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志强一直默默地走着,一句话也不说。李钢和我看了一眼,追上去,拍拍他的肩膀。
李钢说:“天涯何处没有小芳草呢。”
我也说:“事情还没绝望,她不是今个儿才第一次相亲吗。”
谭志强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开,说:“我也就看上她特漂亮了。想试一把。不行就算了。”
李钢笑着说:“就是,漂亮了不见得好,太漂亮了更不好。女人嘛,一到晚上,关了灯,都...”
我看见谭志强有一点言不由衷,拉了李钢一把,我笑笑说:“得,咱们大老远地来了趟徐家汇,听说这有几家酒吧,挺火的。去散散心吧?”
“好主意。”谭志强说,“别白来一趟吧。”
一到了酒吧那一带,感觉顿时就不一样。这一带的姑娘都特别漂亮。
我远远看见一家雪茄酒吧,笑着说:“就那儿吧,要不然,我光看着你们喝酒,我也无聊的慌。”
谭志强问我:“你不喝酒还是那个理由吗?觉得没味道?”
我笑着说:“又多了一条。你们昨天来的时候,大火灾之前,我想喝来着,一含在嘴里就吐,后来一闻也吐。”我一下子又想起昨天的事,和馨儿。我的心一痛,我急忙掩饰过去。
李钢笑着说:“你说说,不喝酒,你少了多少生活的乐趣?好吧,看你怪可怜见儿的。整个一苦菜花儿似的。今个儿的雪茄,我请你。”
我也笑着说:“行啊,今个儿,我就是把自己抽残了,我也要把你抽穷了。”
我们笑着走进门,侍应小姐领我们坐下来。
我笑着问她:“您这儿有无烟区吗?”
她莫名奇妙地看着我。我们三个人哈哈大笑。
她也笑了,把价目表给我们。我们不乐了,起码是李钢不乐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又乐了说:“怎么样,带够钱了吗?要不要哥儿几个垫点儿?”
他苦着脸说:“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儿的财政赤字情况?你们哪来的钱。”
我笑着说:“那倒是,要不这样,我和谭志强抽足了,过足了瘾。把你押在这儿,我们回你宿舍,拿了你的家什来卖喽,赎你回去。”
谭志强笑着说:“过足了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跟这儿抽鸦片呢。Anyway (言归正传),咱们还是随便要一点儿,一会儿出去遛哒遛哒,吧里面估计都是这个价儿。咱们一穷二白的还真的消费不起。”
我们每人要了一支雪茄,他们两个人各要了一杯酒。
点上雪茄,谭志强凑近我们,笑着说:“敢情上海的倩妞全跑这儿来集合了。就这么些个妞就能把全上海的水平都拉上去。”
李钢笑笑说:“没蒙你吧?比北京怎么样?”
谭志强也笑着说:“漂亮的水平高些,不漂亮的也多些。平均起来,差不多吧。话说回来,可真的是比咱们北京姑娘会打扮。”
我看了看窗外面,华灯已经初上。外面一对对的情人在走过。我饶有兴致地看着。
李钢拍了拍我,说:“看什么看哪?小心看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我笑了笑说:“不是,你们注没注意外面走的姑娘们有什么特点?”
李钢也看了看说:“有什么特点?漂亮啊。一水儿的模特级。”
我笑了笑又说:“再探再报!”
谭志强也看了一眼,想了一下说:“她们都傍着个老外。”
我笑着点点头。
李钢笑骂道:“shit!(妈的)。 整个儿一个肥水流了外人田嘛!”
我笑着说:“我们寝室的上海人整天抱怨上海最美的人力资源都出口了。今个儿算是见识着了。”
李钢笑着说:“出口就出口吧。别到时候来个出口转内销。”
我们哈哈大笑。
周围的人望向我们,我们忙吸了最后的几口雪茄。雪茄 还不错,又甜又香的。可惜没钱继续下去了,我们站起来,还是笑着,走出酒吧。
一路上,看见满街的女孩子傍着洋人,有点儿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上海男生那么酸酸的了。上海人是不爱和外地人谈婚论嫁的,这样的漂亮女生是走一个少一个啊。
我们一路上走着,侃着。渐渐地,我们发现洋人少了,漂亮的女孩子也少了。一些打扮比较开放的女人开始出现。有年纪很轻的,也有中年的。大多是看不太出年纪的。有长得还不错的,有青面獠牙的。绝大多数是搔首弄姿的。
她们或站在路边,或倚着门。
我们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灯,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走过来,低声问我们:“要不要?”
我们三个人都有点儿慌,急忙说:“不要,不要!”夺路落荒而逃。
正好前面有我们要坐的公共汽车,我们拼命地赶上。上了车,我们才喘着气,哈哈大笑。
我们回了学校,取了谭志强的包,又杀到上海火车站。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
我们刚躺下,正准备好好聊一聊。电话铃响了,李钢离得最近,拿起话筒,他听着,脸上怪怪的。
过了一会儿,他捂住话筒,笑着说:“又是问我们要不要的。”
我笑着说:“挂了吧,多脏啊。”
谭志强也点点头:“是啊,尽是些面目可憎的。”
李钢故意问我们:“你们确定?多可惜啊。”
我也笑着说:“想要你要,我们可以出去,把房间让给你。”
李钢笑了笑,对着话筒说了声:“对不起,不要。”赶紧挂了。
我笑着说:“挂就挂了,说什么对不起呢?”
李钢也笑了:“有点儿紧张。”
我笑着说:“不至於吧?”
正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李钢笑着,向我努努嘴。
我只好走过去,拿起电话,说:“喂。”
“请问要不要啊?”电话里的声音出人意外的娇媚。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动,慌慌张张地说:“不要,不要!”然后,赶紧把电话挂了。
李钢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也笑了,说:“咱们还是把电话线拔了吧。要不然真的别想睡觉了。”
李钢和谭志强都点点头。李钢一边拔,一边问我们:“你们刚才一个说怕脏,一个说嫌不漂亮,如果是又干净又漂亮的鸡你们上不上?”
我想了想说:“鸡的定义不就是脏吗?”
李钢说:“咱不就是假设吗?要不这样吧,咱时空隧道往回走个几百年,咱也就是那书生,秀才,举人什么的。碰上一穷人家的女孩子卖身救父,心灵特美丽,脸蛋也特美丽。你上不上?”
谭志强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我可得是有爱才上。”
李钢笑着说:“别跟这儿逗了。吴剑,你呢?”
我乐呵呵地说:“那咱得先把人家从苦海里救出来。然后,我教她识字,她给我纺衣服。然后,就快乐地养儿育女。Then, we lived happily ever after. (再往后,我们就永远地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死了以后呢,就化成两只儿小蝶子,一起飞啊飞的。”
李钢笑着说:“真俗。以为你能有点儿什么绝的呢。”
我也开玩笑地说:“噢,忘了说了。救之前,咱得亲自验收一把,原装的咱就救,破鞋咱可不要。”
李钢笑着说:“哇塞,这么封建?照你这么说,复旦的女生一个个的都不可救药了?”
谭志强忙问:“打住。慢着,慢着,这中间有什么典故吗?”
李钢笑着说:“唐红军告诉我们的,上海高校的女生有三句点评。是交大无美女,师大无淑女,复旦无处女。”
谭志强笑着说:“够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你们复旦。”
李钢笑着说:“当然是羡慕。又不是找老婆,找原装的干什么?尤其像你这样的自由人。听说你们人大的女生都跟马列主义老太太似的,特别后悔没考复旦吧?”
谭志强笑着说:“我怎么听着特别像你小子特后悔太早被白雪飘飘管住了。唉,对了,这次也没空见唐红军,他怎么样。”
我说:“我瞅着他爱上了我们那儿卖臭豆腐的一豆腐西施。”
谭志强说:“是吗?没看出来。他能这么长情。”
李钢说:“可不,整天一股臭豆腐味儿。”
我笑着说:“以后再聊唐红军的可怜劲儿吧。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现在,遇到严打,警察还是要抓这种事儿的吧?”
李钢说:“我可是尽听说黄赌毒都是黑社会罩着的,警察要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是早收了保护费的。没准儿就是人肉付的呢。”
我笑着说:“这我也听说了。不就是怕碰上严打的枪口上嘛。”
谭志强说:“说起严打,我跟你说一我哥的真事儿。”
我和李钢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我心里话说,不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