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自由 爱情与生命全文阅读 > 第67章

第67章


  回家以后,我做了一个托福的自测。平时总以为自己的英语还可以,没想到考下来连五百分都不到。大热天的,我的冷汗都下来了。也许是我们的英语教育和现代英语,尤其是最有用的美语太脱节了吧。

  在暑假剩下的日子里,我开始很用功。我高兴地发现,我也是可以很专心很认真地做一件事的,如果我想的话。

  只是我对聂子的思念与日俱增。我无数次打开信纸,写下聂子。可是,我又觉得guilty(负罪感),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就是分心了,没有一心一意地学习?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是辜负了父母,辜负了自己的诺言。

  聂子给我来了一封短信,告诉我她的近况。

  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给她写回信,我安慰自己:“给人写回信,是礼貌问题,不算犯规。我写短一点就好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写我的回信,写了又撕。我不知道写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好。最后,我只好故做轻松地告诉她:

  “.......

  聂子,你肯定想不到,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用功,出国留学了。千万别笑。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一定还是要笑的。好了,还是见面再详谈吧。

  ......”

  我在信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可是,我笑不出来,我不知道见了面怎样详谈,我又怎么能告诉她我全部的理由呢?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在拖延罢了。

  过了很久,她的回信终於来了,尽管她在信纸里画了好几个笑脸,我还是能感到她并不开心。

  她告诉我,她会支持我的,她要回学校了,要我告诉她我回上海的车次,她会去接我的。

  我回信给她在学校的地址,告诉她:

  “......

  不要接我了,因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计划,我最喜欢随心所欲地跳上火车。

  ......”

  我真的好想马上回上海,可是,我问自己:“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就能违拗父母,违背自己的誓言吗?难道这就是相见争如不见的感觉吗?”

  最后几天,我忍不住好几次在白天,偷偷地趁着父母不在的时候打电话给她的宿舍,她都不在。每次打完了,我都很guilty。

  我尽可能地拖延着,直到父母催着我启程。

  “Our memory is selective. However, you can not bury memory, sometimes, they come back and haunt you.”(我们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但是,你不能把记忆全埋葬掉,他们会回来缠着你的。)

  当我走出出站口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向我微笑着的,是聂子!

  我冲过去,紧紧地抱起她,在空中甩着她。

  她微笑着看着我。

  放下她来,我仔细地端详着她,说:“聂子,你瘦了。”

  她笑笑说:“我们女孩子瘦了才好呢。走吧。累吗?”

  我摇摇头说:“我这点路,和你的......”

  我没有说下去。

  聂子笑了笑说:“饿不饿?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没办法准备,这回,可能要在外面吃了。”

  我看着聂子,忙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坐这趟车的呢?”

  她想了想,笑着说:“心有灵犀吧。”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才说:“好吧,我是来等了好几天。不过,我确实有感觉你会这几天回来的。”

  我吻住她。她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过了一会儿才推开我。

  我不由得笑了,叹了口气说:“唉,难怪我打电话找不到你。看来,我们是没有灵犀。”

  聂子捂着我的嘴,说:“我真的挺有预感的,尤其是这趟车。”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回到学校,吃了饭。回到聂子的宿舍,她红着脸,抱着一个纸袋说:“送你的。你可不许笑我。”

  我打开来,是一件毛衣。

  聂子接着说:“我好像没有织毛衣的天赋,到最后,我姐姐又笑又骂的,拒绝接受我这个学生了。我只好自己摸索了.......”

  我穿上毛衣,吻住她。

  聂子笑着说:“这么热的天,你疯啦,脱下来......”

  我吻紧她,不让她再说话。

  激情过后,聂子轻抚着我的脸,在我的耳边喃喃地说:“我好想你。”

  我抱紧她说:“我也是。”

  我看着她,自己安慰自己:“这是第一次见面,不算犯规。”

  那个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一本一本的托福和外语参考书,我又不由自主地觉得很guilty。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和聂子在一起的时候,尽管我们是在一起看书,学习,可是我就是静不下心里,也许是一个暑假的压抑吧。就是想着吻她,抱紧她。我惶恐地发现,每每与她在一起,我越来越不能克制自己,每每被完全拥有她的念头灼烧。那种guilty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很敏感,好几次问我。

  终於有一天,她又问我:“剑,你怎么了?”

  我咬了咬牙,终於说:“还记得我说过要好好用功,出国留学的事儿吗?”

  她点点头。

  我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我想一个人试一试。”

  我把一个人三个字说得很轻。

  聂子的身体震了一下,她扭转头,淡淡地说:“我明白了。”

  我把她的头扭转过来,说:“聂子,你不明白。和你在一起,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不能控制我自己,我越来越想要你。我不能够做任何的事情。”

  她晕红着脸,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睛里还是带着问号。

  我想了想说:“聂子,还记得你总是说我爱先吹牛,要我先做再说吗?这一次,我想做出个样子,给你,给我自己,给大家看看。我从来没有自始至终地做成过一件事,这一次,我想证明给自己看,我是有恒心和毅力的。聂子,你能帮我吗?”

  她想了想,迟疑着点点头。

  我真的好想告诉她一切。可是,我没有。现在,我常常想,如果,我告诉她,这一生是否会不同。想来想去,应该不会。我这个人,生来什么都愿意自己担着,也太自信和自尊了。

  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对于那一段难熬的日子,我的记忆已经淡忘了。

  我只记得,我心力交瘁。已经允诺了父母,先立业再成家。可是,聂子来了,我能控制得住自己吗?那一份压抑与爆发。馨儿居然在被学校劝退,又是一份内疚与煎熬。本来,我上机就上坏了胃,没日没夜地拼搏,这样三处不了情,常常让我的心飘忽不定。后来,我的心竟然有了阵阵的隐痛。我不得不去医院里去检查,在医院的椅子上,我还一直背着单词。是轻微的迷走性心律不齐。我安慰我自己,只是轻微的,我继续拼命。

  我生日的时候,聂子写信约我出来,她的信好短:“剑,你生日那一天,可以下晚自习以后在曦园见一面吗?我不会占你太多的时间的。”

  看着信,我的心觉得好痛。

  那一晚,我早早就去了。

  聂子已经在那里。

  她递给我一张生日卡。在夕阳里,在秋风和落叶中,在南飞的大雁下,是一个女孩子瘦瘦的背影,她长长的辫子随风飘零着。

  卡上印着:

  “多少怀念的盈笑,

  多少淡忘的微风往事,

  而我却时时惦记着......

  默默祝福你......”

  我打开卡,聂子自己写的话令我心惊,心痛:

  “剑,

  我 ---

  所有的歌都因你而起。

  所有的泪都为你而落。

  --- 天天想你!

  生日快乐!

  --- 聂子”

  我流着泪抱紧她,吻住她。

  分开的时候,她递给我一绺长发说:“剑,保存好她们,好吗?我的长发永远是你的。如果哪一天,我们的感情不在了,我会剪去我的长发。”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我能感到聂子的痛苦,但是我太相信那一份承诺,太理所当然。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告诉她,我父母不同意我们两地分居,告诉她,馨儿的痛苦吗?

  接下来的日子,有的时候,我真的是想极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是人而不是机器,只在远处看看她,不算是不守对父母之诺,不算是犯规。可是,远远地看着她,我的思念之心只有更强烈。她也有一次,在地下听音室,坐在我的对面,她的面前摆了好几本托福的参考书。

  我的心里震动着,我只能向她笑笑,徒然地想要自己的心思回到书本上。我不时地看看她。她黯然神伤地离开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扑上去,不顾一切地抱紧她。