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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她慢慢地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离开,不要一下子告诉我。慢慢地离开我,疏远我,让我自己明白,自己慢慢地伤心。这些日子,我一直以为,你是在以你的方式,慢慢地离开我,慢慢地告诉我。我好恨我自己太自尊,没有勇气直接地问你。我只会自己苦着,为我自己,为你默默地唱着哭沙,那一段日子,我就是唱着哭沙过来的。”

  我忙说:“我更可笑,我一直告诉自己,你的长发还在,你对我的承诺还在。我恨极了我自己,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所有的原因呢?”

  她摇摇头:“就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在那一段日子里,我也一直在想,如果,以后,我能有一个女儿的话,我要叫她聂紫......”

  我和着泪,吻住她。

  过了很久,我才轻轻地取出ring来,跪下来,虔诚地抬着头问她:“聂子,will you marry me?”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我心中先是一阵甜蜜___ 她毕竟还是像原先的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惹人怜爱。继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钻心的痛。我只能用苦笑来掩饰,我自我解嘲道:“这一辈子总得求次婚不是?明知道没戏,不是也得硬着头皮试试吗......”

  “求求你,别说了。”聂子的泪滚了下来,用手掩住我的嘴。

  我再也忍不住我的泪了,我轻吻着她的冰冷的小手,深深地哭着。很久,我才哽咽着说:“聂子,求求你,受下这ring,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的纯与脱俗,不要告诉我,我爱上的只是一个做作的女孩儿,你知道,我最恨做作。因为我在买她,刻她的时候,心中满是你,她就是你的,她就是你。你可以扔了她,可她是你的。”

  “我配吗?”她低低地问。

  “你明知到的。无论以后怎么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永远戴着她。”我说着,把戒指戴在她的婚戒指上,又指了指我身上的毛衣,“聂子,就像这毛衣,当你织她的时候,心中只有我,我要永远穿着她。”

  “太大了,戴不住呢!”她抬起头,雨打梨花般的脸上,带着顽皮,稚气的笑。

  我一下子看呆了。她又是从前的她了,我所深爱的聂子,纯洁,迷人。为了这一刻,无论以后聂子做错了什么,无论她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原谅她。

  她的脸红了,低下头,自己把戒指牢牢地戴在了中指上。

  那一夜,回来以后,我借来了录音带,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哭沙:

  “你是我做苦涩的等待

  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

  偶尔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

  宁愿我哭泣 不让我爱你

  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你是我最痛苦的选择

  为何你从不放弃飘泊

  海对你是那么难分难舍

  你总是带回满口袋的沙给我

  难得来看我 却又离开我

  让那手中泄落的沙

  像泪水流

  风吹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谁都知道我在想你

  风吹来的砂

  冥冥在哭泣”

  一直到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录音机已经没有电了。

  “聂子。”像过去几周一样,我又是一见面就问她,“你同他说了要分手吗?”

  聂子的眼里又噙满了泪。其实,我们两个人都知道,以她的纯,善,和柔弱,她又怎么能伤害别人呢?更何况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更何况他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她。更何况他也一直深深地爱着她。

  “剑,别逼我。一切都随缘,好吗?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的。”

  死寂。

  很久,她才又怯怯地说:“也许,你同她更合适?”

  “聂子!”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聂子发火,“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不了解我,不了解我和她吗?我们之间没有爱,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们永远只是最好的朋友。别用世俗的眼光,侮辱我和她,也侮辱你自己!”

  她惊恐地抬起头,望着我,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抱歉,喃喃地说:“剑,对不起,对不起,剑,我以后再也不了,我以后再也不了......”

  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样子,我的心里又漾满了怜爱,我深深地拥她入怀,吻住她。

  “剑,我能见一见她吗?”很久,她从我怀里抬起头,问。

  我想了很久,点点头。

  “馨儿。”

  “嗯?”

  “你说,聂子会不会在吃我们的醋?”我又像以往那样,每每在聂子那里伤心而归,就找到馨儿,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馨儿望着我问。

  “她今天竟然说,也许我和你更合适!”我仍然有些愤愤然地说。

  馨儿的身子顿了一下,她很快转过身。

  我还是不停地唠叨着,“我当时很生气,连她也不了解我和你!我大骂了她一顿。”

  过了一会儿,馨儿转过身来,她用手掠了掠刘海,淡淡地说:“木头,让我见一见她,可以吗?”

  我一愣,然后努力笑着说:“她也想见你。”

  我约了聂子在曦园。

  很慢很慢地,我骑着自行车过去,馨儿坐在车后座,双手紧紧地扶着车座。渐渐地近了曦园,我感到我的心跳在加剧,我能感到馨儿也紧张起来。

  “木头,快停一下!”馨儿忽然急急地说。

  我停下车,见馨儿脸色苍白,额头上密密的汗珠,她蹲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紧紧地捂着肚子。

  “馨儿,你怎么了。”我忙问,“要不要到我的宿舍里去休息一下?”

  她使劲摇了摇头。

  过了好久,她才睁开眼,看着不知所措的我,淡淡地一笑:“女人的事。过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你快扶我去见她,不要迟到了。”

  我呆呆地扶起她,把车撂在路边,慢慢地向曦园走去。

  进了曦园,馨儿一下子呆在那里,痴痴地望着远处,一动不动。

  远处,在夕阳里,复旦泉边,聂子。她静静地跪在那里,双手合什,似乎在静静地祈祷。她没有编辫子,晚风掠过,发丝飘飘,夕阳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淡淡地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的身影长长的,斜斜的,拖到了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依稀还可以看见泉里的她的倒影,一漾一漾的,也闪着金光。

  周围的一切全都停止了,没有声音,没有外人,没有外物,没有尘世,甚至没有呼吸,似乎是永远地永远地停止了。

  “她真美。”馨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要回去了。”

  “你不想见她了?”我急忙问。

  “不是见过了?”她又回复了往昔那种淡淡的笑容,“我自己坐巴士回去好了。你去告诉她我来过了,又走了。”

  “可她......”

  “她会懂的。”馨儿打断我的话。

  “那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不要让她等急了。”

  “那我一定要送你去车站!”我坚持着。

  “好罢。”

  待我送馨儿到车站,等她上了车,再赶回曦园,聂子还是跪在那里。

  听见我上气不接下气,聂子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问:“她不愿意见我?”

  “她,她来了,又,又走了”我喘着气,回答说,“她只是说,你会懂的。”

  聂子猛地转过身,脸上挂着一行泪,“你呢?!你真的是木头!你懂吗?!”

  ......

  一直到今天,聂子和馨儿也不曾真正面对面过,不曾谈过一句话。可是,这两个女人,彼此了解彼此,就如同了解她们自己。

  “谁都知道我在想你

  风吹来的沙

  冥冥在哭泣”

  “木头,我要走了。”馨儿郑重其事地跟我说。

  “嗯。”我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馨儿在说什么。

  “爷爷,奶奶要我去美国。”

  “什么,什么时候?!”我这才听清楚,大声问。

  “下个星期。”

  “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我大吃一惊。

  见我生气的样子,馨儿淡淡地笑着说:“我提过好几回呢。是你心不在焉,没听进去呀。”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见我很窘的样子,馨儿又敛了笑,说:“我也就是随便提了几次,连我都没有把它当会事儿,大家都说签证难,我也没有想到这么顺利,这么快就下来了。”

  她又看了看我,顿了顿才说:“这件事一直是我爷爷,奶奶,和爸妈在张罗。我一直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更不想再烦你了。爷爷,奶奶,催着我赶紧去,刚替我买了机票。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来一段时间,我想,我可以试着去改票。”

  “不用了,改票还要收不少的手续费呢。”我说,“你去哪儿?我会选择你附近的学校申请。”

  “New York.”

  “馨儿,我们还会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