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里,当年积压在心里二十几年的委屈,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如山洪一样爆发在莫淑芬的心里。r
隔着一扇门,没人能听见里面是什么动静。r
直到那一声压抑太久的哭声响起——r
外面的人都颤了颤,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r
莫淑芬捂着嘴痛哭出声,浑身都颤得不成样子,她第一次听沈严峰亲口说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人,第一次听他亲口说抱歉,也是第一次听他说,我用剩下的时间,来偿还你。r
当年那些压抑着无处发泄无处诉说的恨,像是一下子都有了源头,开了闸门,再也无法止住了。r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来痛哭。r
撕扯掉自己高贵优雅,坚强冷漠的面具,让所有人看到她骨子里的卑微和委屈。r
可她捂着嘴摇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r
沈严峰看不懂,苍老浑浊的眸子里满是心疼。r
“可是来不及了,严峰……”莫淑芬涕泪横流,痛哭着揪紧了床单,“你不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我以为那些都是他们欠我的……我做过太多可怕可恨的事了……我绑架过她,我甚至一度想要杀了她……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像你一样原谅我了……”r
痛哭声中,沈严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被岁月蜕变得完全不像她的女人,在为自己那些痛失的东西哭泣,有些事情做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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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r
大雾迷茫。r
正是华灯初上的光景,可迷离闪烁的灯光都无法穿透大雾照射到几米外的地方,可见度只有三米多远,喧闹的街上满是喇叭声。聂家伟车开得极度小心,拐弯的时候却还是听见有车辆碰撞的声音传来。r
他扭头看去。r
不远处的两辆车像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r
还好车速慢的很,人应该没事,只是车灯撞碎了,车身擦了边。r
他开得更慢了些。r
更慢的结果就是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r
下车走进医院,顺手拿过了副驾驶座上面的那张报纸,走进楼层的时候才觉得暖和过来,找了半天才在熙熙攘攘的走廊间找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r
“司晨!”聂家伟叫了一声。r
沈司晨拍拍怀里人儿的头,抬眸,远远看到聂家伟的身影。r
“这几天忙结婚的事忙晕了,一直都没到医院来看看老爷子,”聂家伟指了指病房门,“怎么样了?”r
“精神还好,意识也清醒,只是暂时还不能下床走动。”沈司晨简单回应。r
聂家伟点点头,瞅见了沈诗语拿着的保温瓶,嘴角勾起一抹笑:“哟,这什么?”r
“一些补汤,我从家里炖了端来的,”沈诗语看了看才答道,“你要不要进去?我跟你一起。”r
“也行,”聂家伟将手里带的礼品换到另一只手,抽过那张报纸来递给沈司晨,“你就顺便在外面看看这个,真劲爆,跟毒奶粉事件似的,都快传遍大街小巷了。”r
沈司晨懒得理会他嘴里烂到家的比喻,目送着沈诗语进了病房门,这才抖开手里的报纸来看——“沈家千金身世曝光,领养之说大有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