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觉得你今天在画展上还真是聪明呢。”刘雅琳收回目光,拿起一根薯条在手上,“编出一个那样完美的解释,不仅救了场,还让你的画卖出那么高的价钱。”
“那不是编的。”慕容夜立刻打断了她。
她正要把薯条往嘴里塞,手就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
“那是真的。”慕容夜接着说,“雅琳,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我喜欢你。这不是我一时冲动,是我四年前就认定的事情。四年前我要印昌赫拿出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来换你,他答应了,可到最后我却不想要那些股份了,只想带着你乘船离开。”
“所以当时我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跟你一起在海上?”刘雅琳到这时才明白,也许那天印昌赫派出那么多快艇和摩托艇,不是为了追杀慕容夜,而是为了把她给救下来……
“那时我太自私,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慕容夜说,“但是我现在真心希望,你能选择跟我在一起。”
刘雅琳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慕容夜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她甚至认为他能喜欢上她,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长相英俊,颇有才华,在画坛中的地位正日渐上升,而且做事细心考虑周到,是一个十足的暖男。
但对她来说却总像是缺了点什么。
缺了那种能让她脸红心跳的感觉,缺了强大到可以完全把她包围的戾气,连手心的温度,都跟她熟悉的不同……
而这些,印昌赫都有。
她想着该怎样措词去决绝他,刚想开口却被他给打断:“别说了,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这次重逢后他精心布局,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为她不惜历经风险,也为她营造着大部分女孩都梦寐以求的浪漫,可这些她都无动于衷。
只能证明她的这颗心早就被人占据,而且一丝一缝都没能留给他。
她果然只能成为他隐藏的爱人,被他深深藏在心里一辈子。
*
回到A市的第一天晚上,慕容夜没有来画室。
刘雅琳一个人躺在这张简易的床上,就突然觉得分外孤独。
总感觉哪里都是冷冰冰的,一点家的温暖都没有。而之前在印家的日子即使有很多委屈,也总会有丝丝温情萦绕在身边……
现在,慕容夜正在浩瀚国际大酒店顶楼宴会厅里。
这是浩瀚最大最豪华的宴会厅,能容纳一千二百多人同时进餐。而如今这流光溢彩的偌大空间里,主桌上旁却只坐着两个人。
印昌赫和慕容夜,正面对面坐着。
刚刚从工作状态中走出来的印昌赫,身上还带着浓郁的商务气息,那是一种能无形中压迫别人的强大气场,也是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魄。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餐桌,以一个主宰者的姿态审视着慕容夜:“真没想到,你会请我吃饭。”
拐走了他的女人,他暂时还没有跟他计较,可他竟敢主动请他吃饭,还包下他最大的宴会厅,他是想要来炫耀吗?
“印总,我知道我这种小人物在你面前是一点分量也没有,”慕容夜自嘲似的朝他一笑,开了一瓶红酒给他倒上,“所以我才包下你最大的宴会厅,就算是给自己壮壮胆吧。”
“你哪来的钱?”印昌赫记得他刚花了三百零一万买了自己的画,而包下这宴会厅价钱可不菲。
“昨天雅琳跟我去上海参加画展,帮我一起把我的新作卖掉了,刚好用来付这个钱。”慕容夜说。
印昌赫眉头一皱——刘雅琳昨天跟他去上海了?
她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只飞出笼子的金丝雀,获得了广阔无垠的自由,因此可以随便跟别的男人出去了吗?
她真的乐不思蜀,把他们以前的点点滴滴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她现在在心里,是怎么看待他这个曾经把她囚禁在笼子里的男人的?是不是一想到他就恶心,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他?
那他怎么这么想找一只猎枪把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丝雀给打下来呢?
“如果你是来跟我炫耀的话,”他黑眸死死盯着慕容夜,戒备心在这时被完全打开,“那我会让你……”
“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跟雅琳之间很清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慕容夜在这时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而且我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飞美国,去学习西方油画,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你说什么?”这剧情反转得太激烈,印昌赫的黑眸眯了起来,戒备地盯着他。
“没错,我四年前是给雅琳画过那幅三点式的画,那是因为当时我想报复你,想要宣泄对你的恨,才会把她当成出气筒,在她昏迷的时候把她剥成三点式,想把她的样子画下来寄给你让你痛苦,却没想到被她激起了创作欲,才会把那幅画留下。”慕容夜耐心地跟他解释。
印昌赫脸上那些冷硬的线条逐渐柔和起来,他不可能想到那幅画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她被迫做了慕容夜的模特,还是因为他种下那仇恨的种子。
“我的确也爱上了雅琳。”慕容夜接着坦白,“可是我昨天布了一天局,在最浪漫的环境里跟她表白,她还是没有接受我。我看得出来,她心里一直爱着的男人是你。虽然不知道让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对的,但这是她的选择,我会尊重。”
慕容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餐桌上:“画廊在卧龙路3号,她就在里面。”
交代完了后,他转身就要离开。
印昌赫接过钥匙的大掌蓦然握紧,看着慕容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才是真正懂得爱情的——爱情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给对方幸福,不管对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的,即使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而他自己呢,却一次次态度坚决地把刘雅琳囚禁在他身边,究竟是因为他自私不懂得爱情,还是因为无论眼前的事实如何,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刘雅琳是爱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