做了鸟兽散,那二三十个侍卫也是吓得不轻,场面一片混乱。

  “快过来,在这呢,温侍卫。”刘瑞在营帐的阴影里呼喊着温生,向他招手,“来这里。”

  温生二话没说带着温雅向刘瑞那边跑过去,这老奸巨猾的家伙,之前刀疤带人围上来的时候倒是看不见他了,还算他有良心,牵着两匹马,还知道叫上温生等人。

  把温雅扶上马,温生也翻身而上,马缰绳一拽,与刘瑞沿着行路策马而去,至于剩下那群人,实在顾不上了,自求多福吧。

  月光还算可以,勉强认得见路,背后的哭喊呼嚎声还有峥峥的吼声越来越远。估计是刀疤那一百多号人动静太大把狰给引了过来,送了一顿好宵夜。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怀里温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那是对人,对上这种妖怪,再无法无天也就一口的事。

  “是狰。一种暴戾的妖怪。”

  “妖怪……”温雅不知道什么是狰,但她知道什么是妖怪,反正那不是种跟人类友善的东西。

  “峥,峥…”

  “干。”温生破口大骂,“一百多号人不够这畜生吃么。”他能听到,那种宛如石铁交鸣般的叫声开始向他们的方向移动。

  刘瑞不停的挥舞着马鞭,脸上如雨的冷汗都没工夫去擦,“温侍卫,那,那东西追上来了么。”

  “别问了,快跑。”温生同样挥起马鞭,不敢回头看。

  来了,来了,温生心里骂了八百遍,放着两条腿的人不追,非来追四条腿的马。

  “一会记得往前跑,别回头。很快就会出了虎牢山,到了泷下进了城就安全了,那里刘中使还有吴峰侍内会把你护送到燕都,知道了吗?”温生在温雅耳边慢慢说着,又把缰绳和马鞭塞到了温雅手里。让温生放心的是,温雅作为镇南大将军的女儿骑马还是会的。

  温雅愣了下,猛的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温生的脸庞,忽然着急起来,“不行,温生,你不能去,我不许你去。”

  温生没说话,反手抽出了佩刀,冷冷的月光映在上面,流转着彻骨的寒光。

  “不行,我说了你不准去。”温雅红了眼,双手死死的抱着温生的一只胳膊,“你会死的,那可是妖怪啊。我们能跑出去,你再等会。很快的,很快的,真的。”

  温生浅浅的笑了一下,大声对刘瑞说:“小姐就先拜托刘中使了。”温雅随后温生手掌挠了挠温雅的胳肢窝,温雅吃痒把手抽了回去。百试百灵啊,温生笑着心想。趁这个功夫,温生曲起双腿踩在马背上,温生的身体借着弹力,在半空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顺手一刀捅在马屁股上,马吃痛,长嘶一声,以更甚于之前的速度向前奔去,温雅想让它停也停不下来。“温生,别去啊,回来…”温雅叫着温生的名字越来越远。“温侍卫可要小心哪,咱家马上带人来救你。”刘瑞尖细的声音传过来……

  看着两匹马消失在夜色里,温生缓缓转过身,面向来路。

  近了,更近了。温生双手握着刀柄,手心开始有细密的汗水渗出。温生自认为是的波澜不惊的懒散闲人,可有些时候,有些埋藏的很深的东西总会在他血液里沸腾,那种感觉,很奇怪,身体发热,六识更加的敏锐,有一股奇怪的冲动。他不知道这是否与他以前的一切有关系,但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它来了,温生并没有意识到,以前总是深藏在他眼瞳深处的深蓝色正一点一点扩大,占据了他整个眼睛。

  那个带着五条尾巴的黄色猛兽终于驾驭着矫健的身躯从树林里跳了出来,稳稳的落地。红色的花纹会聚在它头上的角,角的两旁,墨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嗜人的凶光。

  它没有发动攻击,反而左右踱着步子,弓着隐约可见肌肉的背仔细打量这个敢于直面它的渺小人类,在他的身上,狰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一股淡淡的,让它恐惧的气息。

  要是项伯言还在,这种体力活怎么也轮不上我啊。这个时候的温生心里居然在想这个。

  最终还是温生先扛不住了,谁也受不了被当做食物看上半天。

  温生挥着刀冲上去,然后,就被这畜生随手一爪子拍了出去。

  英雄不好当啊,不好当。温生想着,爬了起来,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沫。有没有骨折不知道,但浑身都痛的很。扔了手里被拍断的刀,温生显得很是狼狈。

  狰好赖也是个集天地而生的妖兽,灵台已开,虽然眼前这个人身上有着让它都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但事实还是摆在眼前,狰也就懒得跟他浪费时间了。低吼一声冲上去。

  来,来,出来啊。温生闭着眼,咬着牙在心里默念。再不来就得死透了。温生拼命的想让自己兴奋起来,那样的话,他的血液会流动的变快,他才能找到那种感觉,强大的感觉。那不是属于他的力量,更像是被一个盒子锁在他体内,想要用,就得撬开那把锁,

  狰的速度很快,这也导致一个问题,想停的时候,不太容易,现在的狰基本就是这个样子,原本呲着利牙的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惊恐,四爪在地上犁出几道沟壑,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毛发炸立,拼命的往后退,想要远离那个人类,那个,本该作为食物的人类。

  温生手里攥着刀柄,还没有完全的拔出来,张牙舞爪的狰已经几个跳跃消失的无影无踪。赤红色的刀身有如一团火在温生手里升腾,灼的温生手都在颤动,等他确认狰真的走了,方才放开刀柄,那把让狰见之色变的刀也消失在黑暗里。

  温生似乎想起了什么,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拔出这把刀,他不知道这把刀是从哪来的,在某些时候,他想伸手去拔,刀就在那里。

  漫天风雪,还有,一个手持长枪的男人,古怪的十字,黑袍的怪人,水晶的容器……

  还有,还有呢,温生头很疼,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我是怎么来的,我是谁?我是谁?那把刀它有名字,叫什么的?有人告诉过我,谁告诉我的?是谁?

  那把刀,叫什么?

  那把刀,温生猛的抬头,赤红色的火焰在他眼里灼烧,这个状态下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换了一个人。

  我想起来了,那把刀。

  神鬼夜行妖刀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