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触，竟都是冷冰冰的目光。r
她像个刺猬一样，浑身的刺倏然就张起来，清冷地抵触着他，丝毫不退让。r
沈司晨看了她半晌，眸子冰冷地收回，攥紧手里的车钥匙与她擦肩而过，到医院的停车场地去取车，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等会又该怎么回去。r
医院到家，是挺长挺难走的一段路。r
与他擦肩的瞬间，沈诗语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由最熟悉的爱人变得如此冷漠，她不知道他是怎么适应的，可是她受不了。r
眼眶微微湿润，沈诗语觉得这里冻得厉害，她手脚都发疼了。r
——“怎么里面都是冷的？”r
——“我体质不好，遗传我妈妈的，冬天就是会手脚冰凉，暖过来也维持不久。”r
——“……来，过来。”r
那么遥远的话，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里好疼，疼得她觉得窒息。r
她转身，打算直接走路回家。r
走到半路的时候只觉得后面一阵风，那辆墨色的车子轧在雪面上发出声响，“嗖！”得一声从她身旁穿梭而过，连一丝留恋都没有。r
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水眸清亮地睁着，移开目光，只觉得眼角酸涩疼痛。r
索性手脚也不暖着了，直接暴露在空气里，一路走一路踢着雪，弄得骨头都被冷气冻得发疼，可是她觉得疼得好，疼了就知道不该胡思乱想了。r
从医院回家，整整走了一个小时。r
沈诗语脸被冻得通红，呵出的气瞬间凝结成雾，手脚都没了知觉，茫茫然地看着这个城市，过年的氛围渲染得整个城市还是有一些热闹。r
朱自清曾写，“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r
“……”她骤然笑了一下，明媚温暖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恶心地文艺起来了，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就泛起温热的泪水，晶亮地闪烁着，久久不散。r
好冷犴。r
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不远处，一直跟着一辆车。r
——那辆墨色的流线型车子，在路口转个弯，绕一个圈回来重新在这条路上走过，车速放得很缓慢，轮胎碾压过雪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车里的人凝视着她，陪着她走了一路。r
冷冽的眸子透着猩红，沈司晨俊脸泛白，静静地跟着她，看着她走蛰。r
——她拐过了一个弯。r
——她踮脚够了一下树梢上的雪。r
——她停在哈根达斯店门口，隔着橱窗看了半天。r
一路他都紧紧跟着。r
刚刚从她身侧开过去的时候，他当真以为自己可以绝情，他警告过自己不许回头，可他深邃的眸扫到了渐行渐远的后视镜，她身影在里面变得越来越小，孤零零的，狠狠地揪着他的心脏。r
激痛，就在那一瞬间，重重地朝他砸了过来。r
他攥紧方向盘快要捏碎才能压制得住那股激痛，一路跟着她，缓慢地开了一个小时。r
他甚至想。r
如果此生都没有可能在一起，那是不是这样看她一辈子，也是好的？r
可是又能看到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