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自由 爱情与生命全文阅读 > 第59章

第59章


  我笑了笑,开始说:“我们学校叫实验中学。在北京应该是最顶尖的中学了。应该有八九年都是100%考上大学,80%以上能考上重点大学。不过,这也没什么,一些死读书读死书的大学附属中学也可以做到的。我们学校出名的是不出书呆子,学校要求学生们不仅学习要好,还要体育,艺术,社会活动都要好。我们校长老说,我们应该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从高一开始,我们就有选修课,有音乐,美术,体育,哲学等等各方面的,每个学生都得选修够学分才能升级,毕业。”

  聂子笑着说:“嗯,像个大学似的。我记得,去年刚来复旦,第一学期的时候,我就不知道怎么挑选修课。”

  我笑着说:“Exactly.(正是这样)。当时,我们学校搞了一个学校应该如何定位,如何前进的活动。我的口号是,‘做中学里的北大’。我靠着这个口号,一举拿下班长,辉煌了一阵子。”

  我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那时候,我们可真的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吹,什么都敢干。大伙都想着赚钱,有人吹他爸可以搞到进出口的批条,我们可以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结果,我们连开公司的年纪都没到。有个高干子弟吹他的爷爷可以帮我们搞到军火卖,结果,被他的爷爷臭骂了一顿。连卖西瓜这种事儿都因为没车而碰了一鼻子灰。”

  聂子很有兴趣地听着。

  我接着讲:“后来,我们还是发挥了我们的优势才算有点儿小成。我们学校一直用自己出的实验教材,而且,一两年就出一版新的。整个拿我们当实验品,我们都叫自己‘The experimenter’(被实验的人?)。教材常常印多了,就只好当废纸卖。我们拿来了,卖到别的中学去,还挺受欢迎的。我们小赚了一笔。后来,老师们大受启发,大卖特卖自己的知识产权,大发了。是后话了。后来,不少同学英语不错,就到麦当劳,肯德鸡之类的店里去打工。”

  聂子有点向往地说:“嗯,真有意思。”

  我继续说下去:“后来,我们就用赚来的钱组织免费旅游,买高级体育用品,设立班里自己的奖学金什么的。后来,还用来请人来搞沙龙啊,讲座什么的。”

  她问:“搞沙龙,讲座还要花钱啊?我还以为咱们复旦里的讲座什么的都是免费讲的呢。”

  我笑着说:“现在,什么不要钱啊?别的不说,车马费总少不了。有的时候,大腕名人请不来,请不起,我们只好请些上了北大的老校友回来讲课。”

  她又问:“你好像特喜欢北大,怎么没报北大呢?”

  我想了想,说:“有两个原因吧。第一,说来惭愧,自己高考没考好,分也就够上北大的一般的系的。第二,我老爸老妈是浙江人,想以后退休了,回老家,觉得复旦挺近的。”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敢提馨儿和另一个原因。

  她想了想又问:“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是个很好的医生,你为什么没有子继父业,学医呢?”

  我笑了笑说:“我老爸老妈可是软硬兼施地非逼着我学。可是,做医生要胆大心细。我是两个都不沾。我记得小时候,去我爸病房找他的时候,老看见脑外伤的病人,头盖骨掀开,里面红红白白的脑浆,就像是鲁迅笔下的血豆腐。当时小,还没什么,长大了,好像是越想越害怕,有点晕血,怎么着也做不到胆大了。我更是粗心,高考都漏做了好几道题。我有一个小学同学的父亲是个老主任,他一生细心谨慎,没想到临退休前,粗心了一次,把一个病人该锯左腿的,锯了右腿,晚节不保。我跟我爸妈说,我肯定是早节都不保。他们只好作罢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讲那个更重要的理由,我不知道,如果我讲了,聂子会不会告诉她的故事?她会不会对我open up (打开心胸)一点呢?更重要的,如果我们彼此之间多一些了解,我们以及其他一些人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聂子点点头说:“嗯,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我笑着说:“我是真的迷糊了,没事儿讲自己的不好干吗?”

  我试探着问她:“聂子,能给我讲一点你的事儿吗?”

  她收起笑容,低下头,低声说:“还是以后吧。好吗?”

  我点点头。

  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你真好。”

  她靠近我,吻住我。

  我紧紧地抱住她,疯了一样地吻她,吻她的唇,脸颊,耳垂,颈项,我的手颤抖着,抚摸着我吻过的每一处。她闭着眼睛,浑身颤栗着,承受着。我轻轻地顺着她的脖子,吻下去,她白皙温软的身子让我痴迷, 她的女儿香让我疯狂。我想扯开她的上衣。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推开我。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看了看表说:“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吗?让我们两个人都冷静一下,好吗?

  我不加思索地说:“不好!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你总是可以这么冷静,理智地拒绝我呢?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就是想要你,我白天黑夜地想要你。我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控制得怎么好,难道,连感情的事儿,你也要用理智算好了,想好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吗?”

  她呆呆地看着我,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我慌了,忙道歉说:“对不起,聂子,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都怪我。你别难过了。”

  她擦了擦眼泪说:“不,我不怪你。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好吗?”

  我忙说:“不,聂子,我要见你。我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还不行吗?”

  她拉过我的手说:“你听我说,我的心里也好矛盾。我好喜欢你紧紧抱着我的感觉,我能感到你是真的爱我,我好舒服,好有安全感。你也许想象不出来,对於我,安全感有多么的重要。我真的好想都给你。可是,我又好怕。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再答复你好吗?等我想好了,我会去找你的。”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她拍拍我的手说:“我送你下楼。”

  我只好点点头。

  下了楼,我们静静地拉着手走了一会儿。我停住脚步,看着她说:“聂子,你回去吧。我等你。”

  她努力点点头。

  我回转身,慢慢地走开。

  “剑!”她叫住我。

  我回转身,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向我跑过来。

  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才说:“晚安。”然后,扭转身,飞快地向楼上跑去。

  留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For better or for worse, I will love you with every beat of my heart.”From that moment on Lyric (无论是好与坏,我将用我每一个心跳来爱着你。从那个时刻开始 的歌词)。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默默地在一些聂子常去的地方呆着,等着她。曦园,第二食堂,一教。都没有见到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躲着我。我很想去她的课堂或是宿舍去找她,又怕她生气。我好想告诉她,只要有她在我的身边,我就满足了。

  第二天晚上,我垂头丧气地走回宿舍。突然听见她清清的声音:“剑。”

  她正站在我们宿舍楼后的阴影里等着我。我跑过去,去拉她的手。她的手缩回去,有点生气地问我:“接到我的信了吗?”

  我摇摇头,然后一拍脑袋说:“我昨天晚上一直呆在曦园,好晚才回来,又累又困的,倒下就睡了,好像觉得有个什么东西有点儿格着,太困了,翻了个身就睡着了。现在想来,估计是你的信。”

  她笑了笑说:“你可真够迷糊的。早上呢?也没看见?”

  我笑着说:“早上一起来,我就跳下床,去曦园,第二食堂,一教,坐着。我想,我不去主动找你,我就那么坐在那儿,让你见我,我不见你,应该不犯规,不会挨骂吧?”

  她扑哧地笑出声来说:“我有那么凶吗?”

  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她笑着说:“唉,拿你真没办法。我是写信告诉你,我这两天要在我们系里帮张教授赶着查资料,都在我们系里,你要想我了,就来我们系里找我吧。我总觉着,你第一天没赶上信,第二天总该来吧。”

  她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红着脸说:“你不来,我还挺担心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