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摇摇头说:“好吧,拿你真没办法。你可以看第一页,是她在笑话我,谈论我和你的事儿。第二页,是她告诉我,她男朋友的事,我可不能让你看。”
我有点奇怪地说:“她笑你什么啊?”
她红了一下脸,才说:“她一直叫我阿聂的,我以前每次写信给她,都是署阿聂的。这次给她写信,我一不小心,写上了聂子。被她笑话重色轻友什么的。气死我了。”
我接过信,一边看,一边笑着说:“对啊,她说得好,你典型一个重色轻友。”
她笑着说:“那好,我马上写信给她,告诉她,我一定改,一定,重友......”
她说着说着,觉得不对了,忙红着脸,顿住话,低下头。
我尽情地享受着她的小女儿样儿。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想说什么,脸又是一红。
我忙问:“又怎么了。”
她红着脸,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才说:“没什么。我想起来,在中学的时候,我们班的男生给我起了另一个外号。”
我忙问:“是什么啊?”
她想了想说:“还记得我们在四川的时候,你挺后悔没去看三峡的吗?”
我有点儿奇怪地点点头。
她接着说:“还记得吗?好像是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关于三峡,巫山的文章。”
我还是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她说:“学了那篇文章以后,他们就叫我神女。”
我乐呵呵地说:“嗯。他们还挺有眼力架的。我明白了,那时候,你在四川的时候就吞吞吐吐的,想告诉我。后来,脸一红就没好意思说,是吧?“
她低下头,半天没说话。然后,看了看窗外,转移话题说:“天气好棒,要不要骑车出去转转?”
我问:“去哪儿啊?”
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兴之所至,随便骑吧。整天呆在校园里,闷死了。”
我笑着说:“你还真的是越来越像我了。我是最喜欢随便出去瞎逛了。”
她笑着说:“那就走吧。我可不要像你,最喜欢光说不练。”
我们笑着跑下楼。骑上车,出了校门。
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去哪儿?”“往哪边?”
我笑了笑说:“我们猜拳吧,我赢了,往左,你赢了往右。没输没赢就往前。”
她笑着问:“为什么不是反过来呢?”
我笑着说:“男左女右嘛。”
她笑着点点头,又问:“那什么时候回头啊?”
我笑着说:“天黑了再说吧。”
于是,每到一个大的路口,我们就嘻嘻哈哈地猜个拳。
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我希望你认得回去的路,我可是绕糊涂了。”
我笑着说:“啊,我还指着你认路呢。”
她一下子停下来,有点儿担心地看着回头的路。
我忙跳下车,笑着说:“逗你的。我尽赢了,我觉得咱们尽绕圈子了。没离学校多远。我看前面是个挺乡村的地儿了,没想到在上海,离我们学校这么近,也有这样的地方。咱们也甭猜拳了,就往前骑得了。”
她点点头说:“好啊,来吧。我和你比赛。”
她跳上车,弯下腰,低下头,飞快地骑起来。
我忙追上去。
每一次我快追上的时候,她都一下子加快,远远地超过我。我终於明白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是在逗我呢。我索性慢慢悠悠地骑起来。
她远远地看见了,只好也慢下来,等着我。等我追上了,她才一边骑一边好笑地看着我说:“你怎么撒泼耍赖似的?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输给女生也不害臊?”
我嘻皮笑脸地说:“咱有自知之明,你练过游泳,又天天锻炼,咱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再说了,你又不是外人,输给你又不丢人。”
她喜滋滋地看了我一眼,脸红了一下,又飞快地骑起来。
我不太明白地追着她,还是追不上。
直到她停在一个农民的小摊前。
我看了看,是在卖草莓的。我还真的从来没有吃过,只是在书上见过。我问她:“买点儿吧?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她吃惊地看着我:“我也没吃过。我还以为你们北京肯定有呢。不过,好像太贵了。”
我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南方一定挺多的呢。我们北方除了苹果就是鸭梨,柿子什么的,老三样。既然这样,我们俩都没吃过,多贵都得买了尝一把了。”
她点点头,对卖的人说:“您给来一斤吧。”
我看了看,一斤实在少得可怜,那人的秤肯定有问题,我也懒得理论了,和他说:“您看,天也晚了,您这儿也没多少人来买了。您给秤个三斤,算个两斤的钱得了。”
他想了想,点点头。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草莓抱到车筐里。我看了看天,说:“天也快黑了,我们撤吧?回去好好享受草莓去。”
她点点头,我们上了车,往回骑。也许是草莓的动力吧,我这回骑得挺快挺有劲儿的。风拂着我们的笑脸,惬意极了。
到了学校,我们随便买了点饭,就跑回聂子的宿舍,三口两口地吃完饭。然后,我们一起到水房,嘻嘻哈哈地洗了草莓。
我们跑回宿舍,两个人各自拿起一个草莓,放到嘴边,我数着:“一,二,三。”
我们一起咬下第一口。“好酸!”我们一起大叫着。
我笑着说:“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她想了想说:“我的舍友喝咖啡有糖,我们加一点吧。”
我点点头。加了糖的酸草莓还真的好吃多了。
吃着吃着,我想起一个大胆的“计划”,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付诸实施。我叼起一个草莓,笑着看着聂子。
她先是奇怪地看着我,然后脸色通红。我们僵了好半天。我正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出乎我的意料,她低着头,慢慢地走近我。我也有一点脸红,不好意思。
我还真的有一点儿想打退堂鼓。
她咬住了草莓的另一边,我们两个人一点一点的咬着,到最后一点的时候,我使劲往她的嘴里顶,她使劲往外顶,我们两个人几乎同时笑了,草莓一下子掉
在了地上。
我笑着又拿起一个草莓。聂子赶紧摇摇头。看着她被草莓染得微红的唇,我的心一动,揽过她来,紧紧地吻住。
她的手紧紧地箍着我的腰。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摩挲着,抚摸着彼此。我们的呼吸火热,喘着气。我的手颤抖着伸进她的衣服里,她的身体好烫。
她的身体一震,突然推开我,她很生气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好想要你。”
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和你讲一个我经历过的故事,想听吗?”
我的心里面一惊,抬起头,看着她。
她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不是我自己,是我姐。但是,这是我亲眼所见的,我好为她难过。”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说:“你说吧。”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慢慢地说:“这种故事也许听起来挺平常的。可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就觉得特别的深刻。我姐姐一直是个好学生。她从小就比我聪明。到了高三,老师们都觉得她是上北大清华的料。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我们城里最帅的小伙子。她疯狂地爱上了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像所有人的预言一样,他无情地离开了她。她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不再去上学,也不参加高考。我的父亲是很严厉的,可是,任凭他怎么打,我姐姐也不说一句讨饶和认错的话。后来,我父母给她说了一门亲,我见了,男的又老又丑。可是,那男的说了,不嫌弃我姐姐。我姐姐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也不表态。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好像嫁人的不是她。嫁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她说,她的心早就死了。我问她,难道一个女人的贞操就这么重要吗?她很可怕地笑着说,在中国,永远是这样。但是,她不怕别人的白眼,她最难过的是自己付出了全部的爱,却所托非人,她对爱和生活已经丧失了信心。婚后,她过得很不好,她的爱人老是提她过去的事情,骂她,打她。我高三的时候,她怀了孕。来上海前,她挺着肚子送我,她跟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她。她说,我成功了,她会觉得,就像是她成功了一样。”
我愣愣地听着,过了很久,我才说:“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会那么用功了,你是在为两个人学啊。”
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说:“这应该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吧,其他的事儿我还是没有ready告诉你。现在,不要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