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自由 爱情与生命全文阅读 > 第24章

第24章


  通常,我不是一个能持之以恒的人,往往一遇到挫折或者是不顺利,就彻底放弃。这一次,我却读到了希望,我劝慰自己说:“她说,‘我应该算是有男朋友的了’,嗯,不是很确定,她还说了‘再见’,我应该还有希望的。”

  我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溜到系里的电脑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电脑里查出了她的情况和家庭住址。

  我马上写了一封短信给她,告诉她我不会放弃。我还告诉她,寒假,我会到她的家里去找她。

  我对自己说:“寒假过完了,我一定要和她一起坐火车回学校,不让那个老乡有机可乘!”

  她没有给我回信。

  期末考试前,我又去看了馨儿。她们学校比我们早,已经考完试了。

  我们默默地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很久没有说话。

  我非常想告诉她聂兵的事儿。尤其是想起了李钢说的那些话。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几次,我欲言又止。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一个话题:“唉,你考得怎么样?”

  馨儿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努力笑着说:“现在,没有我给你补课了,你可得努力着点儿。”

  她若有若无地笑了笑,然后问我:“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也摇摇头说:“大学有的课还真挺难的,有几门基础课我还没摸着门儿,特别怕当掉。”

  馨儿关心地说:“你应该不至於当掉吧?是不是又逃课太多了?”

  我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不逃才怪了呢。”

  馨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然后说:“好啦,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临时抱抱佛脚吧。”

  我点点头,然后又想起来一件事儿,我忙问馨儿:“你能等我几天,等我考完了,一起回北京吗?李钢要先回天津去找白雪飘飘,再一起回北京。唐红军要留在上海泡他的豆腐西施。”

  馨儿想了一下说:“我学校里已经订好了票,我去退或者换换看。”

  我忙说:“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

  她点点头问我说:“你要哪天走呢?”

  我说:“就我考完那天吧,我们系有一门课考得比别的系晚两天,学校可能都走空了。再晚了都该春节了。”

  “行,那我去买票吧,你好好临阵磨你的枪吧。”馨儿说。“考完了,我去找你。”

  “好。”我答应着。

  我们终於考完了,我考得挺不好的。我还真的有点担心有两门要当掉。也许是我的逃课和分心太过头了。

  上海的同学早早地就回家去了。外地的舍友买到票的也早早地就跑了。有几个像我一样没有在学校提前订票的,想“灵活”一点儿的同学在抱怨票难买,到处都是票贩子卖黄牛票。

  我心一动,心想:“馨儿会不会也买不到票呢?”我又安慰自己:“大不了买两张站台票,上了车再补票罢了。”

  正想着,馨儿来了。背着大包小包的,我忙让她进来歇一会儿。舍友们哄笑着跑开了。

  我开玩笑地问她:“您这是搬家呢?还是回家呢?早知道你有这么多家当,我去你那儿多好,离火车站也近。”

  她也笑了,说:“你也知道我们家亲戚多,第一次从上海回去,又是春节,总得带齐了东西吧。”

  我笑着摇摇头,然后说:“你等我一下,我还没收拾好东西呢。”

  她笑着说:“快点儿吧。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Procrastinator (做事拖到最后一分钟的人)呀。”

  我笑着问:“这么长的英文词,什么意思?”

  她笑着说:“就是做事拖到最后一分钟的人。”

  我笑着说:“不愧是外语学院的人,这么大的词儿都知道。”

  她笑着推了推我说:“你就别贫了,快点吧。”

  我看了一眼表,还真的得快点儿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我随口问了馨儿一句:“听说现在票特别难买,都在票贩子的手里面。你怎么买到的?”

  馨儿笑着说:“我也没办法,去车站转了好几天,都没票。学校也订不到,只好让票贩子赚钱了。”

  也许是我考得不好,心情不太好,或者是累了,或者是李钢的话,或者是聂兵的事儿,我没好气地说:“干嘛让他们赚这钱,我最烦他们了。实在不行,买站台票上车,到时候再补票,不就行了。我们以前出去,不是常这么干吗?你说你不会办事这劲儿。”

  说完了,我也愣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馨儿呆呆地看着我,然后毫无表情地说:“收拾好了吗?要是好了,我们得走了。”说着,她自己拖着自己的大包小包就往门外走。我赶紧拎上自己的包,和舍友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追上她,去抢她手里的包。

  她和我抢了几下,放弃了,拿过了几个轻的小包。我扛着大包。

  一路上,我好几次盯着她的眼睛看,她都避开去了。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生气过。我尽量找了好几次话题,她都没有接过去。

  到了火车站,我听见车站的广播一遍又一遍地说:“为了加强春运工作,在春运期间,一律凭车票购买站台票,以杜绝无票上车的现象。”

  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笑着对馨儿说:“原来咱们人民政府已经先咱们一步了,把咱们的后路都绝了。”

  馨儿扑哧一声笑了,说:“我天天来买票,知道站台票的老办法这次行不通的。”

  我听着,细细地体味着她在寒风里天天来买票的艰难,心中一酸,急忙收敛起笑脸,很严肃地道歉:“实在对不起,其实,一开始就怪我,应该早点儿计划好,和你一起从学校里订好票。害得你大冷天的来车站买票。最不应该的是最后乱发脾气。”

  馨儿笑眯眯地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我也笑了,突然脑筋一转:“嗨,话又说回来了。你买两张短程的便宜的票,进了站台,再上去北京的车,补票的钱也肯定比黄牛票便宜。”

  馨儿想了想,也笑了:“你的鬼点子真多。整天不按牌理出牌。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好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谈起男生来,都说拿你真的没办法。都说一物降一物,不知道谁能治你。”

  我想起聂兵,心中一动。我赶紧掩饰着,说:“哇,你们女生也有这种聚会,快老实交代,都谈到谁了,谈了些什么。”

  馨儿抿着嘴笑着说:“这是绝密。我刚才已经说漏了嘴了。不能再出卖姐妹了。再说了,你刚才说女生也有这种聚会,那说明男生也有了。你告诉我男生的,我就说女生的。”

  我笑着说:“得,我也像你,不能出卖同志。就让这些秘密永远地埋藏在我们的心窝子里吧。”

  馨儿推了我一把,笑着说:“行了,别贫了。快进站吧,别误了车。”

  我和馨儿一起坐过很多次火车。那一次是最难熬的一次。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太挤了,大家都急着回家过年。我们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我们面对着面,中间只隔着一张桌子,我却不知道怎么去跨过这个槛儿。我觉得我无法面对馨儿,面对面地对她说出来。好几次我欲言又止,又拿话岔开。我自己骗自己说:“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谈。”可是,我连自己都骗不了,周围的人又怎么会管我们的事儿。好几次,在大站下车休息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独自在一起的时候,我完全可以说。我也完全可以用英语跟她谈。

  快到北京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我决定到车厢的连接处去吸支烟散散心。

  我告诉了馨儿,她说:“你去吧,小心点儿,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一会儿。”

  我说:“好的。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点点头。

  那里挺冷的,寒冷的夜风从车厢的连接处吹进来,呼呼的。我紧了紧身上的皮夹克,拿出烟,点上了。一连吸了两根烟,我突然把自己的脸凑到夹缝的风口处,任冷风吹着我的脸,那种刺痛的冰冷的感觉一下子让我清醒了很多。我对自己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就回去,告诉馨儿,你心里的感受。”

  我熄灭了烟。慢慢走回了车厢。

  馨儿已经睡着了。在摇曳的昏黄的灯下,馨儿消瘦而憔悴的脸是那么的疲惫,那么的令人心痛。我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我不敢坐回自己的座位,我怕会吵醒她。我走回连接处,任冷风吹着我。

  过了很久,我觉得有一点不舒服。我回到车厢,馨儿还在睡着。我找了个过道,靠着椅子坐在地上。车子的摇晃让我很快地也睡着了。

  是馨儿把我摇醒的,她紧紧地看着我。

  我赶紧站起来,身上还盖着她的外套,我笑着说:“回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睡得很熟,没好意思吵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