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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墅里有人


  虽说已经到了三月里,可外面还是凉飕飕的。刘雅琳裹紧了浴袍仍然觉得有些冷,她更担心穿成这样的自己该怎么走出去。

  就在这时女佣追了上来,把一包衣服塞给她:“刘小姐,这是王管家让我转交给你的。”

  接过包裹,闻着上面淡淡的肥皂味,刘雅琳发现现在的自己,真是太容易被感动了。现在整个印家,唯一还会牵挂她的就只有王管家了吧!

  “代我谢谢她。”她说。

  而女佣一直搞不明白的却是,先生明明还关心着刘雅琳,却为什么连送她一包衣服,都要借王管家的名义?

  *

  太和集团早已如一盘散沙,连来开董事会的都没有几个。但刘雅琳仍然悉心化了淡妆,盘了头发,整理好衣服进会议室。

  嫁给陆子隐的四年来,她俨然成为太和集团的女主人,每次陆子隐出差她就成为代总经理,管理着太和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务。

  虽然陆子隐目前是不可能回来了,他甚至做了印妮的男朋友,简直等同于认贼作父。但刘雅琳仍然要用自己的势单力薄来撑起这一切,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来。

  “太和今天就要被浩瀚集团收购。”就连宣布这种事,她都把头抬得老高,浑身傲骨,“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让浩瀚集团不裁掉任何一名员工。”

  她听到下面一片庆幸的吁气声。

  “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是想跟我出来的?”她继续说着,但如她所料,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没有一个人愿意。

  也对,谁会放弃外头人挤破脑袋也挤不进的浩瀚集团,跟着她这样一个失败落魄的人出来,重新创业?

  “那好,各位的最后一批工资,我会逐一打给你们。”她话音刚落,后面一个身影站起,“刘姐,我愿意跟你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凝聚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郝刚,稚嫩的脸上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刘雅琳有些诧异——毕业后就职的第一个企业就破产,一般人肯定逮着机会就要往外跑,而他竟要放弃浩瀚跟她出来,为什么?

  但她不想深究,因为她没有精力,也真的很缺人手:“好,谢谢你。”

  *

  刘雅琳深知以目前的形势,没法帮陆家把太和重新做起来。但她会一直守护着陆家这些家底,一直等到余赛花醒过来,陆子隐回来。

  她从收购的钱里面拿出两百万准备开一家美容馆,其余的存起来。

  四年前她就一直做美容师,也是因此认识余赛花改嫁进陆家的,在这四年在陆家也有断断续续的做,技术没有丢掉。

  她很容易就租到了一间门面,楼上居住楼下开店。

  这四年来她手上积累了一批老客户资料,这对于开店是举足轻重的。但这些客户资料还在陆家别墅,当时银行来查封她走得太急没带出来,现在得回去取。

  深夜里,当她再次站在陆家别墅门口时,感受到的只是满目的疮痍和凄凉。

  几个月前,每天晚上围绕着别墅的自家路灯和里面的庭院灯会让这里亮堂堂的,如同一群穿梭在花草中的萤火虫。而现在这里一片漆黑,院子里的草因为无人管理而疯长着,就像在荒郊野外般。

  走到门口,她却意外地发现,贴在铁门上的法院封条不见了。

  私自撕掉封条可是要受到行政处罚的,这是谁干的?

  她把钥匙掏出来试着去开门,竟然一下就被打开了。门发出“吱呀”一声脆响,在这寂静而黑暗的夜里,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

  她不敢开灯,用手机里自带手电筒的微弱光芒摸到了二楼她的卧室里,一番翻箱倒柜后,发现客户资料还在书桌里,她长吁了一口气。

  把客户资料叠好放进口袋,她准备离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前面的床头柜。

  走过去,打开第一个抽屉,那两本结婚证果然还静静地躺在里面,似是在等待着谁。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捧起,盯着看了许久。

  纵使当初跟陆子隐结婚是不得已,纵使从未有过爱情,夫妻情分还是有的。

  而且她真的能从心里感受到这四年陆子隐对她的默默付出。他即使知道也许永远也融化不了她这块坚冰,仍然无怨无悔,飞蛾扑火似的付出着……

  可现在,企业没了,家没了,她也由他心中的挚爱,变成他厌恶鄙视的女人。

  心,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沙漏,曾经装载的点点滴滴的幸福,都这么一点点漏掉了。

  泪水一滴滴滑落她的脸庞,滴落在那两本鲜红的结婚证上,她眼前早已一片模糊。

  她抱着结婚证,哭声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大,回荡在这空无一人的别墅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本想这样独自痛哭一场后默默离开,可乍然亮起的灯,让她心脏顿时漏了一拍——别墅里有人!

  泪水因为恐惧凝结在眼角,她听到心剧烈地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鼓起勇气蓦然回头,看到后面站着的男人竟然是——印昌赫!

  纯黑的西服泛着冷冷的暗芒,他那双黑的泛出幽绿色的深邃星眸此刻正注视着她,无怒无嗔,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冷血撒旦。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心跳,因为看到他后更加剧烈——几天前他才警告过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可现在……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刀锋般的薄唇轻启,一字一字的射过去。

  她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紧紧抓着结婚证,几乎要把它握皱了——其实这一刻,她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看着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然后冷幽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来这里,就为了来拿结婚证?”

  “对。”她连忙掩饰地点点头,下意识把口袋里的客户资料捂得更紧——千万不能让他察觉到她的真正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