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笑着,吃完了饭,洗了碗。就打开收音机,一起躺在床上,听广播里的金曲排行榜。
正在放的是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
我们静静地听着: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爱悠悠恨悠悠
为何要到无法挽留 才又想起你的温柔
给我关怀为我解忧 为我凭添许多愁
在深夜无尽等候 独自泪流独自忍受
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 多想说声对不起你
你哭着说情缘已尽 难再续 难再续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
再多一点点问候 不要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
再多一点点温柔 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啊~ 你这样一个女人 让我欢喜让我忧
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
一曲既毕,我也许是有感而发吧,说:“我很喜欢这首歌。”
聂子爬起来,看着我,问:“你是有感而发吗?”
我的心一震,忙掩饰说:“不是啦,我只是喜欢这歌的调子。”
正在这时,广播里放起了成龙和陈淑桦合唱的那一首歌:
“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你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灵。”
我笑着说:“这才是我的感觉呢。”
她满意地躺在我的怀里。
一直到金曲节目完了,我们还沉浸在歌声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聂子才坐起来,低着头,红着脸说:“我会唱里面的几首,要听吗?”
我忙坐起来,点点头。
她说:“我唱得不好,你可不许笑我。”
我又点点头。
聂子清清亮亮的歌声悠悠地环绕着我,我的心开始随着她的歌而起伏,因为她是用心在唱,在诉说。
一曲已毕,我震惊住了。
她看着我,不好意思地问:“很差吗?”
我使劲摇头说:“聂子,你唱得真好。什么叫绕梁三日啊,今个儿我算是明白了.......”
聂子笑着打断我的话说:“好了,别贫了。”
她收敛起笑容,低下头,红着脸说:“你要是真的喜欢,从今往后,我就只为你而歌。”
我紧紧地吻住她。
那一个晚上,是新月,我心爱的女人为我歌着,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是点点的星光和我的身影。
熄灯的铃声响了。我不情愿地站起来。
聂子看着我,脸一下变得通红。她低下头,吞吞吐吐地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们宿舍的人都走了。你想留下来吗?”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把头扭向床里。
我坐下来,两只手轻轻地扶过聂子的头,轻轻地吻下去。
我们吻着,抚摸着,探索着彼此,都充满了渴望。我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唤着:“聂子,我好想,好想。”
她的身体颤栗着,闭着眼睛,大声地说:“哦,剑,剑,拿去吧。”
我喘着气,抬起身,久久地望着她。
就在最后的一刻,她睁开眼,头转向床里,低声说:“剑,你真的等不及了吗?如果,你真的想要,就拿去吧。”
我扶正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问她:“如果我真的要,你会后悔吗?”
从她的眼睛里,我已经看见了答案。我犹豫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说:“聂子,我可以等。”
她也坐起来,从后面搂住我,叹息着:“噢,剑,剑,我好爱你。”
我转过身,躺下来,让她躺在我的怀里,我的右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过了很久,我才问她:“睡吧,明天你还要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呢。”
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不,我不想睡,我不想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点时间。”
我感动地抱紧她。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太累了,聂子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向我笑笑说:“别让我睡着好吗?”
我想了想说:“要不要到楼顶上去看星星?”
聂子睁开大大的眼睛,问:“怎么去啊?”
我回答说:“我们宿舍楼的顶楼上有个小楼梯,走上去,上面有个小门,没锁,天太热睡不着的时候,我们就跑到楼上去乘凉。我想你们楼上也有,就是不知道门有没有锁。”
她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很兴奋地说:“你先躲在屋里,我跑上去看一看。”
我点点头。
她又很小心地嘱咐我:“别随便开门,等我回来。”
我笑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很机警地摸回来,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后,才关上门。
我笑着问:“有吗?”
她喘着气,点点头说:“门没关。”
我笑着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吧,特别像一个好可爱的国民党美女特务。一会儿跟我一起出去再紧张就行了。”
她也笑了,拉着我说:“好了,别贫了。快走吧。”
我站起来,和她走到门口,她止住我,然后自己先出去,她站在楼梯口向我招招手。我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跑过去。
我们两个人使劲忍住笑,躲躲藏藏地跑上顶楼。打开门,关上门,聂子靠在门上,喘着气,用手扇着风,笑着说:“好紧张。”
我们爬上了屋顶上面的一个高台,坐下来。聂子把头靠在我的怀里。在徐徐如水的夜风里,我静静地眺望着沉寂的校园和远处明灭的灯火。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觉得我们离着下面的尘世是那么的远,天上的星星离我们又是那么的近。
聂子看着我问我:“想什么呢?”
我告诉她我的想法。
她点点头说:“能这样和你在一起真好。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理,什么也不管。真的希望能永远就这么呆下去。”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波朦胧着,看着天上的星星,充满了憧憬。
我呆呆地看着她,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无论自己有多苦,有多难,也一定要让她快乐,让她幸福。”
她讲完了,看着我的样子,嗔怒道:“你又怎么啦?”
我笑笑说:“我现在知道怎么可以数得清天上的星星了。”
她好奇地问:“怎么数?”
我笑着说:“看着你的眼睛。”
她脸红了红,更紧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们很快发现了一个很不浪漫的现实,蚊子渐渐地多起来。而且,大多数向聂子展开围攻。
我一边和她一起用手赶着,一边问她:“回去吧?”
她摇摇头。
我几乎是求她说:“聂子,回去吧。南方的蚊子很厉害的。以后我们再来,可以买驱虫剂来用。”
她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我们跑回聂子的寝室。
我又求她:“聂子,你睡会儿吧。你还要一个人走那么长的路。”说着,说着,我的眼睛有点湿润。
她看着我的样子,笑着安慰我说:“好了,我睡。”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看着身边熟睡着的聂子,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一直到清晨才睡着。
我是被聂子吻醒的,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不想叫你的,但我实在想你送我。”
我一边爬起来,一边说:“你要是真的不叫我,我可真的要生气的。快走吧。”
她点点头。
一路上,一直到上了火车,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
聂子坐在火车上靠窗的座位上,我在站台上,拉着她的手。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我拼命地忍住泪。
汽笛响了,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我对聂子说:“你等等我。”
她好奇地看着我。
我跑到车厢口,乘务员拦住我,我拿出我的学生证,着急地说:“您看,我是大学生。我的票在车上,我女朋友那儿,您让我先上车好吗?”
她看了看我的学生证,点点头。
我跳上车,跑进车厢,冲到聂子的座位。她惊喜地看着我。
我坐下来说:“我要陪你回家。”
她像拍着小孩子似的拍着我说:“你啊,真可爱。你不是家里有事儿吗?别耽误了。我等你的信。我会早一点回学校的。我们很快就会又见面了。”
我点点头说:“那让我送你一程。”
她看着慢慢起动的火车说:“我不同意也不行啦。你下一站一定要下车。”
我点点头。
我们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谁都再也没有说话。
刚才的乘务员走过来查票,我忙说:“对不起,我没有票。补一张到下一站的票吧。”
她看了看我们两个人,笑了笑说:“算了吧。”
等她走远了,聂子伏在我的耳朵上,低声笑着问:“你怎么没试你那些逃票的方法啊?”
我低声笑着说:“我躲在厕所里,不是白上来了吗?再说,这是我的逃票新招。和女朋友在一起,装可怜,博取同情,以便逃票。”
我们一起笑着。
聂子点点头,又说:“还是那句老话,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车似乎很快就到了下一站。聂子推着我下车,这一次是我先哭了。聂子站在车厢口,努力地笑着说:“别哭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我努力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