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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我默默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守住这个的诺言,一个我最后唯一能守的诺言。我只有远远地离开她,到一个再也见不到她的地方。”

  “My days in prison are all the same, they are all gray, meaningless and joyless. ” __ an innocent death row inmate. (我在监狱的日子都是一样的,灰色,毫无意义,和没有乐趣。一个被错判死刑的囚犯。)

  从来没有这样地想出国,我只想着早一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早一点离开聂子,早一点到馨儿身边。我决定不再等PENN和那些Ivy League学校的消息了,我现在就要走。

  像馨儿所说过的那样,教委的规定发布了,内容大约是:一,大学本科学生在四年级的时候,不得退学出国留学。二,在一,二,三年级退学者,每年需要交培养费二千五百元。三,退学后,因为不能出国而复学者,不发给学位证书。四,学生在大学毕业后五年内不得出国。五,有直系亲属如父母,祖父母的侨属关系者除外。......

  一向为出国重镇的复旦,更是“根据国家文件的精神”,大加发挥,规定退学后,因为不能出国而复学者,将只能与下一届的同学一起念,一起毕业。而且只发毕业证书,不发学士学位证书。另外,退学只能一年,超过一年者,不予复学。想以此来扼制出国热潮。尤其是我们这一届,下一届的复旦学生正好要军训一年,这意味着退了学,而又走不成,就会耽误整整两年生命,才能毕业!而且还没有学士学位!一时间,“托派”大受打击,我的不少战友们纷纷倒戈,转投“麻派”,“鸳鸯蝴蝶派”,地下听音室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我再也不用早早地去抢座位了。

  我的一个同学不幸地做了这个政策的第一批牺牲品。他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退了学,可是,办了整整一年,没能走成,只好复学。

  我正好碰见了他,我忙问:“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没精打彩地说,“我的‘同学’们还在军训呢?我得等他们两年,才能有课上。”

  “学校真的让你跟下一届的学生?”我吃惊地问。

  “杀一儆百。我这个典型,他们如何肯放过?”他苦笑着。

  “两年!”我同情地拍拍他,同时又想着自己的决定。

  “说真的,吴剑,我听说你也要退学。”他平时同我并不是很close(走得很近),他却推心置腹地说,“千万别!不值得!风险太大了!尤其是在这个风头上!”

  我感激地望着他说:“谢谢你了。”

  出国,真的能把人带近。

  “吴剑,你真的再仔细想一想!”李钢这样劝我,“和风险相比,那一点点收益真的是得不偿失!”

  “你现在讲话真像生意人!”我笑着岔开话题。

  “你别打岔。”李钢有一点生气,“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我没敢再说话。

  王宇翔,周兴海,白雪,所有的朋友们都劝我三思而行。

  谭志强在电话里急急地说:“吴剑,你再冷静地想一想!”

  我没有说话。

  他又说:“你还没有本科毕业,申请出国念研究生,把握并不是很大!万一不成功,两年啊!”

  我固执地说:“我知道,可是,我想走。我想出去换换环境,重新开始。”

  “唉!”他叹了一口气,“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劝不动你。只有一个人还有希望。你有没有问过汪馨?”

  “我会的。”我忙说,“她大概一两个星期会打一个电话来,我会问她的。”

  “保重!”谭志强最后说。

  “你也是。”

  “馨儿,我想退学。”在电话里,我一上来就说。我知道,她是唯一可能支持我的人了。

  “你知道政策吗?”

  “嗯。”

  “那为了什么?起码等毕了业,拿了文凭再说,你只要再有一年多就毕业了呀!”

  “我等不及了,如果,我再不退学,按照政策,四年级就不能退了。况且,我没有侨属关系,毕了业也要等五年才能走。”

  “你和她没有什么事儿罢?”馨儿敏感地问。

  “没有什么。”我模棱两可地说。

  “那么,那么,我们结婚好了。我有绿卡。”她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地说,又赶紧补充说,“假的,像很多人一样,带你出来。”

  “馨儿,你知道我的!”我有些生气了。

  “嗯,我就是太知道你了。”馨儿喃喃道。

  “真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见她。”我打断她的话,“在这里,我真的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我现在,只需要你支持我,理解我。”

  “你知道我会的。”她低低地说道,“无论你做什么。”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哭。

  办退学和护照需要全奖或者是担保的证明。我还没有拿到任何一所学校的全奖。我也不知道找谁去办担保。

  我想来想去,我只好去问York教授:“Professor York, I got admitted to your Alma Mater. However, I just got a tuition fee waiver. (York教授, 我被你的母校录取了。但是,我只得到了免学费的半奖。)”

  她很高兴地说:“Congratulations! Are you still studying computer science? (祝贺你!你还学电脑吗?)”

  我点点头说:“Thank you. And yes.”

  她有点儿惊讶地说:“Wow, I am pleasantly surprised that you can get financial aid in the computer science field. Since it is so hot in the states these days. It is much easier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s to get financial aid in other fields such as biology, physics, and mathematics. Congratulations again! (哇,我很高兴你能在电脑系拿到奖学金。因为,现在在美国,电脑是很热的。相对来说,对於国际学生来说,生物,物理,数学就容易拿奖学金得多。再一次祝贺你。)”

  我问她:“I thought you have mentioned in the class that Ivy League schools will normally offer full scholarship to needy students? I thought I should be qualified. (我记得你在课堂上说过,常春藤盟校回给有需要的学生发全奖的。我想我就有这个需要。)”

  她有些抱歉地说:“Sorry, I should elaborate more on the topic. Generally speaking, that policy only apply to domestic undergraduate students. Even for those students, they normally offer full financial aid package instead full scholarship, which includes tuition waiver, loan, on campus job, etc. Full scholarship is rare, especially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hot subject areas. I think what you got is a very good offer. (我应该再讲清楚一点。我说的那个政策只是对本国的本科生有效。就是对他们,学校也很少给全奖,而是用免学费,贷款,校园内的工作来帮助学生。对于国际学生来说,在热门的领域里拿到奖学金是很难的。我觉得你拿到的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