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当年自己做的荒唐事，沈严峰忍不住愧疚难当。r
摩挲着掌心里莫淑芬的手，他继续缓声道：“你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恨我的是不是？不……也不对，你若是恨，怎么还会选择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你恨，应该是那次孩子没出满月，你抱着他到家门口求我们家收留你，我没用，让我爸连同你和孩子一起轰出家门……是那次吧？”r
莫淑芬说不出话，只是手在剧烈颤抖，不想回忆那一天，她这辈子第一次跪下来求人，说哪怕自己不进沈家的门也让孩子进去。可沈家老爷子说不要，他说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干嘛非要一个外来的野种？家业未成，留这么个祸害难道等着沈严峰前程全毁么？渖！r
她那时候抱着孩子在沈严峰窗口大声喊，喊他出来亲口跟她说一声不要她们母子了，可那扇窗子就是不开，他逃了，他任由自己的父母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亲生骨肉扫地出门。r
——那些年，怎么过的？r
“淑芬，我知道你的性子，我一直都知道……包括后来来沈家，你私底下做过的那些小动作我不是没察觉过，只是我都觉得情有可原。你跟我说过，你讨厌那些活得高高在上的人，他们总觉得有钱有势就能决定一切，总觉得那些蝼蚁配不上他们，一脚就能彻底踩死。你说只有被踩死过的人才知道怎么爬起来继续活，才知道怎么挺直了脊梁，不服输，不露怯，总有一天他们从高处掉下来，就是你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的时候！！”r
沈严峰这话说得有些激动，老泪在眼里剧烈地晃。r
“可淑芬……你不该是这样的啊……”r
“你心性不该是这样的……你是泼辣，可是你善良，你是偏执，可是你有底线……回沈家的时候你一句话都没说，你只当是这辈子终于等到我了……可你心里有恨啊……你痛恨下人们拿你和染月比较，你痛恨沈家的人骂司晨是野种……你心里的怨没处撒，所以你恨染月，恨她霸占了我那么多年……”r
沈严峰努力地抬起上身，攥紧她的手瞪大了眼睛：“可你真正该恨的人不是她……淑芬啊……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自大，还觉得接你回沈家是对你恩赐……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我欠了你一声抱歉……”r
莫淑芬泪流不止，却害怕他动作太大扯到伤口，赶紧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起来：“我知道了……我听见了，你别激动……”r
沈严峰躺下来，眼角湿了。r
“我这辈子，总共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我爱的，我让她受尽委屈，一个我不爱的，我却用婚姻把她捆了一生。染月也一样不爱我，她把身给了这个家，把心给了另一个男的……她是公平的。”r
“淑芬，”沈严峰握紧她的手，渴盼的眼神看着她，“两个孩子的情况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们折腾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就不要再拿我们这一辈的事来怨恨他们了，好不好？我这辈子唯一对得起你的一件事就是我始终都是爱你的，哪怕这么多年跟染月相敬如宾都没有变过……你心里那些恨，我用我最后剩下的时间来偿还你，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