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莫凡、老道清水、都尉王大有还有马玲珑一行人等向伤兵营走去。伤兵营坐落在军营最偏北的一个角落,距离军营约五里地。从位置来说,这伤兵营就不受人待见。
伤兵营的气味极其难闻,不时有人手掩鼻子拖着全身被白布裹着的死人离去……而一个仅仅长宽十数米的军帐内,就安排了密密麻麻的近六十名伤兵,伤兵或头上、手上、脚上胡乱裹着黑黑的麻布,麻布上红色的血迹,黑色的泥巴,或是黄色的脓液……不断地渗透出来,伤兵或是痛苦地哀嚎,或是麻木地看着黑乎乎的帐篷顶……时不时都会有士兵拖着全身裹着白布的尸体离去……就是这样的伤兵营!
莫凡在伤兵营仅呆了片刻,他已经出离了愤怒。
莫凡来到看到伤兵营最靠面端的上风口,那是一座很干净的帐篷,王大有介绍,那个曾经被王大有揍过的、随军二十余载的老郎中汪必武就在那里。汪必武正呆在帐篷里大快朵颐,嘴啃猪蹄,满嘴流油,正中缺了两颗门牙,正是被王大有打下来的……
莫凡无声无息地站在汪必武面前,汪必武一看,是个少年,不认识。王大有站了出来道:“这位就是把柳青和我治好的小郎中莫凡。”
汪必武看着莫凡身后的清水道长和春意盎然的马玲珑,恍然大悟了,他连忙向莫凡长揖道:“噢,原来是莫神医啊,真是年少有为啊。”
莫凡面无表情,直接拱手问道:“请问您可知‘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
汪必武愣了,他根本不知道莫凡说什么。
莫凡又问道:“请问您可知医乃何术?”
汪必武又愣了,他闻所未闻。
当郎中,只因他年幼时胆子比较大,曾瞎猫碰上死耗子,治好了村里打架鲜血直流的汉子,即被人当作郎中,没多久便被征召入伍,而当时伍中无郎中,他即自告奋勇,随即就是二十余年……治好了人,就是神医,没治好,便是那人运气不济。
莫凡又道:“医乃仁术,你可知?‘普同一等’的行医原则想必你也不知了!”刚开始莫凡还用“您”,而后索性用“你”了,莫凡觉得对汪必武也无尊重的必要了。
汪必武看了看莫凡,一副惘然的样子。
莫凡叹了口气,他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再说什么了。马玲珑上前,一份文书递给了汪必武。汪必武接过文书,但他却不识字,不知道啥意思。
马玲珑直接道:“以后,这伤兵营,由这位莫凡接管。你,就听从安排吧。”说罢,拉着莫凡,就要离开。
汪必武在伤兵营混得何等地逍遥自在,一听到这消息,如五雷轰顶,忙冲上前去拦住莫凡,撕心裂肺般,直喊切莫如此。
莫凡一巴掌扫了过去,直把汪必武甩了一个跟头。汪必武满嘴鲜血,张嘴一吐,一口的鲜血和白花花的数十颗牙齿,竟然全被莫凡一巴掌拍了下来……
莫凡蹲了下来,看着满口鲜血的汪必武道:“这一巴掌,是代那些本来不必死、而被你这个庸医耽搁而屈死的冤魂打的。自己不会无所谓,但不懂装懂、草菅人命,这是老天都不会放过你的!”
莫凡一语成谶。
数月后,汪必武承受不住心理落差,发了疯,而无人理睬；数日后失踪。不久在山涧找到与他极为相似的尸骨……此乃后话。
而这两天,都尉王大有要求调入伤兵营,直言就是不当官也行,大将军马超同意平级调动,辖五百人,管理伤兵营；柳庄的柳长生随莫凡来到边关,也被委以重任,要求按按柳庄的要求重置伤兵营；莫凡要求,减少大头兵,多征召一些鳏寡妇人,那些大头兵实在不堪使用,笨手笨脚……这一条没被马超采纳,莫凡倒没强求。
而马玲珑则离开了伤兵营,她现在风风火火地找地方,想建立莫凡所谓的“医院”和“药厂”。这反而是莫凡所更为看重的事情。
伤兵先入伤兵营,重伤号再转入“医院”。这是莫凡对伤兵的规划。
而此时,莫凡正呆在马玲珑的闺房里奋笔疾书……
对伤兵的处理遵循各种操作规程,目前莫凡正按照自己的想法,制定各种操作规程。首当其冲的是卫生,卫生是防止伤口再次感染的首道防线；而一定要喝并使用烧开的水,更是目前要注意的问题。
莫凡头大无比:这烧开水还要来教,任重而道远啊……
就在莫凡头大无比时,窗前忽然一只白箭直奔而来,站立窗前,莫凡睁前一看,正是一只纯白玉爪海东青。莫凡也正奇怪,这几天那家的海东青怎么少了一只小海东青,而今天却来到这里。那只小海东青“咕噜噜”地直叫,如同要告诉莫凡啥事一般……
而莫凡瞬时间即感到在大将军府门口,一位与自己血脉共鸣的女人,那绝对是自己的母亲!莫凡泪珠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本以为自己是孤儿,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也会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并且自己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在这个世上找到自己的……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两年前,“众妙之门”内的老家伙告诉自己说,自己家人,自己的妻子会在不远处等着,这一天,终于来了……首先来的,是自己的母亲。
母子连心!莫凡忽然想那自己在来石垒关的路上,自己没由来的心酸,但心酸中又带一丝喜悦,那时,估计是母亲已经到柳庄了……而那时自己刚刚离开。而仅仅三天时间,母亲就找来了!
而这三年中,自己有多少次梦中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亲,想到前世的妻子、孩子……就在今天,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此时,就有侍女前来报告,大将军府门前有位青年妇人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