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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们急忙赶到旅馆门口。她坐在前厅的椅子里,我跑到门口等。

  从十二点差几分,等了十来分钟,我就有点儿等得不耐烦了。我是最没有耐心,最不喜欢等人的了。我先是不停地绕着圈子,过了一会儿,我就开始嘟囔。最后,我不耐烦地跑进前厅,坐在她边上,嘟囔着:“怎么还不来啊?”

  她看着我,笑了笑:“别着急。人家要从山下抬了人上来,难免会晚一点儿的。”

  我又唠叨说:“再不来,我们可能会误了晚上的火车。要不要我去找另外的滑杆?”

  她笑了:“还早着呢。等到一点吧,好吗?”

  我只好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两个山民抬着滑杆气喘吁吁地来了。只有一个是我们昨天见过的。聂兵跟他们用四川话谈了一会儿,才跟我说:“另一个人的家里出了点急事儿,特地嘱咐另一个人找了新的搭档,一定要来。因为是新的搭档,抬得不顺,所以上来晚了。”

  她说完,转过头,把准备好的水和面包递给他们,说:“别着急,我们也不急,先吃点喝点儿,我们再走。”

  那两个山民感激地谢着她。

  我看着她,深深地感受到她的善良和体贴。

  一路下山,我摘了好多野果子,塞在嘴里,有苦有甜,还是苦的酸的多。碰到一串甜的,我就让给她。

  她看着我手里的苦果子,笑眯眯的。

  我挥挥手,说:“是苦的,真的。”

  她笑着摇摇头。

  我笑眯眯地递给她。看着她嚼在嘴里,痛苦的样子,我大笑着说:“快吐出来吧,别是有毒的。”

  抬着后面的山民笑着插话说:“毒倒是都没有,有的话,我早就叫了。你别看有的果子又苦又酸,可是吃了以后,再尝甜的,就会觉得甜的格外的甜。”

  不知道他是不是话里有话,我和她默默地想着,不由得都有些痴了。

  一阵“支支”的叫声把我唤醒。是有名的峨嵋猴子把我们包围了。那两个山民把她放下,在一旁笑着,看着我们。

  她赶紧拿出面包,喂给猴子们。猴子们涌向她,她尖叫着。我抢过她手里的面包,把猴子们引开。有两只小猴子还是围着她。她大声地叫我:“这两只小猴子好可怜,你快扔给我一点儿。”

  我使劲扔过去几片,都被大猴子们在空中抢走了。

  过了一会儿,我的面包全喂完了,这些家伙还是缠着我,开始扑向我的背包和相机。

  她笑着说:“快撤吧!”

  我大叫一声,也笑着说:“你们先撤!我掩护!”

  两个山民抬起她,笑着我们,我护着背包,一路狼狈地跑下来。

  哈哈的笑声里,我看着她,很开心能让她快乐。

  两个山民边抬边说:“我们特地找了一群比较不凶一点儿的猴子。有几群凶的,还真的抓伤过人呢。”

  我和她吐吐舌头。她有点儿惋惜地说:“可惜,没有喂到那两只小猴子。”

  还是走在后面的那个山民说:“不用担心,他们的妈妈会抢来喂他们的。最瘦的猴子都是猴子妈妈。”

  我很注意地看了这个山民几眼,没有看出什么来。也许智慧,是不用和学历成正比的。他们的智慧来自于大自然和生活的阅历。

  到了一座大庙前,两个山民歇下来说:“这里你们应该去逛一逛,很灵的。”

  我扶着她慢慢地走进去。

  “我也听说这庙很灵的。”她说着,要我帮着她跪下来。她很虔诚地跪着,双手合什,闭着双眼,静静地说着什么。

  我是不太信这些的,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和如瀑的长发,随着她慢慢的一呼一吸起伏着。我看得呆了,很久,很久。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我抬头看去,是一个和尚在用一个夹子,把香炉里的一些杂物清理出来。然后,他把夹子放在香炉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由夹子想到了镊子,又觉得我应该叫她聂子。我很为自己跳跃性的思维而得意,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聂子,多棒的名字啊”我得意地想着。

  “你不来跪一跪,求一求吗。”聂子站起来,问我。

  我生平第一次跪在佛像前,默默地说:“如果你灵的话,就让她接受聂子这个名字,也让她接受我。”

  我们站起来,走出庙门。

  她问我:“你在求什么呢?煞有介事的。”

  我笑嘻嘻地说:“我求什么,你当然知道。”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再说话。

  我忙问她:“那你呢?你求什么呢?”

  她的脸更红了,说:“我不说。”

  我只好说:“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在这里有了一个重大的突破。”

  她很好奇地问我:“是什么呢?”

  我笑着说:“我想好叫你什么了。聂子。我就叫你聂子。”

  她一愣,然后脸色阴沉下来。

  “你不喜欢?”我也愣了。

  她没有说话,自己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我忙跟上去,扶住她。走出庙门,扶她坐进滑杆。

  一路下山,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到山脚下,和山民们告了别,我们坐下来休息。

  她看着我很久,最后才问我:“还想知道知道我刚才在山上的庙里说什么吗?”

  我忙问:“当然了,你说什么?”

  “我告诉大佛,这些天是我人生中第二快乐的事。”她低下头,红着脸,低低地说。

  我先是很高兴,然后,一想,为什么是第二快乐呢?难道她的那个老乡让她那么开心吗?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生气,问她:“为什么是第二快乐呢?难道...”

  她抬头奇怪地看了看我,然后笑了:“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第一快乐的事儿,和感情是没有关系的。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那一刻,幸福的感觉真的是涨满全身,溢出来,只是想跳,想唱。我一下子跑得远远的。

  想起聂子,这才又喘着气跑回聂子呆的地方。远远的,聂子微笑着看着我的样子,跑近了,我才默默地对自己说:“我一定要给她更多更快乐的日子。”

  在她的面前,我看了她很久,才试探着地唤她:“聂子?”

  “嗯。”聂子低下头,轻轻地应着我。

  “想知道我求的是什么吗?”我笑着问。

  她点点头,然后又忙补充说:“不好的话,就别说了。”

  我笑了笑说:“我求大佛,如果灵的话,就让你接受聂子这个名字。”我没有敢说我愿望的第二部分。

  聂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又一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馨儿,我想,出来玩儿,馨儿是更好的伴,馨儿更善解人意。和聂子在一起,总是要不时地去照顾她,爱她,让她开心。

  我笑着又叫她:“聂子。”

  “嗯?”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笑着说:“没事儿,就是想叫叫你。”

  她低下头,不再理我。

  我连忙找到个话题:“对了,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什么是你最快乐的事儿呢?咱也得有个盼头吧。”

  她还是低着头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我还要告诉你一些我的事儿。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笑眯眯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你很好的?”

  她看了我一眼,又不理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赶紧去火车站吧?别误了车。”

  我点点头,背起背包,说:“我去叫辆人力车。”

  她先是怎么也不肯坐,说:“我差不多都好了。不用了。”

  我笑着说:“我可是越来越背不动你了。有的时候,扶着托着你都觉得沉,不知道你是不是才当了一天大老爷就重了呢,还是我已经是鞠躬尽瘁了。你还是好好养着吧,能让我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要是有个反复,我可受不了。”

  她笑笑,这才答应了。

  我们很顺利地回到成都。

  在成都火车站的售票处前,我问她:“要不要晚回学校几天,去三峡看一看?”

  她视此为大逆不道,很严肃地说:“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旷课呢?”

  我想着自己从高中就开始的旷课记录,不以为然。

  她看着我,想必以为我生气了,忙红着脸说:“你以后再来,我们再一起去,好吗?”

  我得此意外之喜,表面上还得叹着气说:“唉,这次看不上三峡了,巫山的神女我也无缘见着了。”

  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我忙问:“有什么事儿吗?”

  她脸一红,说:“没什么。”

  我没有往心里去,说:“好吧,那我们买两张从成都到上海的票。”

  她的面色一沉,低下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突然想起来,她的四川老乡是成都人。她是怕在火车上碰见他。

  我也很低沉。我们买了两张回重庆的票。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

  快到了的时候,我问她:“要不要回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