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别墅的沙发上某个家伙蜷缩成一团,从头到脚都裹着个毛巾被,嘴里不断地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哼哼,哼哼,哼哼……”
“喝了吧。”王妈端来一碗热的红糖水,一脸无奈的拍了拍那团成一个球的家伙。
某人感受到屁股被piaji了一下,才可怜兮兮的把脑袋从毛巾被里钻了出来,看了一眼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糖水,撇着嘴,“可以不喝么?”也不知怎么的,她从小就不爱红糖,一口下去总觉得甜得让她恶心。
“哎,你这孩子,快来乖乖喝了。喝了就会好受很多。”
向小词把头往毛巾被里一缩,瓮声瓮气道,“我不喝了,我这么待一会儿就好。”
“这孩子任性的,来事的时候怎么能吃冰的呢。现在还不乖,是不是要我打电话让少爷回来喂你啊?”王妈一边念叨着,一边使出杀手锏。
听到“少爷”那两字,向小词忙一骨碌坐起来,依然裹着薄被,从里面伸出一只爪子,颤颤巍巍地接过那晚红糖水。不死心地又抬头看了王妈一眼,眼神里满是哀求【可以不喝么?】
见她小可怜的样子,王妈扭身就走,“那我打电话去……”
“哎——”向小词忙出声阻止,“王妈,我喝,马上,凉一凉就喝了。”
一碗红糖水,向小词简直喝成了一碗千虫万古制的毒药一般,那小脸皱得,喝完坐着缓了好一会儿,把那恶心感压下去以后,又摆回了之前的姿势,缩成一个球一样窝在沙发上。
小肚子那里传来一阵阵,扯到后背的疼,让向姑娘很是后悔,就不该吃那两根冰棍。可是,天热嘴馋自制力差……
正当她在自食恶果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可是这痛得不愿挪动分毫的人,一点接的意思都没有。
在手机锲而不舍响到第三遍的时候,嫌吵的王妈已经把电话给她拎了过来,一只小爪子从薄被里伸出来,摸到手机后,又迅速收了回去。
“喂……”向姑娘以匍匐姿势接了电话。
“小词美女,是我啊。你在做什么?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听见夏允杰那兴奋的声音,向小词只干巴巴回了他两个字,“还好。”
“嘤嘤嘤,你好冷漠,人家好伤心。”
这声音让向小词更恶寒了,都能想象他兰花指小翘的样子——恶啊。抖着冷颤,咬着牙,“夏姐姐,麻烦有事说事。”她姨妈很痛啊……
兴奋得没边的夏允杰,这才发现向小词声音不大对劲,“小词美女,你怎么了?生病了么?怎么不懂的好好照顾自己……”
“停——说事!”
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夏允杰腹诽着,终于清清嗓子打算说明来意,“《蚀骨》杀青了也,你开不开森!咳,明天剧组全部戏份全部杀青,明晚有杀青酒,全组演员一起狂欢啊……”
听着那家伙噼里啪啦的说一堆,向小词不仅姨妈痛,头也要痛了,连忙阻止他继续high下去,“好了,我知道了。”
“那我明晚上等你噢!”夏允杰雀跃地挂了电话。
埋在沙发里的向小词,想着晚上那些可能的那虚与委蛇的画面,心里便生出十万个不愿意来。可是人在江湖总有身不由己时,若要旁人看来,她还应该,为能收到该邀请而感恩戴德才是吧。
这样想着,向姑娘心底就生出一种人世艰辛的感觉,要是能当个米虫,什么也不管该多好!
刚才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瞥了眼是莫跳跳,便又接了起来,“跳跳……”
“萝莉姐姐,唔唔,萝莉姐姐,唔唔……”
向小词又是一阵冷汗,这姑娘声音喜悦又参杂着呜咽声,“怎么了?慢慢说,别激动。”
向小词这一问,电话那头的人冷静下来了,不着急了,抽了抽鼻子,才继续,“明天剧组杀青酒,你知道了么?你要去么?”
这个事啊……“去的吧。”
“好好好,那,那我明天再跟你说好了。我,我先挂了。”
嘟——
什么?!向小词盯着手机愣了好半天,这家伙搞什么鬼,打个电话来哭了两下鼻子,啥也没说就挂了……
不管了,不管了,她还是继续她裹蚕蛹好了。
这样的蚕蛹状她保持了一天:喝完水——回来裹着薄被继续;上完厕所——回来继续;吃了饭——继续继续。
直到晚上的时候,王妈开始她的肥皂剧之旅,向小词也就跟在一旁挺尸“听电视”。听着听着,也忍不住歪头看两眼,然后跟王妈同仇敌忾地骂狐狸精小三,如何如何不知廉耻。
晚上十点,电视剧片尾曲响起,王妈意犹未尽的点评时,开门声响起,连夜邪回来了。
向小词一听声音,一骨碌又缩回薄被里,再次成蚕蛹状。
“少爷,今天回来得真早,吃了么?”
“少爷,腿伤还好么,用不用换药?”
“少爷……”
向小词缩在被子里,只听见王妈一个人关切的声音,某人根本连开口都没有,她都能想到他那臭表情:垮着个自以为酷酷的脸,摆摆手表示自己吃了,再摆摆手表示自己腿还好……
“她这是怎么了?”连夜邪正要上楼时,才忽然发现沙发上撅着屁股的一坨,然后开了金口。
王妈瞥了一眼那边继续装死的人,“有人不听话非要吃冰棍,今天肚子痛了一天了。”
按照国际惯例,向小词已经做好突然腾空而起的准备了,可是,准备工作做了半天,人家连先生根本没过来,而是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人家只是随便问问呢,向小词你个笨蛋,呵呵。
于是,捧着她那颗失落的小心脏,摸摸索索去刷牙洗漱,再换个超大超长姨妈巾防止前漏侧漏各种漏,然后摸去她以前住的那间客卧躺下。
一个小时过后,向姑娘还在床上数绵羊。
不是说,姨妈来的时候,都特别容易困,特好睡么?
再一个小时,向姑娘开始数“一个连夜邪,两个连夜邪,三个……”,这样数着不禁冷颤一下,忽然觉得如果真那么多连夜邪,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就在向姑娘思考到底要数什么的时候,房门轻轻开了,她身旁的床往下一陷,一手胳膊在她腰上,然后跌进那个温暖的胸膛。
哼,终于来了吧。向小词这样想着,已经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那大掌搭在她小腹上,似有源源不断的热力传来,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骨头里都慵懒起来。
身上一舒服了,眼皮就越来越沉了,向小词脑子里最后的念头是:看在某人还知道她肚子痛的份上,就先不跟他计较了……
见这个装睡的家伙真正睡着以后,暗夜里的连先生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人已经睡熟后,便轻轻把人搂抱起来,直接搬回二楼主卧去。他可没有在客卧睡的习惯。
夜里,某姑娘肚子忽地一抽疼得呻吟出来,立即有一只大手温暖的在她小腹上轻轻揉起来。半晌后,姑娘绵长的呼吸声又响起时,那大手才停了揉按,又拢了拢薄被,把小人儿重新搂进怀里。
清晨,向姑娘是被耳边那粗喘声,弄得耳朵麻麻的醒了过来,然后发现自己以八爪鱼姿势缠着某人,一手勾缠在人脖颈上,一条腿不安分的搭在人下腹上,而那某人正眼神晶亮的看着醒来的她。
在意识到危险的瞬间,向姑娘便立刻松开巴住某人的手,可下一秒又被重新搂回怀里,向小词脑子有些晕,“那个,那个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连夜邪的声音响起,带着早上特殊的沙哑,直撞人心。
“我,我那个来,不可以的。”
“我知道。”连夜系回答着,抱着人的手又紧了紧。
向小词却一脸紧张,耳旁的低喘,还时不时地撞进耳膜里,待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好了么?”
看她紧张兮兮又不敢乱动的样子,连先生心情很好,压了压那不住涌上的欲望,“要是,还没好怎么办?你要负责灭火么?”
向小词一脸委屈,又不是她的错,传说男的早上不是都会那什么么。可是看他又好像憋得很难受的样子,昨天还好心给她揉肚子,再加上不是说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么,她好像从哪方面来说,都应该出手帮个忙的。
连夜邪耐心的看着她,似乎进入苦思冥想阶段,过了好一会儿,小兔子终于想明白了似的,抬头看着他,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要不,要不我帮你……用手……”
最后两个字轻得几乎被她吞了进去,可是挨得那么近,连夜邪当然都听见了,他把她头按进自己怀里,嘴角的笑意灿烂无比,语气却故作严肃,“你把我想成什么了,用得着那么饥不择食么!”
向姑娘被训了,觉得自己更委屈了。她这是做了多大的让步,下了多大的决心,又鼓起多少勇气才说得出口的。结果,人家轻轻巧巧又义正言辞的就拒绝了。
不过也是了,他这样的人,哪里会屑于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只要挥一挥手,上赶着扑上来的女人多了去了。
向小词觉得自己又犯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