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听完脸都绿了，连忙打住他：“说得怪吓人的，我可不爱听。”她捂住耳朵，不喜欢这种怪腔怪调。鹰司信平却乐了，故意去揪她的耳垂，“就是用来吓你。”
“滚犊子！”她掸掉他的手，作势要走，等对方过来赔礼，又止不住笑，为心里那点得逞的小算盘洋洋得意。然后假惺惺地大度和解：“我这才是大人不记小人过。”鹰司信平忙不迭点头，一味奉承。
见天色渐晚，沈紫正色地说：“我得回去了。你呢？要不去我家吃晚饭？都这个点了。”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去哪里他又怎会反对。然而沈家矛盾重重，他是半点也不想沾边，心里倒想她能搬出来住。于是试探地问：“小紫，你腿才好，不能太劳累。要是恢复上学，还是步行吗？”
沈紫也为这个头疼，“是啊。多半走得多。不然每回坐车，也太费钱了。”
“你就没想过独立出来？比如搬去学校住，每周回去一趟。”
“之前想过的。”这个方案她也算过，学校宿舍倒还有床位。只是留校节省了路费，每月的饭钱又多了出来。她的身份自然不必掏，可总归有些活泛钱要好些。她想了想，为难地说：“我明天打算和舒儿一起去许大哥的工厂看看，如果能聘上，刚开始赚的钱得帮舒儿一起还给大哥。再以后手头有了活钱，住校还是自在些。而且我还打算存钱办芸竹学院自己的文学报，这些都需要钱。许大哥是个仗义人，我打算让他入股，也好缓解一下财政的压力。不能光靠宫崎鸢拉来的文教部资金，这样长久下去芸竹学院就成了空架子。”
听她要去做女工，鹰司信平心里是反对的，这些钱他能出。可是想到她的性情，到底不敢开口，只能勉强应承：“嗯，我没别的要求，别累着自己。至于神社那儿，你得空还是去，日结的薪水能解燃眉之急。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背着我跟别人说。”
沈紫觉得这话有点意思，大概他真看到自己和毓启的见面。可她就是不解释，反而幸灾乐祸地笑：“四海之内皆兄弟，朋友多了，确实路也好走。”
“谁是你兄弟。”鹰司信平白了她一眼，目光无意落在她红艳艳的唇瓣上，勾起好些羞于启齿的****。他干咳几声，尴尬地别过脸。
沈紫戳他肚皮，低声问：“真不去我家吃饭？不饿吗？”
鹰司信平灵机一动，“不如换个地方吃饭？”
“哪儿？”
“我家。”
沈紫大吃一惊：“你有地方住了？在哪儿呢？”
“新市街。因为别院没修好，一直没法安稳的住，最近刚完工。所以上月我把存在你家的东西都搬过去了。怎么样？看看我的新家？”
“不去。我今天走了好些路，腿疼。再说新市区又远，只能改天。”她潜意识不愿去，其实是不想面对彼此之间的落差。哪知鹰司信平二话不说将她背起来，直往马车多的街面走。期间不论她怎么撒泼，怎么纠缠，他就是铁了心不妥协，愣是把她塞进马车，一同驶去新市街。路上他牵住她的手，侧身望着逐只逐只亮起的路灯，微笑不言。
华灯初上的傅家甸，淡雅素净，连翻了泥泞的马路，鄙陋不堪的贫民窑都变得可爱，让他着了迷。渐渐地，烦躁不安的沈紫也放弃了抵抗，开始与他共享当下的景，当下的夜。还掺杂了一点对未知世界的期待。直到见到了他的新家，一座浓郁和风的别墅。半人高的围墙门口竖着一块长方形的松木门牌，刻着楷书：鹰司。她方如梦初醒，手指不禁顺着字迹重新书写他的姓氏，到底司信是个虚名。她在引路人的带领下，踏入了新的地方——庭院有道矮小狭窄的红色拱桥，跨越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两端。底下一池碧水，几朵睡莲开得正好，有只小青蛙趴在岸边，张着嘴往池里吐水。走近细看，青蛙是假的。还有个类似水井造型的小石块，里面盛着永不会溢出来的流水，上方倾泻活水的长竹筒有一段隐藏在围池而栽的灌木丛中，那些灌木精心修剪成圆形，或大或小。一旦蓄满水，竹筒便垂下来敲打石头，发出清脆的一响，然后静静等待下一次的时机。
司信告诉她，这叫添水。最开始是用来惊走时常光顾庭院的鸟儿，如今观赏居多。他拉着她坐在别墅宽阔的走道边，脱掉有束缚感的鞋子，一面聆听潺潺流水声，一面指着头顶上方的风铃，“日本的夏天很热，知了从早到晚叫个没完。可是挂上一串风铃，它的声音会让人觉得清净凉爽。所以在日本，风铃也叫凉。”
沈紫状若沉思：“既然是夏季，不就应该热一热吗？可惜哈尔滨的夏天太短，想多留一阵都不行。”她是呆够了漫长的寒天，有些人却不惜福。过了一会儿，她感到肚子饿了，好奇地往屋里望了望，“奇怪，这么大的别墅，你一个人住？都没瞧见一个佣人。夜里不怕？”
“怕啊。”他忽然缩到她怀里，惊恐万分地说：“你可要保护我。”
沈紫撇开他硬凑过来的脸，嘟囔着要回家。鹰司信平劝她稍安勿躁，再过几分钟附近的日式料理店，会把最近一直预订的晚餐如约送来。反正也是闲着，他带她去参观自己的新家。其中有间书房沈紫格外留意，墙上几幅人体构造图，尤其是女性解剖图，看得她瞠目结舌。当司信告诉她那个伞状的器官叫子宫，孩子都在这里孕育成长，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么丁点大的地方，怎么容得下一个娃。后来听了司信的解释，才惊诧于自己生理常识的匮乏，以及人体不可思议的奇妙。
她兴趣盎然，还想缠着他多说一些，结果无意瞅见男性的解剖图，眼睛稍往下移一点，便看到了脸红心跳的画面。她慌忙侧过身，一不小心嘴巴蹭到紧挨自己的鹰司信平脸上。霎时间，她愈发面红耳热。正晃神，唇上一热，却是鹰司信平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